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山硝烟已散去
黑豹英雄在何处
兰州军区陆军第 47 集团军步兵139师417团4连,始建于1938年,前身是359旅719团4连,以穿插奇袭和夜战著称。
在南泥湾大生产运动和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中都屡立战功,早在1980年,连队就有针对性的开展夜间战斗训练,被兰州军区授予“夜老虎训练先进连队”的荣誉称号,1985年,连队奉中央军委命令参加对越坚守防御作战,坚守那拉战场3个阵地29个哨位,在3个多月的战斗中,共击退了越军的100多次袭扰,毙敌245名,伤敌无数,1987年1月7日,4连奉命执行了著名的“黑豹行动”,为47集团军对越坚守防御作战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2016年2月,兰州军区撤编,2017年4月,47集团军撤编,所属部队隶属于西部战区77集团军某合成旅,“英雄四连”又迎来了新的历史使命。 在老山战区,那拉方向是防御作战最为艰苦的地区,而167高地更是最为敏感的地带,该高地位于汉阳和小青山之间,只有30000多平米,山高草密,东临盘龙江和公路,北面距离我军控制的168和156高地只有100米左右,东、南、西三个方向都受越军控制,敌我阵地犬牙交错,双方最近的哨位只有8米,彼此之间的军事威胁都极大,作为越军向我防线渗透的毒牙。
驻守167高地的是越军313师14团4营11连连部和一个加强排,其工事可窥探我军纵深5公里范围,直接威胁到我南温河后勤通道与八里河东山主阵地的安全,越军凭借167高的的有利地形,多次袭扰我阵地,给我方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
自1985年以来,越南因为军费开支过高,导致国家经济发展严重失衡,苏联也陷入阿富汗战场的泥潭而自顾不暇,越南政府已经多次释放出要和我国谈和的信号,可是越南军方却态度强硬,叫嚣着非要和中国一决高下,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边境问题,我国决定在战场上对敌人予以沉重的打击,让越军知难而退,在这个背景之下,南京军区和济南军区曾先后两次出击167高地(兰州军区接防后改为425高地),由于该高地处在越军直瞄炮火的打击范围,占领的代价巨大,所以我军在全歼了守军、摧毁阵地后便主动撤回,目的就是吸引越军继续投入兵力和物力,等待时机成熟以后再次将其消灭。
1986年5月,417团侦察连通过抵近侦察,掌握了越军的布防情况,11月15日,经过军、师、团、营、连集体协商,并上报中央军委同意,制定了以“断尾掏心”的奇袭战术,命令4连对167高地实施出击拔点作战,团长刘亚苏根据4连擅长夜战、结合豹子捕猎时快、准、狠的特点,给这次行动命名为“黑豹行动”。
选拔突击队员的条件特别苛刻,首先是军事素质必须要过硬,其次是思想觉悟要经得起考验,还有一条人性化的规定就是不能是家中的独子,官兵们热情高涨,争先恐后地写血书表决心,更有甚者给连长指导员送烟送家乡的特产,生怕进不了突击队,经过严格的审查,以4连为基础,在全团范围内选拔了参战人员。
黑豹行动参战人员名单
“黑豹行动”第一突击队31人,由副连长郭继额任队长,第二突击队18人,由李新春任队长,战勤队23人,加上连指、火力组、救护组、清查组、预备组以及弹药组(2人)、156连指(6人),共计159人,另外还有军、师以及各团炮兵、后勤保障等人员,由副营长杨明星担任前沿指挥。
第一突击队照片,由左向右第一排:侯炳勤,王新华(牺牲),李源玺,李向前,马占福(牺牲),冯延河,李秀栋,段世杰,侯争锁,肖一波,马治军,任建庆,杨志庆,董永贵。
第二排:郗文华(牺牲),董永安(牺牲),庞龙贵,李秋平(牺牲),付志宏(牺牲),宋飞,郑武军(牺牲),韩永明,严树军(牺牲)。
第三排:李国胜,王全友,马玉革,郭继额,都延成,霍卫军,张怀思,刘志强(牺牲)。
