读实力诗人韩慕儿《伤痛》有感
伤痛
文/韩慕儿(河南)
我是,世间流浪的悲戚者
踩,棉花的空扭了筋
似被蜜蜂蛰过的肿,高于脚踝
冰袋裹敷,冷到骨缝
像极我流干的泪
等下一个水位,止疼
湿了翅膀的玫瑰
正接受一颗狗尾草的枯萎
心有余悸,却也是注定的劫数
——2025.7.9
韩慕儿这首诗我读了十遍。
第一遍读时,被"扭筋的棉花"绊住了脚步。这看似矛盾的意象,恰似我们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分明踩在柔软处,却扭伤了最敏感的神经。
读到第三遍,"肿胀的脚踝"开始隐隐作痛。诗人将无形的伤痛具象化,让读者在身体的记忆里,寻见情感的淤青。冰袋敷上去的刹那,冷热交织的刺痛感从纸面传来。
第五遍品读,湿玫瑰与狗尾草的对话渐渐清晰。一个带着露水的骄傲,一个怀着野性的卑微,却在"注定"二字里达成和解。这哪里是植物的低语,分明是命运的和弦。
第七遍时,突然明白"下一个水位"的深意。泪水流干后的等待,不是绝望,而是对痛觉阈值的重新校准。就像诗歌本身,在记录伤痛的同时,也为我们预留了治愈的空间。
第十遍合卷,发现这首诗就是一枚语言的冰袋——它冷静地敷在我们看不见的伤口上,既镇痛,又让那些难以言说的情绪保持鲜活。九个诗行,道尽了痛的千百种形态,却始终为希望留着一扇通风的窗;收藏学习!


天汉之恋
文/陈野涧(陕西)
清晨,高铁穿过汉江大桥的瞬间,
我看见晨光正在唤醒整座城市的味蕾。
根面角的香气从老街飘来,
像一条无形的丝带,
系在每个早起赶路人的衣领上。
张骞的雕像站在广场中央,
他的行囊里装着的,
不仅是千年前的羌绣纹样,
还有今天快递小哥车筐里,
那些发往全国各地的汉中特产。
石门栈道的岩壁上,
导游的激光笔划过"建安"年号的“滚雪”,
而傩戏的面谱,
正在短视频平台收获十万点赞。
在武侯祠的红墙外,
穿汉服的姑娘们用自拍杆,
重构着古今的维度。
蔡伦造纸的技艺,
如今在手工体验馆里,
被孩子们稚嫩的手重新演绎。
天汉楼的观光电梯里,
游客们的手机屏幕,
和汉江的波光一起闪烁。
无人机航拍的画面里,
南水北调的水源涵养地,
像一块翡翠镶嵌在秦巴山脉。
傍晚的美食街上,
热面皮的蒸笼冒着乡愁,
菜豆腐的温热,
融化了异乡人眼里的霜。
而根面角的滋味,
是这座城市最柔软的告白。
当定军山的月亮,
和天坑景区的射灯同时亮起,
武侯祠前的古柏,
在夜风中讲述着,
那些被写进旅游手册,
却依然鲜活的传奇。
此刻,古汉台的灯光秀正要开始,
全息投影将两千年的故事,
打在二十一世纪的夜空。
我们站在历史和未来的交汇点,
用手机扫码的轻响,
收藏这片西北小江南的,
所有温柔与沧桑。
以下是对陈野涧《天汉之恋》的解析,结合诗歌意象、地域文化及现代性表达进行分层解读:
一、结构脉络:时空交叠的叙事框架
全诗以清晨高铁穿越汉江开篇,以夜间灯光秀收尾,形成完整的时间循环。空间上串联汉江大桥、老街广场、石门栈道、武侯祠、天汉楼、美食街等地理坐标,构建“移动视角下的城市速写”。高铁作为现代符号贯穿始终,隐喻汉中在历史纵深与当代发展中的动态平衡。
二、核心意象的双重隐喻
“根面角”与“乡愁”
传统小吃“根面角”的香气成为贯穿全诗的线索:从清晨“系在赶路人衣领”,到傍晚“融化异乡人眼里的霜”,最终升华为“城市最柔软的告白”。食物既是地域文化的载体,亦成为情感联结的媒介,呼应现代人对“乡味”的精神依赖。
历史符号的当代转化
张骞行囊中的羌绣纹样 → 快递车里的汉中特产
石门栈道建安石刻 → 短视频平台的傩戏面谱
蔡伦古法造纸 → 儿童手工体验
历史遗产通过电商、文旅、教育等场景完成价值重构,体现传统文化在消费时代的生命力。
三、技术媒介下的文化重构
诗人敏锐捕捉到技术对文化感知方式的改造:
导游激光笔划过千年石刻,与傩戏面谱的“十万点赞”形成时空对话
汉服自拍杆打破武侯祠红墙的时空壁垒
天汉楼观光电梯中,手机屏光与汉江波光共同闪烁
全息投影将两千年历史“打在二十一世纪的夜空”
这些场景凸显数字时代“古今同框”的奇幻体验,技术成为解码历史的新语言。
四、生态意象与可持续发展暗线
“南水北调水源涵养地像翡翠镶嵌秦巴山脉”一句,将无人机航拍视角与生态责任并置。定军山月光与天坑射灯的对映,暗喻自然景观与旅游开发的共生关系,呼应汉中“西北小江南”的生态定位。
五、情感内核:温柔与沧桑的辩证法
结尾“扫码收藏温柔与沧桑”揭示全诗题眼:
温柔:根面角的滋味、菜豆腐的热气、汉江的波光
沧桑:石门栈道的石刻、古柏夜风中的传奇、造纸术的岁月
两种特质在手机扫码的“轻响”中达成和解,暗示数字化手段正在重塑人对城市记忆的保存方式。
六、创作手法评析
蒙太奇拼接:高铁钢轨与古栈道、快递车与张骞行囊等意象并置,制造时空张力。
感官通感:“晨光唤醒味蕾”“乡愁冒热气”等表达,打通视觉/嗅觉/味觉界限。
轻盈叙事:避免宏大抒情,用“激光笔”“自拍杆”“手机屏”等微物象承载厚重历史。
全诗通过日常性史诗的写法,将汉中塑造为“行走的博物馆”——历史不再封存于遗迹,而是活跃在外卖订单、短视频流量和儿童手工中,这正是当代城市文化传承的生动注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