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足迹(6)——萌山水库
邵禄昌
(1)准备工作。1964年秋后,接到公社通知让我去公社一趟。到了王村,公社团委书记孙继臣找我谈话,任命我为萌山水库王村公社民工连连长,和公社助理吴光谓带队去修建萌山水库,我和吴助理约定了去萌山的日子就回家了。到了那天,吴助理和辛庄大队的郭玉臣(司务长)骑着自行车带着被褥来找我,我们一块骑车去了萌山水库。
来到萌水公社夏侯大队,先到淄川民工团报到,团部领导领着我们去了村民老于家,说这就是我们王村连民工的住处。我看到老于家很宽敞,四合院,东屋是房东于大爷住着,两间西屋可以做伙房,南屋和北屋各三间,是我们的民工宿舍,都已经打扫干净了,我们很满意,就决定先回去找瓦工师傅来盘锅灶。
回来后,我找到村里的瓦工师傅马方仲,再去公社拉上盘锅灶的材料和炊事用具等,回到夏侯大队盘锅灶。马师傅盘的是回龙灶,不用风箱,借助自然风力就可做饭。盘好锅灶,试了炉,很好。我们忙了一天,回家就天不早了。因为临近春节,我们就放年假了,春节后正式开工。
(2)健全组织。1965 年一开春,在吴助理的带领下,我们带着全公社的50名民工,来到了萌山水库夏侯庄。首先让民工们打好地铺,就是先把草铺在地上后,再把带来的席子铺在上面,“一打头”睡觉,一个地铺能睡 20 多人。安排好睡觉,再安排吃饭,发饭票(分粗粮和细粮票),司务长郭玉臣,会计刘维友,炊事员杨风清、杨淑英,大家一起烧水蒸窝窝头。吃饭后,自由安排,吴助理和我去了工地,看了地形和工作量。
晚上召开民工会,会上选出了班长,一班班长马夏之(大史大队),二班班长牛怀蒙(王村大队),三班班长王孔忠(苏李大队)。讲了作息时间:早晨起来先出操,再回来吃饭,饭后排队上工;中午送饭,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下午接着干活,到点收工后,要排队回连部。我讲话要求民工一定要搞好团结,只有团结才会有力量。开会结束,自由活动。
那时候,全部民工实行军事编制,王村公社是一个连,我任连长,下设三个班;王村公社、岭子公社、罗村公社是一个营,吴光谓任营长,我任团支部书记;淄川区是一个团,团长曲德礼,政委姓张;工程指挥部总指挥孙永法,政委也姓张是复员军人。因为王村公社南靠冲山、宝山,人们都会石匠,所以指挥部把开通溢洪道的艰巨任务交给了王村连。以后这就是我们连的战场。
(3)工地劳动。第二天,天亮了,快到七点了,我开始吹哨子,民工们赶快起床;再吹哨子集合,排队上操,出去跑两圈,回来开饭,饭后,吹哨子,扛上红旗,排着队,唱着歌上了工地。到工地后,把红旗插好,开始拿土方,每人一辆小车干起来了。中间没有工休。十二点了,饭也送来了,开始吃饭,饭后接着干。直到下班,扛上红旗,排队回连部,接着开饭,饭后自由活动。晚上政治学习:我们读报纸、学毛主席著作、学雷锋故事、学唱革命歌曲…… 半小时左右学习结束,自由活动。民工们有时掰手腕、有时摔摔跤,也有自己学习的,还有讲故事的……
就这样,日复一日,坝堤是一天比一天高。萌山水库原来是个小水坝,1958年修建,我们来后,重新把坝堤清理,开始加宽、加高,开凿溢洪道。
(4)民工生活。当时民工都是从各生产队抽调上来的,基本上是每生产队一人。我们村一队是我,二队是刘守禄,三队毕于太,四队毕德顺,五队毕先厚,六队马夏之。那时候民工没有工资,是生产队里记工分,年终参加本队的经济决算。民工的生活非常简朴,见天吃地瓜、窝窝头,一周改善一次生活,吃顿胡萝卜馅的蒸包。生活不好,可风气很正,士气很高,人的觉悟很高。那时吃定量,发饭票,定量是个人自己报,一级定量最高,二级略少,三级更少。吃定量是以连为单位,级别连内自我平衡。
一天晚饭后,我召集民工开会,内容讲吃定量的问题。当时我考虑到得以身作则,就报了二级,留着一级给大肚子汉吃。在我报二级以后,下边民工一个接一个的报,很快报完了,大部分都报了二级,少数报了三级,没有报一级的。你说奇怪不?本来是不够吃都吃不饱,应该报一级才对,咋就没有报的?可见民工的觉悟高了。我们50个民工都很团结,从来就没有吵架、红脸的。定量少报少吃,干活却都抢着干,没有一个甘心落后的。推小车装土,越来越满,最后装成了“一个尖”,速度是越来越快,后来干脆来回跑起来了,为了抢时间,都不用车襻了,两手端着车把来回跑。你说这劲头从哪里来的?如果现在把这事说出去,谁能信?那不都成了傻瓜,是呀,都是些雷锋式的傻瓜。
(5)拿石方。到了夏天,土方拿完了,开始拿石方。这个活不仅是个力气活,还是个技术活。那时没有什么机械,所有工作全靠人工完成。首先是打炮眼,打炮眼需要两个人,掌钎的和打锤的。打锤的不仅要准,还得使劲,不准就打着掌钎人的手,不用劲,钎子就不向下走。掌钎的人必须在打钎人抡起锤的那一瞬间迅速把钎子转动一下,否则就会卡住钎子,转不动,所以两人必须默契配合好,否则就会出危险。
