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阎寅斐,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看你为人实在,明天还是一起回楚南吧。”李凯用手拍了下寅斐的肩膀。
寅斐回过神,望着李凯说:“我还是骑摩托车回去,明天去株洲绿地二十一城拿东西。”
“你一个人骑车我们不放心。”其实李凯担心寅斐没同他们一起回去,不好向领导汇报。
“那行,路上注意安全。”这时,服务员已上菜到桌上,李凯摆了摆手说:“先吃饭,吃饱了再聊。”
“我早上吃了碗面,到现在也饿了,先吃饭。”寅斐毫不客气地拿起碗筷。
李凯起身拿过寅斐手中的餐具,急忙倒上茶水帮他冲洗碗筷和杯子“你坐着,我来!”
“怎么好意思有劳李乡长。”
“小事而已,就不必客气了,我们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回楚南。”
用完餐后,他们回到了酒店,李凯单独在寅斐房子里呆了几分钟,说了很多心里话,要了株洲绿地二十一城的地理位置后,对寅斐说:“我们明天在那里等你,中午一起吃个饭。”
寅斐知道他们从楚南到长沙开了五个多小时的车,中午没吃没休息,已经很辛苦了,每个人为了生活,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虽说他是副乡长,实则是乡党委书记鞍前马后的棋子,脸上藏着一种常人难以捕捉的心酸,从他的表情上,寅斐看出了他心里的疑虑,怕自己不与他们同行,回楚南无法向领导交差。
“李乡长,我知道你心里有顾虑,担心我明天不和你们同行,不会回楚南,既然答应了你们,我阎寅斐就不会失信,我骑摩托车要明晚才到家,后天上午九点我准时到乡党委徐书记办公室报到,给你交差,你也早点休息吧。”
“谢谢理解!”李凯握着寅斐的手道别:“晚安!”然而转身出了房门。
李凯出了房,寅斐关上门进了卫生间洗漱,洗漱完后就躺在床上向株洲绿地二十一城的朋友打电话报平安,让他不要担心。
长沙的夜景美如画卷,尽管说巳快入秋,依然燥热,寅斐第一次来长沙是三十年前骑自行车去社会科学院马王堆,那想三十年后的今天,骑摩托车来长沙省委为亲人的亡灵讨个说法,求个公道。
都市的夜有纸迷金醉的场景,也有罪恶丑陋的悲哀,寅斐无心观赏这都市的夜景,他躺在床上,迷上眼睛,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七点,寅斐清点好自己所带的物品,背上行李办了退房手续,出了酒店大门,走到停放摩托车的位置,骑上车瞟了一眼周围,接着启动车辆,慢慢地驶入公路。
生活从来就不是太好的观望者,它像一个苟刻的导演,用一个个现实对人指手画脚,甚至加进很多戏码,似乎深层地进入人物,真实地面对所有不如意的事,寅斐初次来长沙上访,在政府诸多的工作人员的软硬兼施下,只好无奈地返回楚南,不知结局如何?一切任凭命运的安排。
回家途中,李凯一直与寅斐保持着电话联系,一路风尘,直到晚上十点到回到洪亭村……
楚南的洪亭村,除了新建的楼房,乡村的水泥路,见不到曾经岁月里的闻鸡起舞,田野上稀稀点点的农作物五花八门,有些稻田里杂草丛生,所谓的改革开放,所渭的乡村振兴,看不到夏美秋实的壮景,早上八点,寅斐整理出资料,骑着摩托车路经曾经壮观的田园,如今只看几个弯腰驼背的老人扛着锄头在地里走动,人类的发展,高科技已经把农村演绎出悲凉的景象,在光鲜亮丽的楼房和水泥路的环绕中,农村简直成了一个身着华服饰的傻子,在社会上看不到任何价值。
寅斐九点到达夷清乡政府书记办公室,里面门口靠墙的长椅上已经坐着四个老人,年龄都八十有余,稀疏的白发更显老态龙钟,一张满是皱纹的脸看不到丝毫光采,眼睛浑灰无波,而每眨一下折射出一种厌世的光点,身材干瘦,如果站在风中,也许会有被吹倒的可能。
“你好!我是阎寅斐。”寅斐对着坐办公桌的男人招呼道。
他是夷清乡党委书记徐杰,一张方脸,体型微胖,五十出头,在政府从一个普通职员混得如今这身段,是普通人难以想象,必定是一位溜须拍马的高手。
“你坐一会儿,这里还有点事。”徐杰向寅斐招呼着。
寅斐坐在办公桌边的凳子上,倾听老人和书记的谈话。
“徐书记,我们都是抗美援朝的老兵,现在生活十分困难,去家政府承诺解决二千元的救助,到现在一年半了,我们分文没有。”老人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栗。
“老人家,我是今年刚调来的,先前的书记已升职到县委了,这里的工作还不太了解,你们先回去,我今天去核实一下,叫工作人员给你们尽快办理好。”
四位老人无奈,只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拄着拐杖走出书记办公室。
老人走后,寅斐把相关材料递给徐杰,徐杰接过材料仔细地查看着,大约五分钟,他把材料退给寅斐说:“材料你先拿着,我明天去县里找领导沟通,半个月给你答复,今天还有个会议马上要开,你先回去等我电话。”
寅斐没有辩解,接着材料装进档案袋里说:“我相信政府,相信法律的公正公平。”话落,转身出了书记办公室。
时间的指针有时如人生向往生活的指向,有时却是扎在心里的痛刺,它没有任何定律的好坏,每个人在时间面前,无论你怎么规划,怎么企盼所计划的事情,都不会因时间的特定而如期如愿,人为的事物与时间往往对立,半个月眨眼即逝,政府对寅斐申诉的事情没有任何消息,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2021年8月10日,寅斐再次骑行到达省纪委信访局,县里截访人员在省纪委信访局大厅围追堵截阻挡寅斐提交材料,在众多信访者的眼目下,他们仍肆无忌惮地与信访窗口不予受理寅斐的信访和登记,于是拿出手机对着工作人员拍摄视频,并大声陈词:“各位冤友,我是楚南县的阎寅斐,我母亲和弟弟的生命因官商勾结而夺走,没有任何说法和赔偿,上次来省城被威胁带回楚南,今天截访人员公然在大厅对我采取措施,这是我国法律对受害公民的待遇吗?”
