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用蹒跚的脚步行走
文/林水火(福建)
笃定青春
路与天空一样的高
且听,又是知了坚守沙哑的晨
如此与万年青同朝
见证着时间用蹒跚的脚步行走
桌面上的摆设
一杯水恒温在五十刻度
静脉的时针更离不开自动上条的转动
然,轴深藏于眸光隧道
依旧筑牢生锈的底座信仰
此时,曾经仰望星空的扶手还在空椅的梦里
一束光会在记忆河流荡漾
圈起来的独钓沉浮
斑斓的翅膀会用斑斓去盘点乡土的深蓝
这首诗以 “时间” 为核心意象,通过碎片化的场景拼接与隐喻修辞,构建出对时间流逝、生命状态及记忆回响的哲思性表达。以下从主题内核、意象体系、语言特质三方面展开具体评析:
一、主题内核:在时间的褶皱里打捞生命印记
时间的具身化书写
诗以 “时间用蹒跚的脚步行走” 破题,将抽象时间拟态为 “蹒跚” 的行者,既暗示时间流逝的沉重感,又暗含生命在时间中步履维艰的隐喻。如 “知了坚守沙哑的晨” 与 “万年青同朝” 形成对比:知了的 “沙哑” 是时间磨损的痕迹,万年青的 “常青” 则象征时间中的恒定存在,二者共同 “见证” 时间的行走,暗喻生命在时间维度上的短暂与永恒之辩。
机械时间与生命时间的博弈
第二节中,“一杯水恒温在五十刻度” 以物理温度的恒定对抗时间的流动,而 “静脉的时针” 将人体循环比作机械钟表,“自动上条的转动” 暗示生命被时间齿轮驱动的被动性。但 “轴深藏于眸光隧道” 又将时间的枢纽转向内在精神 —— 即便 “底座信仰” 已 “生锈”,仍以 “筑牢” 的姿态坚守,凸显生命在时间压迫下的精神韧性。
记忆对时间的重构
第三节以 “空椅的梦里”“记忆河流” 为锚点,将现实场景(“仰望星空的扶手”)与记忆碎片(“一束光”“独钓沉浮”)交织。“斑斓的翅膀盘点乡土的深蓝” 中,“斑斓” 的动态与 “深蓝” 的静态形成视觉张力,暗示记忆对时间的重新染色 —— 乡土作为精神原乡,在时间冲刷下仍以斑斓姿态存在于记忆深处。
二、意象体系:隐喻网络中的时空折叠
意象类型 具体意象 隐喻指向
时间意象 蹒跚的脚步、知了、万年青 时间的流动性(脚步)、周期性(知了)、恒定性(万年青)
机械意象 时针、自动上条、轴、底座 现代性时间的机械性、秩序性,与生命内在时间的冲突
身体意象 静脉、眸光隧道 身体作为时间感知的载体,内在精神对时间的抵抗
自然与乡土意象 星空、记忆河流、乡土的深蓝 自然作为时间的见证者,乡土作为记忆的容器,承载生命原初的情感坐标
意象特质:
诗人擅长将抽象概念(如 “信仰”)转化为可触的物质意象(“生锈的底座”),以 “通感” 手法打通感官边界,如 “眸光隧道” 将视觉延伸为空间感,“沙哑的晨” 将听觉赋予质感。
意象的跳跃性较强,如从 “桌面摆设” 突然转向 “静脉的时针”,形成思维的断层美,却也可能让读者在逻辑衔接上需更多联想。
三、语言特质:在晦涩与通透间寻找张力
修辞的陌生化处理
“路与天空一样的高” 打破常规空间逻辑,以夸张手法凸显青春时期对世界的无限想象;
“静脉的时针更离不开自动上条的转动” 将生理循环与机械运动强行嫁接,暗示现代生活中生命被时间规训的异化感。
节奏的顿挫感
诗行长短不一,如 “且听,又是知了坚守沙哑的晨” 以逗号切割节奏,模拟时间的 “蹒跚” 步态;而 “此时,曾经仰望星空的扶手还在空椅的梦里” 用长句铺陈记忆的绵延感,语言节奏与主题形成互文。
留白与多义性
“圈起来的独钓沉浮” 中,“圈起来” 的主体与 “独钓” 的对象未明说,可能指向个体在时间洪流中的孤独坚守,也可能隐喻记忆对过往的选择性打捞。这种留白让诗意保持开放,却也可能让部分读者感到晦涩。
四、整体评价:一场关于时间的隐喻实验
这首诗以先锋性的意象拼贴和隐喻修辞,完成了对 “时间” 这一永恒主题的现代性解构:它既非线性流逝的客观刻度,亦非单向度的生命消耗,而是通过 “机械 - 身体 - 自然 - 记忆” 的多维对话,构建出时间作为生命背景、精神对手与记忆载体的复杂图景。若说不足,在于部分意象的跳跃性可能削弱情感传递的流畅度,但这种 “晦涩” 恰是诗人对时间混沌性的艺术还原 —— 正如 “蹒跚的脚步”,时间的真相本就藏在破碎而深邃的隐喻褶皱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