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戒酒(小小说)
作者:黄伟源
秦明这个人非常好酒。他年少时偷喝同学家里的糯米酒,被同学举报到学校,差一点被退学。十八岁时他又偷吃叔叔家的黄酒去参加高考,乘着酒兴超常规发挥,居然考上了省里的一所211大学。大学毕业后他到省电力公司参加工作,虽然仕途坎坷,但是他对酒仍然痴心不改。
任办公室主任时的秦明,酷爱喝邹记福、老白干、二锅头…讲究的是白酒的烈度和纯正。他总是喜欢邀上三两个知已好友,大家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口烈酒喝下去,丹田就像升起一团烈火,刹那间点燃了生命的激情。他们推怀换盏,谈理想,指点江山,豪情满怀!待到醉意朦胧,便有人语无论次。他们大声骂美帝、骂日本排放核污水,骂那个获得炸药奖的莫言;他们恨贪官、恨卖国贼、恨拖欠农民工工资的黑心企业主……骂得畅快淋漓!
当上分公司一把手后的秦明,却爱上了洋酒,也逐渐远离了白酒和那帮知己好友。他喜欢洋酒那种琥珀色的尊贵,那种入口甘醇又后劲十足的感觉!身处高位,他时刻关心时事动态,崇拜马云、柳传志,羡慕“空手夺白狼”的许家印。
他行为低调,只喜欢私下跟女下属喝酒。这些年来,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秦明慧眼识人,提拨了一批表现岀色的女下属。但那些被提拨上来的女下属,虽然业务能力比较强,但是大多数酒量很差,公关能力不足,这些都让秦明不太满意。
有一次,秦明去基层检查工作,初次见到做班组文员的小李。看到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犹如一潭清澈的泉水,让他心头一怔。她那双大眼睛让他勾起了对初恋的美好回忆,一种久违的感觉便从心头涌起。
通过攀谈,得知小李是个湘妹子,毕业于某985大学,文秘硕士学位,是一个热情大方、知书识礼的好姑娘。秦明越看越喜欢,就把她提拨到秘书岗位。李秘书上任后果然不负众望。她善解人意,能歌善舞,酒量又好,鞍前马后的,秦明对她大为赞叹。无论公司的大小应酬或私约,他总是喜欢带上李秘书。李秘书也是有约必到,落落大方,并且服务周到。
几年下来,让秦明也弄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可惜好景不长。近来,李秘书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秦明几次约她喝酒她都不去,她好像失去了往日的热情。
一天下午,秦明酒瘾突然发作,便不容分说把李秘书拉到酒店,硬是要喝上一回。
谁知李秘书一脸冷漠说:“今天没有心情,不想喝”
秦明一脸不悦:“你啥意思,一起喝个酒都怎么难”。
李秘书:“没什么意思,要我喝可以,除非你答应…”
秦明有些生气地说:“要我答应什么,这些年来对你不够好吗”?
李秘书淡淡地说:“不怎么样”。
秦明听了有些激动:“还对你不够好?平时你喜欢啥的我都给你买了,还有你的亲弟弟进公司,要不是我,能有你们今天吗?”
李秘书却不领情:“你帮忙了我弟弟没有错,但是我跟你喝的酒也该有半吨了吧。我也作出了牺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
秦明按捺住心中的怒火,问:“那你想么样?”
李秘书:“不想么样,要我喝可以,但你要帮我一个事情。”
秦明:“什么事情”。
李秘书:“我丈夫是个老实人,干了十多年了还是个小班长。现在公司不是在招聘一名招标主任?如果你能够帮忙,我就…”李秘书抛了个爱昧的眼神。
秦明有些难为情地说:“宝贝,这事你都提过好几次了,但是有些难办呀。你弟弟刚进公司不久,现在又提拨你的丈夫,实在不妥,别人都在看着呢”。想不到李秘书也激动起来:“好了,秦总!咱俩是什么关系,难道你心里没个数吗?”说完她就摔门而去。秦明听了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翌日大清早,秦明兴高采烈地通知李秘书,说今天晚上有个大客户到大酒店吃饭,要高规格地接待好。下午五点,出门前李秘书精心化了个妆,还涂了些药在身上。李秘书的到来让整间包厢蓬荜生辉。客人望着她那曼妙的身材赞不绝口。席间推杯换盏,谈笑风声,李秘书载歌曼舞,将气氛推向了高潮,让大客户当场签定了项目合作意向书。
送走了大客户,他二人到了客房里又意犹未尽,为庆祝项目成果又喝了不少酒。双双醉倒在地……睡到半夜,秦明突然腹中剧痛,哇哇大叫!李秘书惊醒后急忙拨打120将他送往医院。
天亮以后,却不见了李秘书的身影。医生告诉他,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就有性命之忧。秦明接过血液化验报告一看:诊断是老鼠药中毒!
秦明依稀记起了昨天夜里,李秘书身体上那浓浓的汗珠味,刹那间他的睑色变得苍白,额头冷汗直冒,喃喃自语:“原来是…酒…酒精中毒!”病愈出院的当天,秦明当着老伴的脸痛心疾首地说:“酒是穿肠毒药,从今天起我正式戒酒了!”
一个月以后,李秘书的丈夫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招标主任。
作者简介:黄伟源,笔名阿源,广东河源市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广东省小小说学会会员、惠州市作家协会会员、惠州市青年产业工人作家协会会员,《世界文学》签约作家。先后在《南方日报》、《作家报》、《白鹭文刊》、《梅州日报》等省、市级报刊发表作品近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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