这时几次保安上前制止寅斐拍摄,并呵斥:“不要在这里拍视频。”
寅斐十分激动,根本不理,反而大声说:“你们在这里工作的目的和性质是什么?是阻止老百姓正常上访申诉,而是为他们截访人助力吗?我拍视频怎么不可以,是怕你们对老百姓的丑恶嘴脸而曝光吗?”
大厅人员俱多,几十双眼睛都凝聚到了寅斐这边,保安无奈,怕事情恶化,没有对寅斐采取措施,接着对截访人员说:“赶快向你们领导汇报,想办法不要在这里面闹。”
没过多久,寅斐的手机铃声不断,他没理会,截访人员仍围在他身边“你先接听电话,看领导怎么答复?”
寅斐按下接听键,对方传来声音:“我是徐杰,夷清党委书记,你先回楚南,我们一定把你的案子处理好,来回车旅费乡政府给你报销。”
“我选择维权是为了还我一个公道,上次你们说给我处理好,最后连个信息都没有,让我怎样去相信政府,至于车旅费,我阎寅斐虽然借债,也不会拿政府的半分。”寅斐很生气地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又响起了铃声,寅斐滑了一下接听键,对方说:“我是县信访局郑局长,你的案子县里非常重视,先回楚南,我们迅速给你处理好。”
“我失去了俩个亲人,走访了县所有主管单位,都不理不睬,材料也交给县委书记转交政法委,却得不到任何说法,让人怎么去相信政府,无论怎样,我将维权到底!”寅斐话落就挂断电话。
接着又响起了铃声,寅斐一看,是宣传部的一位朋友打来的“兄弟,刚才领导跟我说,你在省城上访,給我个面子,你先回楚南,到时一定会处理好,想不到这么大的事情先前你没给兄弟露个风。”
“既然这样,我尊重你,明天就回来。”
寅斐挂了电话,直接出了信访大厅。骑车返回楚南。
到达楚南已是夜间十点多,寅斐满是疲惫地洗漱完毕,就躺在床上仰头大睡,直到早上八点才被公路上汽车的喇叭声惊醒,睁开睲翁的眼睛,穿上衣服,刚走进卫生间,就响起了手机铃声。
寅斐滑动接听键“我是县信访局郑伟元,你到家了吧,今天我和你乡书记及工作组去你家。”
“那好吧,我在家等你们!”
寅斐掛了电话,洗漱完后,把材料重新整理出来,感觉肚子咕噜咕噜的响,接着下厨做了早餐,吃过早餐已经上午九点半,独坐在书房翻阅自己的作品。
上午十点,三台公务车同时停在寅斐屋边,从车上走下八个衣着整齐的中年男人,寅斐急匆匆地下了二楼出门相迎。
“辛苦各位领导了,请进!”寅斐很礼貌地说。
“客气了!”夷清乡书记徐杰上前握着寅斐的手。
寅斐微笑着对他们说:“到二楼坐坐。”
接着,他们一同慢慢地上了二楼,走进房间,不约而同地踏进寅斐的书房,书房的简易的书架上层存放着满满的书籍,下面的四层摆放着写作获奖的荣誉证书及奖杯奖牌,书号证书。他们倚在书架边,用惊呆的目光扫视书架上的每一处,是否觉得这一切在一个普通百姓家里有这么多荣耀,真是一个奇迹,但事实摆在眼前,确让人信服。
一阵观赏后,接着各自用手机在百度搜索阎寅斐的结果,更深层去了解。
这时,寅斐端着托盘,上面倒上八杯茶水走进书房,很客气地对他们说:“各位领导,请喝茶!”
信访局长郑伟元用怀疑的目光望着寅斐问道:“你只念过小学五年级?”
