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燕优秀新闻作品(五则)
童工“执勤”,列车员哪里去了
导读:1992年6月9日,在西宁访西宁客运段的领导,他说,现在车队长学会糊弄段领导了。我又访一位车队长,他说,列车长也学会糊弄队领导了。恰巧,那天我要从西宁乘178次列车去西安,段队领导把我送上列车,微笑着说:“你可别被他们糊弄了啊,有不对处,请你多多批评。”
段队领导下车后,列车长把我带到宿营车,“咔嚓”一声把门锁上,再不见他的踪影了。我发现列车所有工作人员,进出宿营车后,都会“咔嚓”一声锁上宿营车门,切断与列车的联系。我想,这是列车长对所有列车人员的交代,以防我去车厢了解情况。我没有钥匙,自然被他们“囚”在宿营车内,包括吃饭,都无法去餐车。好在由于长年奔走在列车上,我有个习惯,上车前自备好食品,尽量不麻烦列车。尤其是写批评性报道,他们往往会反咬你一口,说你上车要吃要喝,没有满足你,所以你写稿批评他们。自备食品,与“吃他们的”切断一切联系,少了碍手碍脚的麻烦事。
178次列车的“咔嚓”锁门现象,让我敏锐地觉察到此车有问题,必须深入了解一下。好在宿营车门的玻璃坏了,中间是一个大洞,人可以钻过去。我便从那里翻过去,进入车厢。发现车上打扫卫生的是一位童工,而列车员们皆不执勤,聊天的聊天,描眉的描眉。于是写下下面的这篇新闻,文章见报之后,列车长被开除路籍。
本报西安6月10电(记者朱海燕)在西宁,西宁客运段的段队领导对记者发感慨:“现在不少列车长学会糊弄段队领导了。”
他们请记者添乘178次由西宁开往上海的列车,作为局外人体验一番。盛情难却,6月9日,记者乘178次列车东进。
一夜无话,翌日7时,记者敲开硬座2号车乘务室的门,只见一位蓬头垢面的毛头小孩坐在里面吃方便面。
“你是列车员?”
“我是列车员。”
“列车员怎么不着铁路服装?”
“我是代列车员值班的。”
从一段语无伦次的对话中,记者了解到,这位14岁的毛头孩子叫朱小龙,家住山东曹县孙家寨,是位无业流民。半月前,他坐177次列车由上海来西宁,玩耍半个月,看完了西宁的景观后,又由西宁去上海。他来去不买票,任务是帮助列车员打扫车厢。朱小龙说:“他乘包了几节车厢,是2号车厢,7号车厢与9号车厢。所以各车厢的乘务室都是我的包房,我可以在这里吃饭,也可以在里面睡觉。还有一定的经济收入。”
记者问:“你的收入从何而来?”
朱小龙说:“啤酒瓶子。天热,旅客爱喝啤酒,一个啤酒瓶子卖一毛,三个车厢的旅客喝啤酒是非常可观的,这就是我的收入。”
朱小龙对记者说:“别看我年纪小,说火车上的事,我可当你的老师。”
童工“执勤”,那么列车到哪里去了?3号车厢无列车员,4号车厢无列车员,5号车厢也没有列车员。在6号在厢的乘务室记者见到列车员,不是一个,而是4个。4个列车员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吹牛聊天,时间持续了45分钟。7号车厢的列车员没有吹牛,却在睡觉。9号车厢的女列车员拉着一位女旅客坐在乘务室里,对着小圆镜向那位女旅客学描眉。
记者说,工作时间,不要在乘务室里描眉。
女旅客大怒:“你管不着!”
