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母亲节里)
怀念娘亲
口南山青松
娘一辈子不知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她四十岁那年,我父亲病故了,娘像失去舵手的小舟,方向无着无落。娘为了我和大姐,勉强挺起腰板,化悲痛为力量,重新掌起这个舵,艰难的前行!
那年春天,娘背着我来到姥姥家里,被舅父一家收留了俺母子三人。娘又重新支起奶奶留给她的那架纺花车,娘不分昼夜的纺棉线。娘不知熬干多少盏煤油灯,又不知苦度过多少个日日夜夜。冬去春来,夏尽秋复,东邻访完西邻送,娘用血汗换来点点资金,来维持我们的生活。后来姐姐嫁了婆家,娘才缓了一口气。我八岁那年,娘把我送进学校里,给我交了书学费,娘看着我笑着说:“小,好好上学,娘就指望你了。”我望着娘过早衰老的面庞,点了点头,心里很难过,娘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离开了学校。
我记得那年中秋节,娘挪动着她那双小脚艰难地来到古城中学里看望儿子,她把一兜红红的枣儿倒进我的书包里,娘临走时,抚摸着我的头说:“小,好好念书……”娘又掏出两毛钱递给我说:“小,头发长了,放学到街上剃剃头吧。”娘含着笑容,我却忍不住地流出眼泪,娘帮我擦擦眼睛说:“小,别哭……”娘心里虽然难过,眼却无泪。
文革前夕,我中学毕业后,回村参加了生产队劳动。不久,一场轰轰烈烈地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后来我参加了大队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在宣传队里,由我负责编写一些三句半,对口词,快板书等文艺节目,自编自演,到各村轮流演出。后来,根据上级指示精神,各大队又创办了小学校,我又被推荐为一名民办教师。我接到通知后,娘一次再次地唠叨不休,她叮嘱说:“小,你要好好教学生,等有出息了,娘给你说个媳妇,成个家有了孩子,娘在家抱孙子,我总算熬值啦……”
我小时候,娘最害怕我给别的孩子吵架打架,娘只要听到村里,地里有人吵架打架,娘就吓得打哆嗦,她到处喊我找我,看到我平安无事,娘才放心的回家去。七十年代初,一个偶然的机遇,使我当上了矿山工人。从此,我离开了学校,离开了三尺讲台,离开了已建立了深厚感情的那班学生们。
我当工人起程那天,娘给我煮了十几个鸡蛋,装进我的挎包里。娘送我走出村庄,她再三嘱咐说:“小,到矿山好好干,听干部的话……”娘说着哭了,眼却无泪,因娘当年哭干了眼泪,她哽咽地说:“小,到矿上别忘了给娘写信……”为了不让娘难过,我控制着眼睛不流泪,强装笑容地向娘点点头说:“娘,回家吧,儿子我记住啦……
日月如梭,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娘白发苍苍,皱纹满面,一嘴牙全掉了,背也驼了,这一切象征着什么,我心里很明白。一年三百六十五个日出,娘手绞纺花车不知要转动多少个圈?从此,娘摇纺车的手再也无力抬起:娘的那双在旧社会被裹断指头的一双小脚肿得像块面包。娘整日坐在那张矮床上再也没有下床走动过半步:娘的眼晴瞎了,耳朵聋了,说话吐字不清,娘几乎像个植物人。我请了长假,在家护理娘亲,儿子向娘尽点孝心,因我欠娘的恩情太多了。
擦屎端尿是儿的义务,洗晒垫布是儿的责任。我小时候娘对儿子也是这样。何时报尽娘恩情?那年我家中养着一对鸽子,不久,孵化出一对小鸽子,我发现老鸽子喂小鸽子食时,小鸽子总是把尖尖的小嘴扎进老鸽子的嘴中,老鸽子把吃进喉咙里的食物再使劲地往外吐,一点一点送进小鸽子嘴里。每当我看到这种现象后,就不由想起自己的娘,儿子小时候,娘不也是这样把嚼烂的食物一点一点送到儿子的嘴里吗……
那年五月二十六日,娘突然离开了儿子,离开了那张小矮床。娘临终前,她紧紧抓住我的手,似笑非笑的面容,她轻轻地说:“小,娘不行了,娘要走了……”娘说着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又慢慢地松开了我的手,娘走了,儿我放声痛哭,娘……
娘终年八十六岁,娘已走了二十六年了,当我想起娘亲,禁不住悲哀无比……
作者简介:
南秀山,商丘市作家协会会员:商丘市小小说创作研究会理事:商丘市淮海战役研究会会员:商丘市政协文史委员:虞城县炎黄文化研究会利民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利民镇档案室管理员。曾任《京九博览》《黄淮评论》《商丘党史》《商丘工作》《健康导报》《少年素质教育报》《安全教育周刊》等特约记者。当过民办教师,当过煤矿工人,现任利民镇政府通讯员。自1995年以来,在县市省等级报刊上发表新闻报道800余篇;发表小说故事,散文杂文,诗歌曲艺,通讯报告文学等文学俾品300余篇(首);发表摄影报道58幅。有20余篇作品曾获奖。 特别是采写的《故道村官》《梨园情歌》《从坎坷路上走出来的人》三篇报告文学,相继发表在《京九博览》《黄淮评论》《文化商丘》三家杂志上,2008年与2009年两年两次被第十四届和第十五届“中华大地之歌”征文评选组委会分别评为一等奖, 在2008年11月9日与2009年11月20日两年两次出席北京人民大会堂颁奖大会。两年两次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同国家有关领导人及全国参会代表合影留念,同时,还与毛主席的孙子,中国军事科学院战略部副部长毛新宇单独合影。 2017年又出版一部文学作品集《忠魂》一书,约60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