战前,每个人都写下了一封家书,留下了一段录音,照了一张照片,将个人物品打包封存,一旦在战斗中不幸牺牲,这些就是遗物,青海大同的回族战士马占福对着录音机,连喊了26声“娘”,他写到:“如果我牺牲了,请转告家乡的亲人,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就是我”。
在一个近似于167高地的山坡上,参战队员们开始了魔鬼般的 战前训练,经过无数次沙盘演练和模拟训练,大家对各自的目标任务都已经熟记于心,只等指挥部一声令下即便开赴战场。现在我们再看突击队员们在出征前和钱树根军长以及各级首长拥抱合影的画面,他们的目光中透露着的是坚毅和无畏,根本看不出丝毫的胆怯和郁闷,这就是人民子弟兵“任务高于一切”的钢铁意志。
没有鲜花,没有壮行酒,突击队员们只是在军旗上郑重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师长黄俊杰拉着战士们的手,就像兄长一样将他们一个个安顿在军车上,马达的轰鸣声,就是前进的号角。 从1987年1月1日至7日,突击队员们分批次进入156高地,4日晚上,郭继额带领第一突击队,沿着工兵事先开辟的两条通路,秘密潜入我475号阵地东南侧的1号屯兵洞。
三班潜伏人员战前在模拟阵地留影
前排:严树军,都延成 中间:马玉革、霍卫军、李秀栋、候争锁、王新华
后排:韩永明、冯延河、李向前、杨志庆
1月6日凌晨,马玉革即带领三班的11名突击队员提前潜伏到1号区,1月7日4:30接到向1号洞前进的命令,沿着工兵开辟的1号通路开始向敌秘密摸进。
这是一个马鞍形的山包,上下两边都是七八十度的陡坡,短短的95米路程,突击队员们身负70多斤装备,足足爬行了快两个小时。
宋飞 马治军 郭继额 李国胜 (突击队员任建庆拍攝)
1月7日(农历腊月初八)凌晨3点钟,一个工兵在前面开辟通路,马治军带领二班的候炳勤和段世杰跟在后面,架好了电话线,并与王全有、董永安、郗文化、李秋平、董永贵在167高地的1号哨位会和后隐蔽待机 。3时30分,郭继额带领1班和2班沿通路向敌167阵地摸进,凌晨4点,突击队员已经潜伏在距敌只用十几米的地方,马治军通过他携带的唯一一部有线电话向前指报告:“第一突击队31人已经全部到位”,这时,第二突击队也全部进入出击阵地,偏马阵地的火力队早已做好了炮击的准备。
6时55分,越军的三发冷炮落在了一班的潜伏区,郗文华当即被炸的只剩下了一半,腿和胳膊就连着一层皮,肠子都被炸出体外,当场牺牲,宋飞悲痛地将郗文华的肠子塞回体内。
郗文华,甘肃省兰州市人,417团特务连战士,是家中的独子,听说要选拔“黑豹行动”的突击队员,他便几次三番找到连长,写血书表决心,连首长经不起他的软磨硬泡,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谁知这个19岁的大男孩再也没有回来,独留下家乡的“燕儿”苦苦守候30多年。
“一城红颜泪,一季落花飞,这一生我们谁负了谁?我用一世心碎,品尝人世所有的无奈与悲伤!……与你想遇我从不曾后悔,遗憾今生再也无法握住你的手,痴恋一场我们却是阴阳相隔,生死两茫茫,也许这就是我们命中注定的结局!”,天堂里的傻大个,燕儿的哭泣你可曾听到?吹动芭蕉叶的那缕清风,是不是你的步履?染红木棉花的那抹艳丽,是不是你的血色? 李秋平的双腿被炸断,当场昏死了过去,战斗打响后,他被炮声震醒,看到战友们在奋力杀敌,李秋平硬是拖着断腿,拽着草藤向前爬行了几十米,身后留下了两道长长的血迹,他刚爬上了山头,突然发现从石缝里窜出四名越军向我翼侧摸去,李秋平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开枪扫射了这股敌人。
董永安身负重伤疼痛难忍,可是,战场纪律不允许他发出半点声响,也不允许战友过来包扎抢救,因为一旦暴露,敌人的各种炮火就会随即袭来,整个突击队员将会遭到灭顶之灾,董永安强忍着剧痛,将光荣弹咬在嘴里,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两只手深深的抠进泥土,直到流干了最后一滴血也没有动弹一下,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战后给他整理遗容时,战友们费了很大劲才把光荣弹从他嘴里掏了出来。