车长发现记者不在宿营车了,循车厢找来,拉着记者要到餐车吃饭。
我说:“不必,早饭吃过了,中午饭到西安吃。”
雾都那颗星
导读:这是一篇人物特写,记的是重庆客运段列车员钟声的事迹。1992年5月2日,我从中途登上重庆客运段值乘的10次特快5号车厢,与钟声认识了。是他的热情服务,必须使我要认识他,走近他,并报道他。他在一个小时内,要擦一次地板,一个小时内要给全车厢的旅客送上一次开水。从我与他见面那一刻,他脸上始终挂着汗水。我登上钟声值乘的那次列车,车厢里挂着的意见簿,最早留下的时间是5月1日的20点,距我翻看这个意见簿刚刚过去25个小时,可以一本意见簿已经被旅客写满了表扬。我决心跟随钟声的这趟列车重返重庆,对他作一次深入报道。
返回重庆后,在客运段领导的陪同下,我专程去了钟声的家,他家在长江南岸的九龙坡,那里距火车站至少有20公里,交通不便。但钟声作为列车员,多年风里雨里却没有迟到过,从来没有耽误列车的值乘工作。由此写下这篇人物特写。
5月2日晚,我走进10次特快列车5号车厢。列车员笑脸相送:“同志,辛苦了,车上没有座位,在我这里喝杯开水。车到郑州,我这个车厢要下22位旅客,你再站半个小时,就有座位了。”
我说:“谢谢!”
一位河南济阳供销社的旅客说:“我跑了十几年的供销,火车坐得数不清,没见过这样好的列车员。”
我取下旅客意见簿,厚厚的一本全部写满了表扬,连一张空白纸都未留下。最早的落款时间是5月1日的20点,距我看意见簿的时间只有25个小时。
我在5号车厢站了半个小时,旅客谈话的议题没有离开列车员的服务。表扬、赞叹、敬佩,“活雷锋”高频率地挂在旅客的嘴上。不一会列车长走来,向旅客和列车员介绍我的身份。旅客们把我围拢起来说:“你这个记者当得失职,这么好的列车员为什么不报道他?”
我决定随列车到重庆去,走近这位叫钟声的列车员。
钟声的父亲钟标兵也是一位列车员,一辈子被人称赞,但到退休也未真正获得“标兵”的称号。1984年,钟声子承父业,做了列车员。父亲告诉接班的儿子,要在列车员的岗位上撞响为人民服务的“钟声”。
钟声干得出色。不理解他的人像喊雷锋“傻子”一样,喊他为“哈胞”(重庆话,哈胞等于傻子),说他脑袋短路。但这些没有影响钟声,他脚踏实地地干着,别人由不理解变为理解,由理解变为佩服,由佩服变为向他学习。
美国一位旅客坐了他的车后,来信说钟声就是人类文明的“钟声”。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话在钟声身上得到了印证。在火车上为他人服务,在汽车上为他人服务,在有人的地方,他都是在扮演为人民服务的角色。一次他在汽车上帮助一位有病的姑娘,后来,这位姑娘便成了钟声的爱人。
他的家住在重庆的郊区,一个非常别扭的旮旯里。从车站走去,路上有数不清的竹林,数不清的弯路。而在他的居住区,无论是杀猪的还是摆摊的,无论是年老的还是年少的,无不熟悉钟声,无不被钟声帮助过。所以当钟声刮风下雨赶不上公共汽车上班时,总有一些热心的摩托手义务送钟声去上班。
钟声说,在列车上服务一定要给自己压担子,不能因为列车超员而降低服务标超。他的标准是超员80%才算超员。如果不到80%,一切服务都不能有半点马虎。
现在他的称号不少,是分局的劳模,路局的劳模,四川省的劳模,还是1991年铁道部“火车头奖章”获得者。
韩贤文其人其事
导读:人物特写应怎么写?不能写得千人一面,千人一腔。要写出这个人物就是这个人物,而不是那个人物。人的个性、语言要牵着文字走,文字要活生生地筑起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物。读文字,如见其人,如闻其声,如窥见人物的心灵。总之人物一定要活起来。下面小试一文。
中条山深处的广适村,十七局四处侯月线的项目部设在这里。
记者跨起韩贤文的办公室,听到里间有个大嗓门在打电话:“二段,二段,这电话怎么搞的?”