“是的,农村人,在那个年代,家庭条件差,读不起书,靠挣工分生存,十三岁就去了三棱水库做民工。”
“励志才有人生亮点!”
寅斐从书架上抽出几本自己的文集《半点黑墨画今生》,给书房里的人每人送了一本说:“这是我的拙作,不足之处,望领导多多指正。”
“能拜读你的文章是我们的荣幸,楚南县乡村里能出了自学成才的作家,是楚南人的骄傲!”
“别夸奖了,我阎寅斐从小受国学影响。为了梦想,四海为家,九死一生到今天,最终连自己的家人也保护不了,悲哀!”
郑伟元接过话:“今天我们工作组受县委书记之托,特来了解情况,一定还你一个公道。”
寅斐移步到客厅里:“有劳各位领导,大家到这里坐。”
围坐在客厅里一共九人,这时夷清乡党委书记徐杰漫条斯理地说:“我是夷请乡党委书记,关于阎寅斐家庭出现的问题,先前不太了解,政府是为人民服务的,在法制社会里,我们将对每一件事会公正、公平依法依规处理,既然上级领导十分重视,我代表乡人民政府一定公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寅斐站了起来,向他们深深鞠了一躬说:“我给领导添麻烦了。”
信访局郑伟元很温和地说:“阎老师,关于你弟弟和母亲的死,只要有证据,我们一定会支持你,你现在有什么诉求,向我们提出来。”
“既然郑局长这么说,我相信政府,更相信法律的公平公正,第一,交警大队在处理阎春明交通事故死亡案中,我作为死者家属上交警大队找办案人员十余次,都未接见,第二,《道路交通事故认定书》,本应在事故后十日内下达,为什么交警大队在四十二天后下达认定书,给家属一个合理解释,第三,认定书处理结果和现场证人证词完全不符,要求进行事故现场模拟,还原事故真相,第四,阎春明在普病房的死为什么放弃治疗,没有与死者家属联系和确认,其中存有杀人灭口的可能,交通事故背后另有隐情,需立案追查,第五,关于楚南县人民法院在处理阎春明死亡赔偿金一事,肇事者财产下达裁定书二个月后,财产去向不明,而且肇事者老板范娟花与法院办案人员更换法律依据,把我们递交的授权委托书,伪造授权范娟花为授权人,这明目张胆的官商勾结,公开践踏法律,把受害家属视为蝼蚁,”
“你的案子有县纪委书记,交警大队长,县政法委副书记,法院副院长,公安局局长,夷清乡党委书记等八位领导组成的专案组,今天都在这里,大家都十分重视,你的诉求我们会进一步讨论,下个星期三在县信访局听证,事故现场模拟交警大队委托中队长郝长青负责,你直接与他对接。”郑伟元伸手握住郝长青的手:“明天你通知相关人员到事故现场模拟。”
寅斐起身走到郝长青身边:“有劳郝队。”
“不要客气,这是我应尽的职责,明天上午十点去事故现场,你提前通知现在目击证人。”郝队长果断地做出决定。
“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家集队。”
“阎老师,今天就这样吧,我还有事,明天你和郝队去事故现场模拟,我们不打扰你了。”郑伟元话落,伸手握住寅斐的手“那我们就回单位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他们一行八人紧跟着下楼,走出大门,接着上了车,各自朝单位方向而去,寅斐站在屋边,望着消失的车影,心绪仍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
事故现场是陡坡路段,郝队询问目击证人:“当时事故现场的情景你们应该还记得吧。”
证人很明确地回答:“”肇事地点与车辆停在交叉路口坡道右车道行道,电动车与肇事车相距有八至十米,按常规和逻辑推理,电动车不可能在出事故后,还会向上行驶这么远距离,而且伤者没有任何外伤,但肇事车在下午三点,已坏在上坡路口公交站台下方,司机一直在检修,我五点半经过时,他的车还在原来的位置,当我六点钟回家时发现出了交通事故,事故现场距离原来停车的位置相差三百米左右,我们不知道车是怎么下来的。”
郝队听完证人陈述后,不停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地形,仔细思索,事故的前后,从停车位置,电动车着地,伤者倒他位置在三个不同的地方,他觉得案子确实存在问题,于是问寅斐:“阎老师,你对现场情况怎么看?”
☆ 作者简介:
陈湘斐:湖南新宁县人,汉族,笔名寒露,网名仗笔天涯,天生偏爱文学,获全国《现代好诗词》2018评选大赛三等奖,荣登2019年中华文化形象大使、《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中外华语作家》文学院士,获2019年全国首届“木兰杯”诗词大赛最美诗人奖,作品入选《2018年诗歌年鉴》,《中华当代诗典》,《中国2019—2020诗歌双年选》,《中国汉语诗歌典藏》珍藏版,获2020年中国文坛十佳作家(诗人)桂冠,2022年二十一世纪文学骑士勋章,北京汉墨书画院院士,一腔热血敢怒天地言世象,半生情怀不惧风雨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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