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响组曲《红色马栏》的史诗品格
杨焕亭
由著名词作家苟海生作词、王安潮作曲、咸阳市爱乐乐团演绎的交响组曲《红色马栏》，于2025年6月5日隆重上演后，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强烈的反响。作品以新民主义革命时期陕甘宁边区前哨阵地马栏的革命历史为题材，以刘志丹、谢子长、习仲勋等老一辈革命家的为中华民族独立解放而奋斗的实践为主线，以史诗式的宏大叙事，诠释了马栏红色文化与延安精神的必然内在联系，从而实现了对红色文化具有时代性的审美表达。
历史抒情性是《红色马栏》的一个显著特点。所谓历史抒情性，乃是指以抒情性叙事方式来表达重大题材。马栏曾经是陕甘边革命根据地的核心区域之一，在中国革命史上享有重要的地位。如何以艺术的形式成，呈现或者再现当年的火热岁月，阐释其丰富的精神内涵，从而为当代民族复兴的伟大事业提供有力的文化支撑，是一个严肃而庄重的时代课题。与以此为题材的小说、戏剧等作品相比， 交响组曲《红色马栏》的重要特点在于它的历史抒情性。作品在坚持史诗叙事品格的同时，赋予其以强烈的主体浪漫主义色彩，从而使作品达到了深入灵魂的美学效应。整部作品以“马兰谣”为序曲，通过“马栏河”、“石门关”、“七界石”、“红色马栏驿站”、“第二师范”、“七孔桥”等一簇簇意象组群，热情地讴歌了在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解放战争等各个不同阶段，党团结和带领广大人民群众书写红色历史，从而也缔造了人的诗意存在的波澜壮阔。他们命运的起伏跌宕，血与火的经历和洗礼，灵魂的熔铸和升华，本身就是一部浓郁的抒情诗。这些意象，既标示美的客观存在，又被赋予丰富的象征性，在某种意义上，就是红色文化符号。作者正是通过抒情的语言和场景描写，使读者感受到强烈的情感冲击和心灵震撼。正如艺术大师黑格尔所说：“只有将史诗的叙事性和抒情诗的情感性结合”，将“这些意图和目的所面对的现实融为一体”，才能“使它成为主体的一部分，并在其中实现自己。”
史诗式结构是这部作品重要特色之一。法国女作家安妮..埃尔诺说：“只有架构才能赋予我们将要写的东西以意义。”作者选择以交响组曲的艺术模态铺开宏大叙事，表现了一种大写意的艺术自觉。马栏革命历史所承载的历史意蕴、民族精神、信仰崇高，都使得他成为延安精神的组成部分，成为跨越时代的史诗意象。以交响组曲的形式结构叙事，不仅大大强化了作品的诗性特征，而且体现了作者强烈的结构意识。整部作品由序曲、《勇立前哨》、《铜墙铁壁》、《英才熔炉》、《统一战线》、《边区模范》、尾声《马栏颂》等七个乐章组成。就纵向而言，它呈现了马栏革命老区风云激荡的诗性岁月，从而以一个点诠释了中国革命的内在逻辑和道路必然；就横向而言，每一个乐章都有着相对独立的内容和载体。在每一乐章内，不同的表现特定场景、故事或情感，通过历史逻辑与艺术逻辑的内在统一揭示出历史走向的完整性、规律性和必然性。从内容涵盖来说，作品再现了当年陕甘宁边区前哨阵地马栏老区发生的几乎所有具有代表性的重大事件以及在这些巨大变革中涌现出的杰出人物，这正是黑格尔所提倡的史诗式结构的基本框架。这种强烈的结构意识，使得整部作品严谨、缜密而又富于鲜明的形象魅力。
《红色马栏》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语言的民族化和地域性。长期以来，我们经常把越是地域的就越是民族的，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作为艺术发展的客观规律。然而，怎样体现地域性与民族性、民族性与世界性的有机统一，它不仅是一种理论认知，更是一种艺术性的实践。应当说，《红色马栏》在这方面做出具有创新意义的尝试。作者在深入生活的基础上，对语境的选择自觉地贴近和运用民间文化资源和语言元素。如序曲“马兰谣”，作者写道：“马栏川，十八弯/穷苦人，望眼穿/盼了今天盼明天/红军来了有吃穿”，完全是从土地革命战争中流传的歌谣中撷取的菁华，质朴无华而又充满情感；又如第一乐章中“风凄凄，夜沉沉/跋山涉水钻稍林/闯过道道封锁线/一轮明月装在心”，从中可以触摸到民歌的吟咏徘徊，唐诗的旋律氤氲，还可以发现对经典组歌《长征组歌》语言精华的汲取。海德格尔说：“语言是存在的家”，正是这些地域化、中国化的语境，为交响乐与民族音乐理论的结合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体现了作者的艺术创新品格。
意大利学者克罗齐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意思是说，所有的历史资源都是为现代服务的。观《红色马栏》，会被它强烈的时代性所感染。我们透过作品的演绎，不仅见证了昔日的硝烟弥漫，更见证了“如今‘马栏红’/金山和银山/共同富裕小康路/火红日子比蜜甜”的新时代风姿，从而进一步增强了道路自信和文化自信。
祝《红色马栏》艺术长春！
2025年6月7日
【作者简介】
杨焕亭，中共党员，现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楹联学会会员、咸阳市楹联协会名誉主席，咸阳师范学院兼职教授。曾任陕西省作家协会第五届理事，陕西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第二、三届理事、咸阳市作家协会主席。自上世纪9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以来，先后在人民日报等国内报刊杂志发表作品将近500万字。出版散文集、学术专著、长篇人物传记、长篇小说记13部，长篇小说《汉武大帝》、《武则天》、《汉高祖》（均为全三卷）被出版部门称为历史题材“三部曲”，记370万字。其中长篇历史小说《汉武大帝》获湖北省“五个一”工程奖，参评茅盾文学奖评选。作品曾多次在国内评奖中获得奖次。连续获得全国优秀对联创先进工作者工作者。作品多次入选《当代中国楹联作品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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