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与老秦在酒桌上相遇,一到酒酣之时,必定耳热一番。老秦不仅酒量了得,那嗓门也嗨了去了。也许是常借着酒兴,杨子荣、郭建光、李玉和等偶像,在其抑扬顿挫的京剧唱段中,总会引得满桌喝彩,并在有意为之中,将聚会的畅饮和欢快,推向高潮!
老秦,不愧是原单位的工会主席,在组织文体活动的拿手好戏中,总能独当一面。尤其对八个样板戏,可谓是情有独钟。据说,曾经带领一班人,排练过整剧的《红灯记》和《沙家浜》。也难怪,现如今的他虽已过七十岁,但吼起郭建光,唱起李玉和,扮相杨子荣,依然不减当年。不仅中气十足,而且一吼到底。
当悄悄问起当下健康的秘笈,他会套住你耳朵,神秘兮兮的说:一是小酒,二是小戏。也是啊!如今的老秦,不仅是一位海量的酒友,更是一位快乐的票友,当然还是一位最好的文友。只不过在三友之中,佩服之至的,仍是当之无愧的京剧票友,而且是八个样板戏。
说起样板戏票友,还有一好朋,也好生了得。我习惯称其为谢大,一位曾在公安系统除暴安良的同事。初见谢大文质彬彬,虽其貌不扬,但吼起京剧则字正腔圆。听谢大曾经介绍:少年自学样板戏,那武戏的跟头也会。据说小翻一气能搞七八个。也难怪当年高考,被公安院校看中。
在谢大的业余时间里,样板戏可谓样样精通,不仅唱功练功到位,而且胡琴的拉功,也堪称专业。上班那会儿由于破案抓逃,无暇顾及自己的爱好。可如今退隐山林,自然是如虎添翼,可将琴拉满,可将戏唱熟。他用夕阳无限好的时光,完成着晚霞尚满天的追求。
和谢大聚在一起,他常会带着胡琴。席间小酌,为给酒友助兴,会为唱样板戏的朋友,拉上一段熟悉的唱段。如果遇到相互谦让,谢大则会自拉自唱,陶醉其中。也许此时此刻,方是他独门绝技的彰显。他还能将京剧唱段,改变成淮剧、淮海戏唱腔。结果,样板戏的口味,更换了有滋有味的调料后,竟将相聚的氛围,推向融洽。
应该说,谢大是好友中,喜爱样板戏的代表。而咱们这代人,在那个动荡的特殊岁月,均接受过样板戏的熏陶和洗礼。你想啊,在手捧宝书背诵最高指示的年代,八个样板戏占领了文艺阵地。那个时期无论是谁,都能念上几句样板戏的台词;无论哪个,都会哼上几段西皮或二黄。
当兵那会儿,也唱样板戏,因为拉歌是部队特色。而咱们连队,曾以样板戏唱的好,被团长的夸奖为荣。因为指挥长月清战友,曾在学校是宣传队的演员,也是扮演杨子荣的头牌,你说厉害不厉害。尤其是每当唱起“我们是工农子弟兵,来到深山——。”全连官兵,总觉得浑身上下,是情感满满,热血沸腾。也许,这就是样板戏的魅力。
还记得2019年夏,组织初中同学聚会,以纪念进入初中校园五十周年。其活动的精彩之处,便是选唱样板戏的经典唱段。虽然都是业余水平,但经过认真排练,竟为聚会之日添色加彩。尤其是《沙家浜》智斗的连唱,几个男女同学的密切配合,如行云流水的一唱而就。
样板戏,在我们这代人的脑际中,已经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就自己而言,爱唱样板戏,也成为退休后的一大爱好。不过由于五音协调欠佳,缺乏老秦的魄力胆量,只能私下里哼上一哼。每到此时,被老伴听后不是批评,就是数落一番:“要唱就胆子大点,放开吼!”
为了不影响左邻右舍,便在早晨或晚间,乘着散步至大运河边,细瞧无人之时,才放开喉咙一展五音。“朝霞啊——啊啊啊!映在阳澄湖上——芦花放,岸柳成行——。”《沙家浜》郭建光的豪唱,成了运河边的经常。其实,此首选段有点难度,特别是开嗓的高度,爬的有点吃力。
不过还好,经过一段时间的复习操练,总算爬过了高音的山头,再吼便觉得轻松多了。可以说,在运河边唱样板戏则风味别有,不仅增加了歌唱的中气,而且在欣赏大河的美丽风光中,陶冶出夕阳无限好的情操。
“临行喝妈一碗酒,浑身是胆雄赳赳——。”这是老秦在朋友聚会中,吼的最多的样板戏插曲。每到此时,朋友们总会不由自主的站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