凌晨7时整,我方300多门大炮对敌阵地展开30分钟急袭,炮火延伸以后,指挥部传来了“111”的出击暗号,突击队们一跃而起,按预定方案,1班中间,2班右侧,3班左侧,兵分三路向敌167高地发起了冲锋。
经过1小时06分钟的激战,突击队便控制了敌表面阵地,随即开始搜剿打洞。
张怀恩跟随1班冲到顶峰,看到有一个大坑非常适合观察和指挥,仔细一看惊讶的发现有一股电话线延伸进了一个洞口,“不好,这肯定是越军的屯兵洞”,张怀恩刚跳出坑外,一梭子子弹就射了出来,他迅速抽出一节爆破筒,将这个洞炸毁了,随即,他又发现了一个特别坚固的重机枪火力点,在郭继额的指挥下,张怀恩将自己的一个炸药包和1班长王全友的炸药包捆绑在一起,一声巨响之后,这个火力点被彻底摧毁了。
通信兵郑武军被剧烈的爆炸声震的失去听觉,电台也被炸坏了,他索性站在一个突出的大石头上用旗语与156高地的观察所联络,不幸被一发炮弹掀在了半空中,郭继额看到他落地后已经不成人形了,卫生员王新华一个健步跑到郑武军面前把他抱起并大声呼喊,段世杰随后也跑了过去,“郑武军!郑武军!”段世杰接二连三的呼喊,无奈郑武军伤势太重,再也没有《等到凯旋的那一天》,隆隆的炮火,仿佛是他“告别了父母可爱的家乡,告别了亲爱的姑娘,难舍难分情意绵绵,思断情丝在何方” 的绝唱。 王新华在炮火中抢救了17名烈士伤员,不幸被越军的子弹击中了腿部,鲜血喷涌而出,当时越军火力太猛,其他人准备去救他,王新华大喊着:“别过来!危险!”,打退越军的反扑后,王新华还数次抢运伤员,直到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他说想喝点水,叶永贵说:“没有水,你不能喝,喝了马上就会休克”,他又一次肯求,哪怕是给他喝点尿也行!叶永贵把他背到救护所,军医刘亚玲马上给他输血浆,可是连续扎了三次针,血浆都不流动,这位不久前还抢救过徐良的卫生员已经永远闭上了眼睛!军医刘亚玲回忆说:“王新华背下来,军工还说,还有口气,刚才还跟我说话呢,大腿中部以下一直到小腿股动经脉到处弹孔,止血带很松的放在腿上......我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说止血带扎住了的话,他一定死不了,这个话不能公开的,只能给领导看......他不要瞳孔散大,他哪怕是血压为0,那徐良血压为0,我不也输上液体也救活了吗?......怎么牺牲的,什么原因造成的,存在什么问题,我们今后怎么避免”。
郭继额正在指挥战斗,突然一排炮弹呼啸着向他袭来,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通信兵付志宏一把将他推翻在地,迅速把他护在身下,巨大的冲击波瞬间将郭继额震昏,钢盔的伪装网也被烧掉了,当他醒来时,发现这发炮弹落在了岩石下,爆破的弹片正好被突出的一块石头挡住,他才和死神擦肩而过,而傅志宏却被炮弹片划破气管,两位战友试图前去抢救,无奈他俩被越军的火力压制的无法动弹,这时一发燃烧弹将付志宏身旁的杂草点燃,熊熊大火顿时引爆了付志宏身上的弹药,宋飞见状止不住大哭了起来,李国胜把宋飞打了一巴掌说:“不准哭!你要是一哭,大家都会哭的!”,就这样,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付志宏被烧成了黑炭。
李国胜带领2班的8个人,分两个战斗小组一路向主峰冲锋,他的嘴巴被一个弹片划伤,也没顾不上处置,段世杰全然不顾危险,用无线通信向我炮兵指引作标,在我强大的炮火压制下,越军伤亡惨重,候炳勤第一个冲到敌洞口,将早已准备好的爆破筒投入敌洞内,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三名越军瞬间上了西天,紧接着,他又掩护段世杰和马治军先后炸毁了两个敌哨位。
