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后面还是山（组诗）
覃万明
1公路
一根线，山的灵魂
从岩上跌到谷底
二十二道弯记不清的拐
缠山连峡
车，钻进雾里
浮起蜿蜒，陡峭，刀锋，动脉，刹，这些旧词
容易想起，出去和归来
容易想起铁和信仰
平常与震撼
我想到了软软的佛性
2铁塔
怕山倒了
高过所有的山
几根杯子粗的线
拴着另一座山
拴着每条能发电的河
和山顶旋转的风轮
另一头，是民居里的开关
万家灯火
3民居
烟冒的地方，是簇簇民居
垫脚石，木柱撑起
吊脚楼里的烟火
木格窗里的鸟鸣
正好歇在妖妖的花上，好静
从大门伸出的土路
从这家到那家，柔柔的软
周围，安静的田块
滋滋地长着丰收
4蚯蚓
低于山，低于泥土，浑身是泥
活在泥里，泥土是它的一切
包括活自己和净身
把土弄抛，板结的日子，有了气眼
让阳光，空气和种子进去
拱土，拱干汗水
弯曲，不舍昼夜
它的形象，像极了父亲，也像我
躬耕，在泥土里刨日子
5白虎与錞于
白虎是死的，活的图腾
虎头虎脑，在雕饰的梁柱和门窗里，眺望
錞于，吊起来击打
打击所有的邪恶，镇守平安
虎头碑，福的象征
听，呼啸而过的虎头錞于
沿清江逆流而上
看，巴人奔腾的足迹
战鼓催征，虎虎生威
6菜花
今年的菜花，和往年一样
满眼无数黄花拼凑的金黄
我提着菜花行走
蜜蜂嗡嗡，用须刨食
裹一身花粉，带回蜂巢
蝴蝶，翩翩花间
那年，我推开厚重的金黄
钻进去，种下一粒菜籽
至今，长势倔强
7暴雪
鹊子躲起来了
脚印，也躲起来了
暴雪，好肥
填平人间所有的坑和肮脏
路，格外厚实
屋顶，类似于吸管的烟筒
正在冒烟
那口老井，也在冒烟
8集市
集市是镇上的哲学
一部经济大典
两边的房子挤出一条缝
来来往往的人，如蚁
在缝里，吆喝有无
讨价还价，比质比价后
完成商品交换，各取所需
有的，有了钱，有的，有了物
有了烟火气，集市，有了喧嚣，有了情感
夜晚，集镇冷下来
月光伴着鼾声
9腊肉
像一块块木柴
挂在吊脚楼的梁柱上
曾经，注入盐巴
注入寒冷和风雪
空虚和巴望一次次摁进肉里
把烟的缭绕和火的炽热注入每一根毛孔
注入整个腊月
腊肉，吊着的乡愁，挂着的味道
10稻草人
在鸟的认知里
以为戴着帽子和穿着衣服的
都是真人，不敢靠近
又怀疑插入庒稼之间农人
有一动不动的职业
它，试探着靠近，又飞走了
它怕，这位土地的主人
耽误天下最大的农事
作者简介：覃万明，土家族，湖北建始人。恩施市、恩施州、湖北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恩施州诗词楹联学会会员，恩施州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家协会会员。发表诗歌散文近1000首/篇，有诗歌、散文收录于《中国当代作家诗人精品集》《中国最美游记》《文脉中国》《中华文典》和恩施建州40年《文学回眸》等。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