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朱良国，江苏省无锡市公安局退休干部，曾在武警消防部队服役，爱好文学、书法、绘画、视频、声乐、朗诵等，近年有300多篇诗词、散文、小说在多家诗刊和网上平台发表，其中5篇在全国竞赛中获奖。
第一章 漪涟
那是七十年代初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初秋申时，阳光暖煦地洒在大地上，仿佛给整个世界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微风轻柔地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花香和泥土的芬芳。一个瘦长个子的少年像往常一样，背着书包，慢悠悠地在河堤上放学回家。
河堤旁绿草如茵，那些不知名的花这儿一丛那儿一簇地肆意绽放着。河水潺潺流淌，泛着粼粼波光，时不时有几只小鸟从水面上轻快地掠过，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
林帆正沉浸在这美景中，忽然听到一声银铃般的呼唤:林帆！他好奇地抬起头，只见一个扎着两条乌黑发亮辫子的女孩正挺直地站在不远处：五官颇象《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上身着一件黑底黄花点短袖衫，下身穿一件毕挺的深蓝色长裤，两条玉臂如藕一般，玉手细长。原来是班上的副班长华馨同学。
林帆还从未这样致细端祥过一个女孩。他们之间同样如此，刚上五年级不久，年方十五六岁。之前虽然各自的村相距不远，但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因为村上都有四年制小学。升了五年级才都汇集到附近片中心学校。
就在这一刻，华馨不经意与林帆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语音刚落，露出灿烂的笑容。这一笑，恰似河堤下泛起涟漪的河水，轻柔地撩动了林帆的心弦。那个年代处在后“文革”时期，人们思想极左僵化、保守，稍大一点的同学就“男女授受不亲了”。林帆想:人家一个女副班长，高看我这个男学习委员了！同时，他也第一次从女孩子身上，感受到说不出的磁性，心跳陡然加快了几分。
华馨背后的菜地，如一条绿色绸带飘向远方，那里是她家的村庄，如同一片小岛，村后一座小木桥与北侧河堤连接。今天，大概是她放学后，父母让她到学校所在村的一个小商店，购买调味品什么的，正好与林帆正面相碰。
从那以后，林帆总是有意无意地关注着华馨。在课堂上，他会偷偷地看向她，看着她认真听讲、积极回答问题的模样，甚至在别的男同学也窥视她时，心中泛起异样的滋味。在课余，他会假装不经意地从她身边走过，希望能引起她的注意。而华馨似乎也察觉到了林帆的目光，偶尔也会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有天林帆忽然发现班主任语文郑广深老师的粉笔字端庄清秀，如同华馨的脸蛋，便产生了临募学习的想法。
从此，他在校课上跟着郑老师用钢笔模仿，放学在家里墙上用粉笔练习，很快小有气色，郑老师批改作业时发现，高兴地一笑:这小子！
学校门口走廊墙上左右都有黑板报，原来出板报的同学的字，校长不够满意，在校务会上，就让各年级班主任推荐。郑老师说:“我们班上的林帆同学我看可以。”
“高年级的没有吗？叫他写给我看看吧！”校长说。
几个班推荐的人选试下来，校长看看林帆的字，扬起眉轻声赞道:活脱脱“广深”体啊！。于是呼唤林帆:就你负责！
几天以后，上级检查组路过校门口的黑板报，指着正在出板报的林帆，问校长：这学生是哪个班的？字写得这么好，如大人似的。校长说：五年级班干部，是学的班主任的字。
教导主任把这事转告了郑老师，郑老师大喜，此后上课时竟当众不时指着黑板上的字：林帆，这一笔要这样这样写，那一笔要那样那样写……并在课间休息时让他翻阅他的备课笔记，甚至帮林帆订学生难订到的中午菜，俨然师如父了。
同学们对林帆羡慕不已，男同学交朋友的多了，女同学也偶尔朝他瞅瞅。华馨自然也关注，有时走过校门口，会看一回板报，甚至偶尔在林帆出板报时，假装路过，到那瞧一瞧。林帆出板报和练字就更来劲了。
第二学期，班里班干部改选。林帆高票胜出，被选为班长，显然也有被郑老师喜欢、在同学们心中地位提升的因素。华馨继续当选副班长。
因为少年成长发育各人不一，身高过一段时间就会变化较大，所以每学期要重排座位。由于林帆和华馨应当算早熟，个子较高，林帆排在中排后面第二排，华馨排在第三排，靠到一起了。
换做别的同学，这个年代，男女生哪怕排在一张桌子，也是互相不讲话的，调皮的男生甚至在桌子中间划条线，更别说临桌了。但林帆与华馨之间，在学习上互相帮助。
华馨思维敏捷，对于那些复杂的数学题和语文阅读理解，她总能很快地找到解题思路。每当林帆遇到难题，愁眉不展的时候，她总会主动凑过来，耐心地为他讲解。她的声音清脆悦耳，讲解得条理清晰，常常能在难题上为林帆拨云见日，让他恍然大悟。
而林帆则踏实沉稳，他的语文成绩非常出色。华馨在这门科目上相对薄弱一些，林帆便主动帮她补习。他会细心地为她整理知识点，耐心地陪她做练习题，还会分享一些自己的学习方法和技巧。在彼此的陪伴和帮助下，两人的成绩一路攀升，在班级里始终名列前茅。
那会农村生活条件苦。由于极左思潮影响，干部专断瞎指挥，农民挑灯夜战，每天在集体田里劳作，粮食产量却极低，一年下来分红多数人家分文无进，平时零花钱就靠家庭母鸡下蛋、兔毛、养猪卖的那点小钱，学生连学习用品都买不起或不全。华馨知道林帆没有圆轨，做到几何题就送了过来。林帆看到华馨没有橡皮，立即送上。
到了初一第一学期，排座位，华馨排在林帆同排次左侧临位，俩人只相隔一条通道，交流学习更为方便。中午睡觉午时，大家头摆在桌上，俩总脸对着脸，有时华馨看到林帆呆呆地望着她会回以甜蜜的微笑。
林帆对华馨的落落大方和善良清纯敬仰不已，学习上更是英雄见英雄惺惺相惜。在家里，父母问起学习上的事，他常会提到华馨。
边上正在打草鞋的爷爷开玩笑说:小小年纪，不能谈恋爱哦！
臊得林帆拿起竹蓝就到地里割草去了。
有会，林帆在学校附近烧砖瓦窑的父亲，路过华馨家的村，碰到她的父亲。
林帆和华馨父母本来就是发小和朋友，知道华馨父亲人好、母亲贤美。老兄弟见了不免要欢快聊天，甚至调侃几句，就开玩笑地说:
兄弟啊！我儿子与你女儿一个班，常夸你女儿呢，他们正副班长，也算郎才女貌，将来我们做个亲家吧！
华馨父亲装着脸一拉说:你还当以前父母摇篮指婚啊？油嘴货，忙你的去！
而离开时，大家又相视一笑。
这情景，正好被林帆他们的男同学路过听到，就到班上传开。
“哦——林帆和华馨谈恋爱了！……”调皮的男生添油加醋大声朗朗。
这样，林帆和华馨学习上帮助变到极为小心了。在坐位外，不敢讲一句话，对一下视，甚至在学工学农的劳动中，每当挨在一起便羞答答起来。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