当进攻到第二个和第三个据点时,残存的越军在两个洞口内实施交叉火力,进攻受阻,段世杰立即和马治军、侯炳勤、李秀栋紧急协商,根据目前的战场形式,只有想办法突破到距敌人洞口30--50米时,再使用火焰喷射器才能消灭敌人,通过暂定的作战方案,4人分成两个战斗小组,分别向敌两个据点同时投掷手雷,乘着手雷爆炸越军停止射击的间隙,突击队员们瞬间冲到半山坡,这时火焰喷射器兵肖一波向敌人喷出了愤怒的火舌,瞬间,从洞内传出了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和刺鼻的烧焦味,这两个交叉火力点终于被拔除了。
快接近主峰时,候炳勤发现李源玺在掩护战友时负了重伤,掉进了一个深坑,候炳勤迅速把李源玺背上来,给他紧急包扎止血,这时候炳勤的肩部也受了伤,他强忍剧痛将李源玺背到了二号区的安全地带,李源玺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已经无法说话了,他双手紧紧地握着两颗手榴弹,表示实在不行就拉响手榴弹与越军同归于尽。
候炳勤顾不上伤痛又冲上了主峰,突然,一发炮弹在他身旁爆炸,他背部多处受伤,他对李国胜说:“班长,我受伤了!”李国胜给他紧急包扎止血后,候炳勤又和张怀恩炸毁了主峰左侧的一个哨位,转入防守反击后,候炳勤的头部再次受伤,一下昏迷了过去,炮声把他震醒来以后,他以惊人的毅力为战友们换弹夹,拧手榴弹,直到战斗结束,他拒绝了前来背他的战友,和一名受轻伤的战友相互搀扶着撤下了阵地,至今候炳勤的头部还残留着一块弹片。
马占福腹部受伤,他把流出的肠子塞会了体内,将一个爆破筒塞入敌洞,结果爆破筒却被敌人推了出来,爆破筒的延时只有8秒,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马占福又将爆破筒塞了进去,并且义无反顾地用胸脯死死地顶住了爆破筒,李国胜正在向一个洞内攻击,突然听到马占福喊了一声“班长”,他刚扭过头,就听到“砰”的一声,马占福便倒在了血泊中,战斗结束后,战友们整理他的遗体时,发现他的手指上还套着爆破筒的拉环,按照回族土葬的习俗,马占福烈士被安葬在了麻栗坡烈士陵园。
当接近主峰时,段世杰瞅准战机,边冲锋边对匍匐在身旁的刘志强说:“上!”,刘志强迟疑了几秒,刚起身就被弹片击穿后心和颈部,就这样,一个阳光帅气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18岁。
在马玉革的指挥下,李秀栋和都延成、严树军、侯争锁、杨志清一起冲到敌人的指挥所10号洞,向洞顶投去了5颗手榴弹,结果爆破效果不太理想,洞内的敌人疯狂地向外扫射,李秀栋和马玉革、杨志清爬上洞顶,用两个炸药包将敌洞炸塌,马玉革又投放了两个爆破筒,发现洞内没有了声音,马玉革便和李秀栋、都延成钻入敌指挥所内清剿,只见13具尸体血肉模糊,还有一个双腿被炸断的越军也已奄奄一息。马玉革胳膊、肩膀、腿部多处负伤,他坚持不下火线,在接到撤退命令后得知3号区还有伤员和烈士,不顾郭继额的阻拦,又三次冲上阵地,抢运回来了一名重伤员和两名烈士。
都延成和“老牛”严树军两人同时被一发炮弹击中,他的腿部失去了知觉,几分钟后都延成苏醒了,他不顾自己的伤势,背起身负重伤的严树军,没走几步,严树军就牺牲在了他的背上。
徐明背着受伤的姜忠明向下跑,这时一发炮弹在徐明的前面爆炸,姜忠明被冲击波掀到了半空中,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徐明的肚子已经被炸空了。
正是徐明用身体挡住了弹片,姜忠明才侥幸的活了下来。冯延河的右腿受伤,他掏出匕首挖出腿上的弹片,简单包扎了一下,马上抵近敌洞,用爆破筒连续炸毁两个屯兵洞,就在他向第三个目标接近时,一块弹片又击中了他的左眼,顿时鲜血直流,他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上前把爆破筒投入敌洞,将洞内的几名敌人连同一挺机枪炸飞了。
