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新疆九日行

李伟华

       在忙碌繁重的教学工作间隙，学校精心策划组织的甘肃新疆之行，如同一把钥匙，为我打开了领略大西北广阔与神奇的大门。为期九天的旅程，让我对历史、自然和文化有了更深的感悟，那些经历如璀璨星辰，镶嵌在我记忆的天空。

       2006 年 7 月 13 日，夕阳似一位技艺高超的画师，将绚烂余晖尽情泼洒在大地上。我们一行人抵达敦煌，刚出机场，干燥且强劲的大风便如热情奔放的舞者，裹挟着大西北独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干燥的空气仿若一双无形却有力的手，轻抚过我们的肌肤，让习惯了江南水乡温润的我们，瞬间真切感受到这片土地的粗犷与豪迈，仿佛踏入了一个充满力量与野性的神秘世界。

      入住酒店稍作休整后，我们漫步敦煌市区。这座城市宛如一颗小巧精致的明珠，干净整洁，街道两旁的建筑洋溢着浓郁的西域风情，恰似从历史长河中走来的古老城堡。

      夜晚，凉风习习，如一双温柔的手，驱散了白日的燥热，令人惬意非常。街道上，不少店铺陈列着精美的和田玉和夜光杯，在灯光映照下散发迷人光泽，引得大家纷纷驻足。看着晶莹剔透的夜光杯，我不禁想起王翰的《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诗句与眼前的夜光杯相遇，我仿佛穿越时空，看到古代边塞将士们在战场上金戈铁马、生死未卜的苍凉与悲壮。他们为国家和民族尊严，不惜抛头颅、洒热血，那份豪情壮志，令人动容。

       次日清晨，阳光如金色的纱幔轻柔洒下。我们前往梦寐以求的敦煌莫高窟。它又名千佛洞，历经千年风雨洗礼，仍如一位坚韧的守护者屹立在这片古老土地上。     

       现存 700 多个洞窟，窟内数量惊人的壁画和彩塑，宛如一部部生动鲜活的史书，记录着古代艺术的辉煌灿烂，每一笔每一划都蕴含着古人的智慧与情感。为保护这些珍贵文化遗产，邵逸夫先生慷慨捐赠千万元用于外围整修。如今，出于保护需要，我们只能参观其中 11 个洞窟。走进洞窟，昏暗灯光下，一幅幅精美壁画栩栩如生，仿佛在诉说千年故事；彩塑神态各异，有的慈眉善目，有的威武庄严，尽显古代工匠精湛技艺。

      敦煌莫高窟，不仅是艺术的殿堂，更是文化传承的见证。

       张大千于 1941 年奔赴敦煌，开启长达两年多的临摹之旅。他精心筹备，从准备画布到调制颜料，每个环节都亲力亲为。临摹时，他以严谨态度对待每一幅壁画，力求还原古人艺术风貌。同时，他作为为莫高窟编号的第三人、中国人中独自完成编号的第一人，为后续研究奠定重要基础。他还积极推动敦煌保护，向国民政府要员建议加大保护力度，促成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的设立。尽管他在临摹时剥开壁画表层等行为引发争议，但不可否认他对敦煌艺术传播的积极作用。

       常书鸿则将一生奉献给敦煌，本是留法归来的油画才子，因《敦煌石窟图录》毅然回国投身敦煌保护。1944 年，他担任敦煌艺术研究所首任所长，在艰苦条件下，带领团队进行洞窟调查、清理流沙、修筑围墙等工作。经费短缺时，他靠借贷维持研究所运转，却从未停止对敦煌艺术的保护与研究。他组织修复壁画、整理文物、撰写论文、举办展览，让更多人了解敦煌艺术。其女常沙娜也受他影响，继承衣钵，为敦煌艺术传承助力。

      他们的付出，让敦煌文化得以在历史长河中延续，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璀璨明珠。

       午后，我们来到雷音寺，这座在《西游记》中有着精彩故事的寺庙，踏入寺门，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唐僧师徒四人西天取经的脚步声。

       随后，我们前往鸣沙山和月牙泉。鸣沙山因沙动成响而得名，赤脚踩在柔软沙子上，每走一步都能听到沙子发出的沙沙声，仿佛是大自然演奏的美妙乐章，时而清脆，时而低沉，如交响乐般动听。月牙泉因形似新月而著称，在茫茫沙漠中，这一湾清泉宛如一颗璀璨明珠，与周围沙山相映成趣，沙泉共生的独特地貌，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大家还纷纷骑上骆驼，体验沙漠之旅的乐趣，骆驼迈着沉稳步伐，带着我们在沙漠中缓缓前行，仿佛穿越时空，回到古代丝绸之路。我们还像孩童般玩起滑沙。从高高的沙山上飞驰而下，尖叫声和欢笑声回荡在沙漠上空，那是对自由的向往和对生活的热爱。我也沉浸在这份神秘与壮丽之中，感受大西北独特魅力，仿佛与这片土地融为一体。