陪同记者的同志对里屋喊:“项目长,记者来了。”
“这么久了,还没见过记者,我只认识桥梁与隧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此君说的第一句话,不能用热情与冷漠去概括。长期山野生活养成的刚直个性被一言呼出。
片刻,他走了出来,五大三粗的个头,当当作响的语言里,高频率出现不文明的字眼。
让他谈谈项目管理。他一口回绝:“那玩艺没什么好谈的。”接着是牢骚话:“不瞒你说,我就是《高山下花环》中那个靳开来的命,好苦哟。当初没死,就给我一个副处长当。”
他是闯过“鬼门关”的人,1990年7月打王家庄隧道时,他是二段段长,他带人挺进小坑,隧道塌方,他和另外三人都被埋了进去。
“奶奶的,我当时非常清醒,一摸心口这一块是空的,觉得生命有望,就拼命向上顶,15分钟后我总算钻了出来,弄得一脸都是血,手表给钻掉了,眼球子差点给挤了出来。”之后,我组织人抢险,等到把那三位伙计救出来后,我突然散了架,瘫倒在隧道里。”
韩贤文属于说牢骚话,干漂亮事的那类人。他1976年入伍。同年兵中第一个任营职干部。兵改工后,他要求调走,组织上基本同意了他的要求,答应找到新段长后,立即放行。他被埋进去的前10天,他向处里递交了尽快放行他的申请报告。
韩贤文想,当他为这个企业卖过一次命后,调走的进程一定会大大加快。谁知23天后,这个口口声声“不求当官”的人被任命为副处长。又过几天,被任命为四处侯月线项目长。
立项目,自然立项目合同。处长那边签了字,韩贤文这边却不签字。他说:“不签字有不签字的道理。现在都在改革,项目长要经过考核后持证上岗。我既没考,又无证,同时还没有什么文凭。按规定要求,我哪条都不符合。不符合还让我上去干,所以我也来个改革,拒不签字。”
但最后他还是接下了这个担子。他是最年轻的副处长,侯月线是全国重点工程,全处最重要的工点也在这里,他是共产党员,他不上谁上?
韩贤文上任后第一刀是减人。一个项目部97个人,叫他减掉34个人。爱人劝他:“刚上任别那么二杆子,否则得罪人。”
韩贤文答:“我只会堂堂正正做人,不会窝窝囊囊当官。”
韩贤文的第二刀是抓工程质量,对单位与个人实行“质量保证预留抵押金”制,使质量与工资挂钩。
关于此项的细则,韩贤文讲了一个小时,其成果輝煌可观。四处在侯月线工程合格率为100%,工程优良率为92.3%。其中10项工程为评为优质样板工程和优质样板管理工点。殊荣居全线各单位之首。
韩贤文侃了一个上午,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他拉着记者去看职工业余演唱队的表演。
他说的自信:“没有一个职不会唱、不会跳的,整个项目部最笨的是我韩贤文。”
中午饭也很别致,菜少酒多,而且是60度的白酒。韩贤文解释说:“这里条件艰苦,缺菜,唯有白酒可供客人喝个够。”他向炊事员高喊:“有没有菜了?”炊事员回答:“只有几个葫萝卜。”韩贤文说:“洗洗切切,给我上。”
实不相瞒,为写韩贤文,记者翻开《辞海》,在“贤”字的词条下,有“贤劳”一词,那是对劳于公事的人的一种赞誉。
韩贤文属于此类。
1992年6月写于中条山中。
秦昌惠印象
那天下雪,我拜求吕正操将军。我说:“朋友出书,请您题个书名。”
吕老有些迟疑。我说:“是个铁脚板记者,徒步采访过襄渝线。”
“噢,步行采访襄渝线!”将军自语。那条路的上马,凝结着老人的智慧,是他将一条当时无法修通的川汉线,确定由重庆至襄樊,而与武汉相连的。他有些动情,趁机我递上拟好的书名《路在何方》。
