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送妈妈康乃馨
作者：田玉平
清晨的露水还趴在窗的玻璃上打盹，我把那束康乃馨双手捧在了胸前。粉色的花瓣蜷成未拆封的信笺，每一道褶皱里都裹着昨夜梦里反复练习的告白。这是我第二十一次在母亲节，将思念的信使捧到妈妈的像前。
妈妈，记得十八岁那一年，您正在厨房做饭，蒸汽模糊了您的双眼。围裙带子在腰间打了个松垮的蝴蝶结，像朵褪色的鸢尾花。当我把康乃馨递过去时，您沾着面粉的手突然悬在半空，指节上的老茧轻轻蹭过花瓣边缘，惊落了几滴露珠。那瞬间，我看见您眼底闪过的涟漪，比晨光中的花影还要温柔香甜。
“这花像你攥在手里的糖纸”。您笑着把康乃馨插进蓝釉花瓶，水流漫过根部的瞬间，那些紧闭的花苞忽然轻轻的发颤。
我想起您总在深夜为我掖被角的手，想起您用旧毛线给我织围巾时，针脚里藏着的细密光阴。原来有些爱，就像康乃馨的根系，在黑暗中沉默生长，却支撑起了我人生整个天地的重量。
午后下起了太阳雨。水珠顺着摆放在阳台上的康乃馨花瓣滚成透明的珍珠，在粉色的褶皱里折射出细碎的彩虹。雨后，您站在阳台上擦拭花叶，白发被风掀起又落下，像康乃馨边缘卷曲的绒毛。您忽然说：“记得你七岁那年发高烧，我整夜守着你，数你睫毛上的汗珠，就像现在数花瓣上的雨珠。”
暮色漫过窗台时，康乃馨终于完全绽放。六片花瓣围成温柔的漩涡，金黄的花蕊里盛着最后一缕阳光。您把脸埋进花丛深呼吸，皱纹里落满细碎的花香。我忽然懂得，康乃馨的美不在于娇艳，而在于它把每一次绽放都活成了对土地的敬礼！正如您把一生的风雨，都酿成了厨房里的风味烟火、深夜里的期待与守望，和此刻我眼底莹莹的星光。
月光爬上花瓶，康乃馨的影子在墙上投下摇曳的诗行。您已熟睡，睡的是那么安祥。鬓角的白发与花瓣的淡粉交织成永恒的温馨，述说着您一生的饱经风霜。
时至今日，您离开我们已有二十多个年头，我轻轻摸了摸您用过的瓶颈，那里还留着您手指的温度，像握住了您留给我的秘密。我又把那束康乃馨插入瓶中、牢牢的插入我心上。
妈妈哟妈妈，您永远是我心上的康乃馨！
作者简介
田玉平，祖籍山西五台，现籍怀仁，退休人员。喜欢写作，却又文字功底差；爱好文学，却是欣赏水平低。盼与有识之士、之群体结缘，见贤思齐，不断充实自己。
（图文供稿：田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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