        当晚，我们告别敦煌，乘汽车转火车前往吐鲁番。火车缓缓驶离敦煌，窗外景色逐渐变成广袤无垠的戈壁滩。荒凉景象中，千里不见人烟，只有偶尔出现的几株耐旱植物，在风中顽强挺立，像孤独的守望者。这壮阔景象，让我们对这片土地的坚韧与顽强有了更深感悟，仿佛看到生命在恶劣环境中不屈不挠的精神。

      15 日，我们来到高昌故城。这座历经千年的都城，曾是西域三国的首府，见证无数历史变迁，如今虽只剩残垣断壁，但仍能让人感受到它昔日的雄风，仿佛看到当年繁华的街道、热闹的集市和威严的宫殿。在古城中漫步，抚摸古老城墙，仿佛能听到历史的回声，那是岁月的低语，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沧桑。玄奘西行时途经此地，高昌王麹文泰盛情挽留，二人结为兄弟。玄奘讲经一月后继续西行，高昌王倾力相助，为其准备物资、写通行文书，这段佳话流传至今。

      高昌故城从汉代车师前国都城发展而来，历经高昌国、西州、回鹘高昌国等时期，最终毁于战火。它是多元文化融合的典范，建筑风格融合中原、中亚和当地特色，土坯墙体厚实，佛寺兼具不同风格。佛教在此广泛传播，城内寺庙众多，佛教艺术繁荣，壁画融合多元元素，还对周边地区佛教文化产生深远影响。高昌故城宛如一部厚重的史书，每一块砖石都诉说着往昔的辉煌，是研究古代西域历史文化的珍贵宝库，吸引无数人探寻它曾经的繁华与沧桑。

       随后，我们前往火焰山。尽管天气微凉且下起小雨，但《西游记》中神奇的传说，仍让这里充满魅力。站在火焰山下，仿佛能看到当年孙悟空三借芭蕉扇的场景，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激烈的战斗，仿佛就在眼前。

       最后，我们抵达葡萄沟。碧野的散文《天山景物记》生动描写过葡萄沟的美景，如今亲身来到这里，才真正感受到它的魅力。当地导游热情地把我们带进农家，农家主人载歌载舞，用香甜的西瓜和葡萄招待我们。西瓜又大又甜，汁水四溢；葡萄晶莹剔透，像一串串珍珠，让人垂涎欲滴。大家围坐一起，品尝美味水果，感受当地人民的热情好客，仿佛一家人般温馨。我们还采购不少葡萄干，准备带回去与亲朋好友分享这份甜蜜。

       中饭时，我们品尝当地特色美食烤全羊。上全羊仪式十分隆重，主人将烤得金黄酥脆的全羊端上桌，香味扑鼻而来，让人垂涎欲滴。现场气氛热烈非凡，大家纷纷鼓掌欢呼。吃完烤全羊后，还有精彩舞蹈表演，舞者们身着鲜艳服装翩翩起舞，优美舞姿让人陶醉。我们一边欣赏表演，一边回味美食，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仿佛所有疲惫都烟消云散。

       下午，我们游览坎尔井。它的工程浩大，是赋予干旱吐鲁番绿洲的生命之源，堪称世界一绝。民族英雄林则徐在日记中大为赞叹：“坎尔井的‘水从土中穿穴而行’，实在是‘不可思议’的奇迹！”站在坎尔井旁，看着潺潺流淌的清水，仿佛看到古代劳动人民在艰苦条件下挥洒汗水、辛勤挖掘的场景。他们用智慧和汗水创造这一伟大工程，让这片干旱土地焕发生机，我们不禁对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创造力肃然起敬。

       这一天，我们马不停蹄地跑了四个景点，虽有些疲惫，但内心充满喜悦，仿佛收获无数宝藏。

       随后，我们奔向乌鲁木齐住宿。途经达坂城时，耳边不禁响起那首脍炙人口的歌曲《达坂城的姑娘》，这首歌是西部歌王王洛宾创作的，让达坂城充满浪漫色彩，仿佛能看到达坂城的姑娘们在风中翩翩起舞。穿过天山时，我们看到路边的风力发电站，一排排巨大的风车在风中缓缓转动，仿佛是大自然与现代科技的完美结合，那壮观景象让人惊叹不已。

      到乌鲁木齐时，已是晚上十点，但天空依然明亮，让我们感受到大西北独特的时差，仿佛时间在这里都放慢了脚步。

      16 日，我们来到天池。天池坐落在半山上，池水清澈见底，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天空。远山的山顶上还有积雪，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银色光芒，仿佛是大自然为它们披上一层洁白的盛装。池水主要是雪水融化而来，带着清冽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