将军一看笑了:“怎么铁脚板记者还不知道路在何方?够谦虚的。”于是,他高兴地挥起七寸狼毫……
如今,秦昌惠的《路在何方》就摆在我的案头,可谓倾注了昌惠的半生心血。
和昌惠很熟,不仅我熟,读者也熟。两年前,他获得全国优秀新闻工作者称号。但《报林求索》的编辑让我写他,我却惶惶然也。耍笔杆的人去写另一个耍笔杆的人,语言是如此寡淡。虽是老朋友,我说不清昌惠到底是什么性格、脾气,他有什么特点。他也许天生内向,也许修炼得老成,他总是把自己包着、裹着,让人的目光很难达到他的心灵深处。
作为人,他有精明的一面;作为牛,他不仅擅于拉套且又擅于拓荒。拉套,我以为是日常任务中的大路货新闻;拓荒,就带有自己的创造。昌惠更擅长后者。他写过一篇《客车晚点追踪记》,把我刺激得一夜失眠。这老兄的手头活不错,居然在众人折腾的菜园子里,扒出一块沉甸甸的狗头金来,叫你心中有,笔下无。在别人耕耘过的土地上,他却能发现埋藏新闻的荒原。
他说,当记者发现新闻比表现新闻更重要。要有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目光,实现有被动到主动的转换。他的这篇新闻还没让人琢磨透呢,他又抛出一篇《火车司机的酸甜苦辣》,再次在众位记者心中激起千层波浪。我觉得,他思想的触角,伸到了钢轨之下的大地上,才使他的新闻常写常新。
我常说:“记者有三类:其一,猴子上树;其二,猛虎下山;其三,狮子蹲窝。”对号入座,昌惠属哪类?对来对去,竟没有他的位置。
之后,我对他说:“老兄属牛角尖里绣花的那一类。”方寸之地,别人转不过身来,他居然舞起绣花针,绣出满天霞光。
报人何海燕,此君没飞走之前,抛出一篇关于高价车票的稿子,让同行交口称赞。不少人说,此稿一出,让后者有“此处有景道不得”的感觉了。谁知几个月后,昌惠抛出一篇《矫正扭曲价格,平衡倾斜心态》的深度报道,其分析老辣、精透、深刻,可谓在山重水复处绘出一幅柳暗花明图。
昌惠家在武汉,因做记者部的领导,在京过了一段单身生活,我与他喝酒频繁。他人虽精瘦,喝酒极凶,酒风也好。一日,我俩推杯换盏,酒酣耳热当口,他拿出写许子驹的长篇通讯清样让我看。酒后多言,我竟道出几条意见。
他把笔扔到我面前:“现在就改!”
改了一半,我便醉醺醺蹬车而去。第二天,昌惠说:“照你的意思,我加了两个小时的夜班,改了。”他是主任,我是记者,如此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除酒量外,大概需要一点胸怀和气度的。
现在,这老兄摆脱繁杂的编务,回武汉又做起记者。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的大文章,他断然是写不来的,但是,经营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必然会有可喜的收获。
据我所知,为了他的工作,为了支持他的工作,妻子、儿子、女儿这个四口人的家庭,就和西天取经的那四个人一样,你挑着担,他牵着马,踏平坎坷,迎着晚霞,常叹:路在何方?又坚信:路在脚下。只为昌惠的一本新闻经,全家人经历了生活中的九九八十一难。
对一个人说长道短,不是件容易事。原以为这位精瘦纤弱的老兄不再闯进那种雄性张扬的新闻场了。稿末,打电话寻他,家人说:“他去三峡了。”看来他羡慕长江的风骨,莫不是一手拿绣花针,一手提大板斧,又要抛出一个重头货来?
