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赏析
李文辉的《执着》以清醒的笔触,刺破了人生诸多徒劳表象下深藏的光芒。诗中循环的意象结构——建与拆、衣与脱、花开花落、门进复出、醉后复醉——组成了一幅存在悖论的图景:我们明知奔赴终点的旅程终将归于虚无,却依然执着地踏遍全程。
诗开篇便直抵核心,“明明知道许多事做了,还得消除”,揭示出人类行为的根本性荒诞。建造者“做了塔设方案/还没施工/就已做了拆除方案”,仿佛预见结局的宿命者,在起点便为终点预留了位置。这种清醒的荒谬感,在“穿衣”意象中获得了日常化的升华——“从清早穿上衣服/注定睡觉前就得脱去/但仍然精心打扮”。我们精心装饰的“体面”终将卸下,但正是这明知徒劳的装扮,铸成了人之为人的尊严瞬间。
诗人敏锐地将个体命运纳入自然律动中观照:“花开了,兴奋了春天/花谢了,令人有点忧伤”。花开花谢的循环,不仅投射出“刚进学校大门/就有毕业走出校门那天”的人生阶段,更暗喻了“富有、权利”等世俗追逐终究如太阳“升起又落下”的本质。雨季与天干交替,恰如命运起伏的永恒节奏。
末段“爱情如酒”的比喻尤为震撼。酒是沉醉亦是苦杯,爱情令人迷醉又令人心伤。可诗人笔锋一转,在宿命循环的灰暗中点亮了人性意志的光辉——“醉过了还醉/哭过了还唱”。这“还醉”与“还唱”,正是对荒诞宿命最动人的反抗姿态:即便泪痕未干,歌声又起;纵然知晓徒劳,仍执着地重复悲欣交集的生命体验。
李文辉的诗句如一把精密的刻刀,在徒劳的磐石上雕琢出了人性不屈的塑像。人类以明知徒劳的执着,对抗着存在本质的荒诞虚无。那建了又拆的塔,穿了又脱的衣,醉了又醉的酒,恰恰构成生命悲壮而璀璨的纹章——我们执着于徒劳,这徒劳本身却成了照亮深渊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