      晚上 10 点 04 分，我们拍摄草原风光。广袤的草原在夕阳余晖下，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金色的阳光洒在草地上，仿佛给大地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让人陶醉其中，仿佛置身于仙境。

      17 日，我们游览喀纳斯自然景观保护区。喀纳斯堪称“阿尔泰山旅游明珠”，这里的美景让人叹为观止，仿佛是大自然用最细腻的笔触勾勒出的绝美画卷。

       喀纳斯湖状如弯月，四周群山环抱、峰峦叠嶂，峰顶银装素裹，仿佛是大自然为它们戴上一顶顶白色的帽子。森林密布、草场繁茂，山坡上一片葱绿，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微风拂过，泛起层层波浪。湖面碧波荡漾，群山倒映湖中，使蓝天、白云、雪岭、青山与绿水浑然一体，湖光山色美不胜收，仿佛是大自然精心调配的一幅水彩画。这里垂直带明显，山巅银光闪烁，现代冰川雄伟壮观，仿佛是大自然用鬼斧神工雕刻而成的艺术品。山腰、山麓地带原始西伯利亚泰加林一片葱绿，绿草如茵，百花争艳，仿佛是一个五彩斑斓的童话世界，每一朵花都像是一个小精灵，在微风中翩翩起舞。

       喀纳斯湖还会随着季候和天气的变化时时变换颜色：或湛蓝，如深邃的海洋；或碧绿，如晶莹的翡翠；或黛绿，如神秘的森林；或灰白，如朦胧的梦境……有时诸色兼备，浓淡相间，成了有名的变色湖，让人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世界。我们漫步湖边，感受大自然的神奇与美丽，仿佛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心灵得到前所未有的净化。

      18 日，我们来到“魔鬼城”。“魔鬼城”实为雅丹地貌成因，物理风化、剥蚀崩塌和间歇洪水的侵蚀切割是形成城市中“建筑物”和“街”巷的主营力，再加风力适当雕琢，便形成各种各样的造型岩石。走进“魔鬼城”，仿佛进入奇幻世界，那些造型各异的岩石，有的像“布达拉宫”，庄严肃穆，诉说着历史的沧桑；有的像“吴哥窑”，神秘莫测，让人忍不住探寻其中的秘密；有的像“罗马斗兽场”，气势恢宏，仿佛能听到当年激烈的战斗声；有的像“富士山”，雄伟壮观，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雄浑力量；有的像“石猴观海”，栩栩如生，仿佛在凝视着远方的大海；有的像“大鹏展翅”，气势磅礴，仿佛要冲向云霄……惟妙惟肖，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创造力，仿佛大自然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用这些岩石创作出一幅幅绝美的画卷。置身于魔鬼城，形象思维得到充分发挥，仿佛能看到一个个古老的故事在这些岩石中上演，那是大自然的传奇，是岁月的史诗。

        游完“魔鬼城”，我们前往克拉玛依市过夜。克拉玛依是新中国成立后发现的第一个大油田，“克拉玛依”系维吾尔语“黑油”音译。当年，一曲《克拉玛依之歌》唱响大江南北、黄河上下，它被喻为祖国西北边陲的黑色宝石。夜晚的克拉玛依灯火辉煌，展现这座石油城市的繁荣与活力，那璀璨的灯光仿佛是城市跳动的脉搏，诉说着城市的发展与变迁。

      19 日，我们来到与哈萨克斯坦交界的霍尔果斯口岸。大家兴奋地在国界碑前拍照留念，记录这具有特殊意义的时刻，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之情。

      口岸上，各色小商品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仿佛走进充满异域风情的市场。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出现一道彩虹，绚丽的色彩横跨在口岸上空，仿佛是大自然为我们送上的美好祝福，那彩虹如同一条彩色的丝带，连接着两国人民的友谊。

       20 日，我们来到那拉提草原。那拉提草原广袤无垠，绿草如茵，牛羊成群，仿佛是一幅美丽的田园画卷。我们体验骑马，因初次骑马，由当地牧民牵着马前行。由于自己坐姿不对或屁股不能与马的行走配合得当，还摩破了皮，但总算感受了一番，也对草原健儿骑马水平叹为观止。

      21 日，我们在乌鲁木齐的静谧中入眠，次日途经兰州返杭。

      这次甘肃新疆之旅，如同一场绚丽多彩的梦，让我们领略大西北的壮丽风光和独特文化，留下许多美好回忆。敦煌壁画诉说着千年故事，维吾尔族歌舞洋溢着热情，各民族的文化如璀璨繁星，都成了我人生中宝贵的财富。                                                                                                                                        2006年7月初稿                                           2025年6月修改  

       李伟华，号五一居士，民进会员。杭州伟致书画院院长、浙江省科普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国书画院院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