1992年10月。
刚强的微笑
导读:1991年8月10日,《人民铁道》报一版头条位置,用超大篇幅发了十六局受伤职工徐云良的照片。由于时光流逝34年之久,我忘记了这幅照片的作者是谁。图片中徐云良微笑着,那是一种刚强的微笑。记者部主任找到我,让我去十六局写一篇关于徐云良的人物特写,不超过1500字,一要精短,二要写好,三要写出精神。在新闻职场,不少人认为我擅长长篇通讯,这也是事实,几十年中,万字以上的长篇通讯,估计不少于150篇,有不少篇章甚至突破2万字以上。但是若有合适的题材,我更喜欢写800字以内的消息,或者写1500字左右的新闻特写。我算过一笔账,一个记者一年如果能写一篇成功的消息,以22岁做记者算起,到60岁退休,一生写38篇成功的消息,那将是世界顶级的记者。中国消息圣手阎吾,流传于世的消息恐怕不到10篇;以擅长写消息的著名记者郭玲春为例,她被人们称道的消息,恐怕也不到10篇。所以,追求新闻之短小、之精粹,始终是我记者生涯中的不懈追求。
这篇特写见报后,获《人民铁道》报短新闻人物特写一等奖。
一度秋风又起。微凉细雨中,记者来到顺义,采访徐云良。
8月10日《人民铁道》报上,他微笑地站在一版头条的位置,展示了一位伤残者的胸怀和风采。那幅照片容纳了多少微笑的内涵与人生的厚度?于是,我再次用笔墨挽出照片背后的实在人生。
和他紧紧握手,我握住了质朴和力量,握住乐观以及乐观中的风雨……
徐云良是在大秦线和尚坪隧道负伤的,他的职务是特种班的工班长。
他记不清那是哪年哪月哪日,只知道,那一次他一人点了48个炮,然后躲在安全洞里,想不到强大的震撼力,震掉了安全洞上面的危石,砸了他的腰,砸碎了他的左肾……
妻子赵早兰插话:“那时我正来队探亲,身体病着;还带着两个不满周岁的双胞胎儿子。听说云良受伤了,我想到他可能有生命危险。第三天,我到医院看他,他在昏迷中。第五天,又去看他,他刚能说几句话。没想到12天后,他活蹦乱跳地回家来了。又过两天,他去了工地。”
整整一个上午,夫妻俩边看着电视剧《几度夕阳红》,边微笑着向我披露生活中的秘密。
赵早兰说,他们是1982年结婚的。徐云良说,是1984年结婚的。结婚的时间忘了,可结婚的那一幕谁都没有忘记:婚礼中没有新郎。此前,徐云良去信说,结婚之前一定赶回家。结果因钻山打洞没有回去,也没发电报。结婚那天,赵早兰在娘家人的陪送下,吹吹打打,披红挂彩地来了。一见没有新郎,娘家人要闹事,被赵早兰劝阻了。无奈由徐云良的妹妹着“三点红”军衣代哥成婚。
赵早兰笑得很甜:“直到现在孩子见了他姑,还叫爸爸呢。”
两个还不太懂事的儿子插话说:“我们那个爸爸是女的。”逗得一屋子人哄堂大笑。
徐云良出院后,有变的一面,那就是他的体重,原来体重150斤,现在只有95斤。即便是一日三餐吃鱼虾,他也闯不过百斤大关;有不变的一面,那就是他对工作的认真劲。
领导把他调到处儿童玩具厂守大门,并给他分了一间不算破旧的住房。对城里人来说,这似乎不堪言说,但对修路工来说,堪称是天堂生活了。他守的是大门,他义务干的是大门内外数不清的杂活。玩具厂装货卸货是他,给30多名工人买菜做饭是他,修理多台缝纫机的义务活还是他。房子漏了是他修,锅灶坏了是他筑。他一个干了几个人的活,干了十几个工种。他加的班数不清,没要过一分钱,相反一年要为厂里节约几万元。领导对他产生两怕:一是怕他再次累垮,经常送去水果慰问;二是怕他有感激之情,再开足马力,不停奋斗。
妻子说:“我管不了云良,干活是他的乐趣,有乐趣才有他的健康。”
徐云良听得此言,又笑了。微笑,永远是他的本色。
1991年8月。
百度图片 在此致谢
朱海燕,安徽利辛人,1976年入伍,在铁道兵七师任排长、副指导员、师政治部文化干事。1983年调《铁道兵》报,1984年2月调《人民铁道》报,任记者、首席记者、主任记者。1998年任《中国铁道建筑报》总编辑、社长兼总编辑,高级记者。2010年3月调铁道部工程管理中心任正局级副主任,专司铁路建设报告文学的写作。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系中国作协会员。
主编 李汪源
校对 张 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