战斗进行到太阳出来时,云雾散去,敌人的视野变得开阔了,他们疯狂的发射炮弹,为了掩护袁熙和李斌两位战地记者,徐开军、包双全、张帮群和一个工兵排长被敌人的炮火覆盖,组长李玉山身负重伤,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牺牲6个人,那惨烈程度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左起:李玉山、包双全烈士、徐开军烈士、张榜群烈士(袁熙烈士生前拍摄)
副营长杨明星命令马升云带领第二突击队出击,李富才扛起火箭筒就冲了上去,刚到167高地时,就遭到了敌人炮火的猛烈袭击,头顶有子弹在穿梭,身边有炮弹在爆炸,最近的一发炮弹距他只有2米,李富才反应及时,快速卧倒,但还是让冲击波掀到了几米之外,身中数弹,血流不止,他顾不上伤疼,爬起来继续寻找敌人的火力点,在确定位置后先后发射了两枚火箭弹,成功打掉了敌人的一处机枪火力点,解除了危险,正在这时,一发炮弹又在他身边爆炸,巨大的气浪把他推下了四五米高的山崖,李富才忍着剧烈的疼痛,继续投入到战斗中,一直坚持到最后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叶永贵将他背下阵地的时候,他早已血肉模糊,战友们都以为他牺牲了,于是就把他放在了烈士的身边,过了一会,李富才奇迹般地苏醒了,看着身边一排排烈士的遗体,不知道身在何处,指导员宋德全看见他活了过来,就急忙让救护队紧急包扎,部队马上派直升机将他送到开远,又乘坐运输飞机到昆明陆军医院,经过抢救,总算是从死神手上抢回了一条命,但是留在体内的100多块弹片至今都无法取出。战斗进行到上午九点多,突然一发炮弹擦着牛国兵的胸口飞了过去,所幸的是这颗炮弹的引信帽未拔,所以没有爆炸,否则,连长马升云、牛国兵、指导员宋德全等5人肯定无一幸免(这发炮弹现存于兰州军区军事博物馆),仅仅过了15分钟,一发炮弹在马升云身边爆炸,巨大的气浪将他仰面掀翻,战士们把他抬到156高地前沿救护所,军医罗应全马上剪开了他的衣服,经过检查,发现马升云腿部多处被弹片击伤,罗应全给他做了紧急包扎止血,然后由四名军工抬了下去,至今,马升云的体内还有20多块弹片。
敌人见阵地失守,于是在炮火的支援下对167阵地发起了班、排规模的反扑,郭继额迅速调整兵力,利用既得阵地,立即展开就地防守反击,他带领3班在主峰上阻击敌人,命令1、2班建立了第二道防线,在第2突击队以及炮兵的支援下,他们先后打退了敌人的5次反扑。
凶残的越军见反扑无望,便默认己方已无生还人员,于是便对167高地实施了无差别轰炸,顿时,167高地成了人间炼狱,加榴炮、加农炮,榴弹炮、迫击炮、火箭炮、82无后坐力炮以及高射机枪等各类武器铺天盖地的向阵地倾泻,尤其是空爆弹,声音比炸雷还要怕人,在距地三四十米的空中爆炸,弹片就像雨点一样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杀伤威力特别巨大。原计划两个小时即结束的战斗,突击队员们被敌炮火阻拦在167高地整整10个半小时,越军或许也是有所准备,否则,他们也不可能有这么充足的炮弹。漫山遍野都是爆炸声,整个天空好像在燃烧,五六米之内根本就看不清人影,弹片就像雨点一样砸在了这个狭小的高地上,战士们只能凭感觉躲避炮击。
李国胜躲在一个30公分的石洞内,郭继额也在这个洞口下面,李国胜冥冥之中感觉这儿不安全,他们刚离开不到5分钟,一发炮弹正中洞口顶部,那个栖身之所便荡然无存了!在130炮兵阵地,袁占才不知道装填发射了多少炮弹,耳朵早被震聋了,只有被气浪掀翻才发现是越军的炮弹来袭,爬起来抖一抖身上的碎石尘土活动一下身体,感觉没有受伤,就又开始将炮弹倾泻到敌人的阵地上,越军还不时的发射烟雾弹以阻止我转运伤员和烈士,袁占才就奉命打出照明弹,炮管打红了,他们赶紧从山下背来水,将蚊帐和衣服浇湿裹在炮管上给迫击炮降温。
