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的溪流》
(摘录47)
——难忘的那碗凉油粉儿
作者:翟 友
主播:自由飞翔

一到夏天,尤其是到了那些个暑热难耐的日子,午饭的餐桌上,往往就多了一道菜,那是一盘醋拌凉油粉儿。夹上几筷子酸溜溜凉丝丝的凉油粉儿,放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品嚼着,再端起杯子喝上几口啤酒,那股爽劲儿于是油然遍布全身,多时以来由于暑热而不思饮食的状况,也就顿时全消了。
吃着老伴拌就的凉油粉儿,一杯啤酒下肚,倏忽一下,我的思绪就回到了六十多年前,想起了母亲端到我面前的那一碗凉油粉儿。那是怎样的一碗凉油粉儿啊!
一个粗瓷蓝边儿的大碗,盛满颤颤悠悠的凉油粉儿,都冒尖了。凉油粉儿里边,调拌了嫩绿的蒜苗、香油、醋和清酱,这是母亲做的所有凉油粉儿中,最好吃的凉油粉儿。
然而平时吃到的凉油粉,却往往没有这般的好滋味。在我们兄弟姐妹的少年及以前的那些年,家里的生活贫困不堪。母亲做饭做菜所需的几种主要调料,往往是缺这少那的。经常不太缺的,也只有食盐这一种,好多时候,连食用油都没有,更不必说酱油、醋的了。
即便是佐料不全的凉油粉儿,也不是经常能吃到的。能享受到这碗美味佳肴的时机,大多是在我们几个孩子上火闹病的时候。母亲眼看着病倒在炕上的孩子,已经两三天没吃下一口饭了,她就急得在屋地下团团乱转,咳声叹气的。过了一会儿,她出去了一阵子,回来的时候,就把手里端着的一大碗亮晶晶的凉油粉儿,放在我们的头边的炕沿上。母亲轻轻地招呼着我们,扶着我们坐起来。然后,她又端起碗来,把碗凑近我们嘴边,用筷子夹起一块块的凉油粉,轻轻地放进我们的嘴里。吃完一碗酸溜溜的凉油粉儿,我们立时觉得心火下降,神情也顿时变得爽快一些了。母亲看到我们略有好转的样子,几天来她那紧蹙的眉头,才渐渐的舒展开来。
做凉油粉儿用的淀粉,是父亲辛勤劳作的成果。冬天,地里没有庄稼活计了,他就开始磨白薯粉。在寒风料峭中,他把白薯用担子担到东河沿去。在哗哗没结冰的流水中,他两手抖动着装白薯的筐,让清凌凌的河水把白薯冲洗干净。回到家里,他站在一个木槽子边,用那刀把有半人高、刀刃呈十字型的切白薯的刀,一上一下地把木槽子里的白薯,切剁成细细的碎块。然后他再拉驴套磨,把细碎的白薯磨成水浆。把白薯浆用白布兜过滤之后,他就把白薯浆倒进一米多高的粗磁大缸里,再用一根光滑的木棍反复搅动,这叫搅缸。一个夜晚,他要起来好几次搅缸。天还没亮,他又起来了。这时缸里的白薯淀粉沉淀了,父亲又一瓢一瓢、一桶一桶地掏干缸里的水,然后挖出缸底的淀粉,装进白布做的粉兜里,再把捆绑白布四角的绳子吊在房檩子上,淋干淀粉里的水。几个钟点后,看到水淋干了,父亲就把坨成一大块的重十多斤的淀粉坨,小心奕奕地搬到屋外的窗台上晾晒。
晾干后的粉坨,大多数都要漏成粉条卖掉,这是家里的少有的经济来源,家用生活必需品还急等着这点儿钱来置备呢!
那一碗清凉爽口的凉油粉儿,凝结了父母多少汗水和心血呀!
作者:翟 友,微信名:闲云野鹤。中共秦皇岛市委党校退休。曾任昌黎县委常委、宣传部长;山海关区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秦皇岛市委党校常务副校长。
主播:魏瑶英,网名:自由飞翔、红樱桃酸甜。秦皇岛经济技术开发区财政局退休干部。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朗诵委员会会员,秦皇岛朗诵艺术团成员,“京津冀头条”编辑部“秦皇岛头条”主播,“橦声学堂”小说剧组主播。学习有声艺术多年,朗诵作品曾多发表于有声语言教育机构平台公众号;小说演播习作《城南旧事》。愿用声音为弘扬家乡秦皇岛文化贡献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