打完了炮眼,开始定炮。先把一些炸药放进炮眼里,然后把导火线放进炮眼里,必须靠近炸药;再用定炮杆子开始定药,随放随定,定到一定程度后,再放粘土,也是随放随定。注意不能定断了导火线,直至定满,并且要定实。如果定松了,炸药就会顺着炮眼“出溜”跑了,起不到爆破的作用了。
最后是点炮(我们连的放炮员是王孔忠)。放炮员必须脑筋灵活,身体灵便,点炮后迅速转移,躲避危险。放炮员还得懂得“连炮”知识才行。他一开始只点二至三个炮,以后就能点十几个到二十个炮,就是用了“连炮”的办法。
以后为了赶进度,民工们开动脑筋,从打“直锤”改成打“悠锤”,这就加大了锤的力度,铁钎就下得快了,但必须要打准,否则就打着掌钎人的手了,很悬乎。以后又开始一人掌钎,二个、三个人打锤,这样必须掌钎人脑子集中灵活,转钎速度要快。这样倒是快,可危险性更大,我们没提倡。李家瞳的王光仁,他能一手一把锤左右开弓轮着打,也很危险,也不提倡。那时是夏天,三伏天,太热了,民工就脱下褂子,光着膀子干。我是真佩服民工们的实干精神,这个劲头哪里来的?
(6)一根油条。一路走来,我是和民工同吃同住同劳动,晚上和职工们掰手腕、摔跤、唱歌、读报、和民工亲如兄弟。有一次吃晚饭时,会计拿起根油条塞在我碗里,我瞪了他一眼眼说:“你这是弄的啥?”吃完后觉得心里不得劲,觉得这事做的不对。晚上,趁学习的时间,向民工们作了检讨,心里才好受了些。
在团部、营部领导的指导下,在全体职工的努力下,王村连干出了成绩,得到指挥部的好评,授予王村连为红旗连。
(7)一首老歌。一次晚上学习时间,有王村民工李德全同志教唱歌曲,歌名《集体力量大》,歌词是:干劲真是大啊,力量真是大,冲天天要破啊,跺地地要塌,海洋能驯服啊,大山能搬家,天塌了社员补,地裂了社员衲,党的好领导呀集体力量大,党的好领导呀集体力量大。这首老歌高亢有力,很鼓舞士气,大家很快就学会了,以后就天天唱,大家更加团结了。
(8)改善生活。萌山水库的坝堤不长,随着工程的进度加快,水库里的水越来越深,坝底附近的几个小庄急需搬迁,这就需要修建住房,于是领导又调集了部分民工专门为库区移民建房,这时我父亲和四弟都参加了盖房的工程。一天中午,四弟去坝里游泳,捞了个 3 斤重的大鱼,给了我们食堂。司务长把鱼弄好了,分成50等份,放在碗里,加些佐料,放进笼里开始蒸。等蒸熟了,民工也下工回来吃晚饭了。一掀开笼就闻见扑鼻的香味,每人一碗,一看黄黄的油漂在碗里,吃呀,真香,确实好吃,到现在我还没忘那时吃鱼的香味呢。从那以后再也没吃过那么香的鱼了,还是司务长的手艺好。
(9)在工地过年。腊月的一天,吴助理找我商量说,要放假过年了,得留一个看家的,留谁?我说,谁不愿意回家过年?我留下吧。于是我们开了民工大会,总结了一年的工作,表扬了民工的干劲,肯定了大家的成绩,说好过完年回来上班,祝民工们春节快乐。那是我结婚后的第一个春节,没有回家过年,这事让爱人数划了我一辈子。
(10)清理溢洪道。1966 年春节过后,民工们回来开始干活了,拿石方的任务基本完成,进入第三阶段:清理溢洪道,就是把溢洪道里面的杂物全清理掉,有土或不干净的地方要用水冲洗了。民工们可算熬出来了。为啥这样说?因为不下力了。民工们整天拿着条帚、铁簸箕,旮旯旮旯的挨着打扫。活儿虽然轻快,可要求非常严格,责任心必须强,这直接牵连到工程的质量问题。以前民工们下力了,现在干点轻快活找补找补,生活也吃饱了,我想这就叫先苦后甜吧
(11)无奈回家。大约是四、五月份,萌山水库竣工,按政府的指示,搬家到太河水库,我们二话没说,就开始搬家。我和民工们搬了一趟回来,指挥部团委张书记找我谈话,我去了后,张书记开门见山地告诉我,我们村里的四清工作组说,因为我父亲有“问题”,叫我回去。我一听,很不高兴。因为我和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干得很带劲,实在舍不得。书记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在这里干得很好,可工作组让你回,我们没办法,不要丧气,打起精神来,回去好好表现,努力工作,是金子在什么地方都会发光。张书记的一番话,使我差点掉下泪来。张书记,你的嘱托我牢记心间,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胳膊拧不过大腿,就听天由命吧。在回来的路上,我又想,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回就回吧。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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