叶永贵在炮火中穿梭, 顾不上休息,顾不上吃一口压缩饼干,实在口渴难耐了就趴在地上喝几口混合着血液的小溪水,也不知道往返了多少趟,当他又一次将一个伤员背到救护所的时候,早已累的虚脱了,他靠在洞口喘着粗气,指导员宋德全催促他快点行动,叶永贵说:“指导员,我实在走不动了,让我稍休息一会吧!”,前方是急需后运的伤员,眼前是快要累死的军工,手心手背都是肉,宋德全揪心的抉择着,最后还是狠下心掏出了手枪,对叶永贵说:“马上执行命令,否则我就要执行战场纪律了!”军医罗应全见状,马上拦住了指导员,示意叶永贵尽快动身,叶永贵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又冲向了阵地,从早上8点到晚上12点,他抢运回来了二十多个伤员和烈士,虽然差点累死,但他也是全连5个没有受伤的战士之一,这不得不说是一大奇迹。
多年以后在陕西榆林聚会,宋德全拉着叶永贵的手说:“老战友,我当时真要是把你枪毙了,我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的呀!”,这些年过半百好兄弟,虽然嘴上在说笑,但是眼泪却早已滚落了下来。
担任这次军工任务的是地炮团导弹3连,鉴于伤员烈士太多,军工人手不够,梅启东副团长便命令在156高地担任防御任务的8连也参加抢运,接到命令,战士们如离弦之箭般的冲向了阵地,张文年和晁周平不幸遭敌炮击牺牲。
战地救护所设在一个天然的溶洞里面,军医陈新爱和卫生队的战士们在争分夺秒地抢救伤员,战地记者梁子(梁巧辉)也在里面帮忙,当越军发现这个救护所后便进行疯狂的炮击,幸好这个溶洞比较坚固,没有被炮弹摧毁,不幸的是一块弹片从洞口钻了进来,击中了梁子的屁股,她当时没感觉到疼痛,还汗流浃背地给卫生员帮忙,直到通信兵发现她的屁股在流血才告诉她负伤了,于是卫生员给她取出了弹片,做了简单的包扎,梁子顾不上疼痛,又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
战勤队的战士们将伤员和烈士从战场上背到救护所,对伤员进行简单的包扎和止血后再抬到位于天保农场的船头桥,那儿有装甲车、汽车、直升飞机负责往野战医院转运,139师副师长常万全亲临船头桥看望伤员和烈士。战斗最激烈地时候,救护所内人满为患,99%的都是被炮弹所伤,烈士的遗体都没处安放,只能摞着堆放,每当回忆起那个场景,陈新爱都泣不成声“不但是突击队员,军工牺牲的也不少......和平环境对我们现在人,现在的社会来说,和平太重要了”。
47军军长钱树根看望“1.7”战斗凯旋的英雄 战斗进行到下午3点多,眼看撤退无望,李国胜召集身边的四个战友开了一个短暂的会议,为了不给家里面找麻烦,我们宁死也不能当俘虏,他要求大家都给自己留一颗子弹、一颗手榴弹,实在不行就和敌人同归于尽,说完,大家就又开始了战斗,这时,所有通讯都中断了,后方指挥所内的副团长梅启东心急如焚,“敌人的炮太厉害了,(电话线)刚架好就打掉,刚架好就打掉,没办法和前面联络,根本就没办法掌握情况嘛!怎么办呢?好,我就说我去吧!我们去的目的就是要搞清楚战场的情况,要想办法调兵过去,把伤员烈士救回来,主要是这个任务,否则,这个仗永远没有结束”。
直到下午17时10分,越军的炮弹打完,战场才趋于平静,突击队员开始逐次撤离战场,17时37分,郭继额和宋飞、马治军、李国胜四个人最后撤下了阵地,原先茂密的树木早已不复存在,只留下被战火烧焦的山头。
宋飞撤到堑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烈士的遗体在堑壕里摞了三层,他不顾一切地冲到跟前,想再看一眼最亲爱的兄弟,赵卫东一把拉住他,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任凭他怎么哀嚎,赵卫东也没让他上前。
短暂的休息后,段世杰才发现满身是血浑身疼痛,原来他负伤多达12处,一块弹片镶进了左眼框,要是再往下一点,眼睛早就报销了,最危险的还是胸前的一个弹夹被敌弹片击中,弹夹都被打的严重变形了!多亏了这个弹夹,要不然,段世杰也就成烈士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时,同村的马金元(地炮团导弹3连)带着军工来到了阵地,看到受伤的段世杰,拿出罐头,给他喂了几口,然后用随身携带的相机记录下了这难忘的瞬间,这样的生死战友情永远烙在彼此心中.
段世杰受伤后在168阵地1号屯兵洞内等待救援马金元拍摄于1987年1月7日晚22时左右梅启东来到了156前沿救护所,他拉着罗应全的手连声说:“老罗,辛苦了!”,晚上11点多,梅启东和罗应全、指导员宋德全才在瓢泼大雨中艰难的走下了阵地。由于伤亡过多,担任军工任务的战士们早就精疲力尽,天黑后越军又不时的炮击通道,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指挥部只好命令先将伤员运回后方,部分烈士的遗体暂时留在高地,等第二天再想办法后运,417团政治处干事史正德不忍心让烈士们孤独的待在这儿,他冒着被俘的危险,独自一人守着21位烈士,给他们驱赶蚊虫,给他们说话,前一天还是生龙活虎的小伙子,如今却变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他的眼泪流干了,嗓子说哑了,史正德的脑海里尽是和他们朝夕相处的画面,他盼着天快点亮起来,烈士被早点抬下去魂归故里,又盼着这一刻再迟来一会,他好再陪着弟兄们多说一会儿会话。
宋飞回到营房,全班8个人,牺牲5人,负伤2人,如今只有他一个人回来了,看着空荡荡地床铺,他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他自言自语的在帐篷里面说了一晚上话。李国胜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看着床铺发呆,“军人的使命就是打仗,打仗就难免有伤亡,不行!军人的气质不能输!”于是,他把仅剩的几个人组织起来,排好队列,“121,121,1--2--3--4”,嘹亮的口号响彻了营区,响彻了山谷,响彻了华夏大地。过了几天,王华、王斐、李国胜、黄勇等几个人买了一点鞭炮,来到模拟阵地祭奠烈士,当鞭炮响起的那一刻,他们抱头大哭了一场。
马玉革、 郭继额、宋飞、李国胜、王全有、马治军和各级首长合影此次拔点战斗,从早上7点接敌至下午17时37分结束战斗,晚上12时清理完毕战场,突击队在炮兵和友邻部队协同下毙敌182人,伤敌199人,俘敌2人,摧毁167号高地敌工事和屯兵洞18个,缴获武器弹药和军需物资一大批,此战以后,越军被迫将防线后撤至盘龙江西侧,彻底丧失了对那拉地区的主动权。
我突击队当天牺牲23人,伤残68人,只有6个人自行走下了战场,其他的都是抬下来的,其中4连牺牲10人,他们分别是:
1,董永安(甘肃文县口头坝乡西山村)
2,马占福(青海大同县塔尔乡)
3,刘志强(陕西延安市川口乡)
4,郑武军(陕西西安市莲湖区)
5,付志宏(四川古蔺县龙山镇),徐 明(甘肃临潭县王旗乡)
7,李秋平(甘肃文山县尖山乡)
8,徐开军(甘肃古浪县古浪镇)
9,包双全(甘肃迭部县洛大乡)10,张榜群(陕西洛南县灵口镇)
1987年4月份417团在云南开远举行追悼大会(评功评奖前)战后,417团4连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四连”的荣誉称号,授予马玉革“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成都军区授予董永安“钢铁战士”的荣誉称号,涌现出了“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马占福、“模范卫生员”付志红、“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的李秋平、“英雄连长”马升云一大批等功臣,云南前指评价“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创造了老山地区精兵奇袭、能攻善守的成功战例,打出了夜老虎的威风。
”时任47集团军作战处处长张祥海回忆:“战斗打响,敌人被我的佯动所迷惑,他们情况不明,火力分散,而我出击拔点分队猛扑向敌人,封住敌人的全部洞口,和敌搅在一起,这个时候,敌人的炮弹想打也不敢打,而回撤的时候,敌人已经情况明了,集中火力拦阻我回撤,比如敌的炮火间隙,就很难判断这个情况,到底是敌人的炮管打红了?没有炮弹了?还是敌人故意引诱我们回撤,然后再集中火力杀伤我的出击分队?因此也增加了回撤的难度,延长了回撤的时间”。梅启东副团长说:“不算100以下的小炮,光大口径炮弹原计划是120吨,但是实际消耗了1200吨,阵地上的小炮弹都打完了,炮管都打红了”。越军在惨败后辩称是遭到我军两个团的袭击,在媒体的质问下不得不撤回了声明,可见这一仗打得有多么惨烈。 1999年,经过中越两国长达7年16轮的陆上边界谈判,167高地被划归越南河江省渭川县清水乡,北距中越边境约一公里多。
战后,马升云荣立一等战功,在部队服役32年,先后任营长、团长、大校军衔,在建国70周年之际,荣获“边陲英雄儿女金质奖”,2017年,在陕西省人民武装学校副校长任上光荣退休。马玉革在防御作战时就荣立了一等战功,在“黑豹行动”中被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荣立二等功,1990年,他如愿考入“西安政治学院”深造,2008年荣获“改革开放30年军营先进人物”称号,2009年被评为“新中国成立60周年人民英模”,任陕西省军区铜川军分区政治部主任,大校军衔,2011年退休。作为队长,郭继额为那么多战友的牺牲而耿耿于怀,所以他没有申报战功,团领导认为如果突击队队长都没有荣誉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后来郭继额被授予一等战功,辗转全国各地做英模报告。 1991年转业到江苏丰县老家,当起了一名普通的司法干警。2021年7月1日,59岁的郭继额作为江苏省唯一一位优抚对象(战斗英雄)代表受邀登上天安门观礼,郭继额说,他这是代表所有参战老兵和烈士,在天安门上见证祖国的繁荣富强和人民的安居乐业。任建庆在完成任务之后又和李国胜两次返回阵地,抢回了两具烈士的遗体,按照规定,他是要被评为一等战功的,但是,任建庆隐瞒了抢运烈士的事迹,他说 :“活着就是幸福,我有二等功就足够了,牺牲的烈士和伤残的战友,他们才应该立大功!” 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李国胜选择了退伍,在银行当了保卫科长,按照规定,一等功臣的工资要上调一级,但是,银行在执行了两年之后就不了了之了,没过多久,企业改制,保卫部门撤销,李国胜只能下岗。
为了生活,他做过装修,卖过手机,在音响公司当过业务员,“能养家糊口,先干着再说”,年逾花甲的李国胜在坚强中透出了一丝无奈。2025年1月7日,他站在马占福的墓前泣不成声:“我的好兄弟,我领着我们2班幸存的战友来看你,班长没把你带回来,班长一生的痛呀!” 。
战斗编号为“3”的一等功臣宋飞退伍后被分配在了兰州铁路局,在企业改制的大潮中也无奈的下岗了,他摆过地摊,在北京开过兰州拉面馆,生活始终难有起色,家中还有生病的弟弟需要他照顾,当地政府得知他的困难之后,特意给宋飞分了一套廉租房,工作人员要他准备5万块钱,“我们上哪儿准备去?你说这都是问题,我都没办法说了!”这个在枪林弹雨中幸存下来的一等功臣,在5万元面前不得不低下了头,“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在老山当个烈士,年轻时一死百了,免得现在活着受罪”。
都延成被47集团军授予“战地优秀共产党员”的荣誉称号,破格提拔为军官,他将一等功让给了后勤的战友,自己只受领了一个三等功,在“英雄四连”历任排长、副连长,从新兵到副连长,他在“英雄四连”整整11年,是资历最老的一个人。
1999年军改时,由于年龄和职务不符,他服从组织安排,9月6日,都延成脱下了相伴16年的军装,转业后,他被分配在陕西省渭南市公安局工作,2024年10月13日,以一级警督的身份光荣退休。都延成当兵16年,从警26年,从来没有忘记曾经出生入死的战友,他组织发起了连队大小五次聚会、四次捐款。当他得知参加过“黑豹行动”的叶永贵重病缠身,都延成连夜让儿子在电脑上做好资料,发到了战友群,短短三天时间就捐款三万多,他还四处奔波联系了爱心团队,每个月给叶永贵1000元的爱心款!1986年6月1日,陕西礼县的张小娣在给146高地运送物资时遭敌炮击,后经抢救无效光荣牺牲,2023年,英雄的老母亲去世,都延成和张怀恩专程前往参加葬礼,得知她家困难,都延成就组织连队捐款安葬了老人,并且多次帮忙张小娣的妹妹向当地民政、街道办、退役军人事务部门寻求救助,又动员爱心团队捐款五万多元。
那么多的战友在身边倒下,马治军见证了生命的脆弱,战后他退伍到陕西榆林工商局工作,虽然远离了硝烟,但是,铺天盖地的炮火、堑壕里被冲击波撕去衣服而一丝不挂的烈士...... 那一帧帧画面恍如昨天。
2012年,马治军退休后开始做生意,事业顺风顺水,2014年,他自筹资金筹办“陕西塞上军旅文化园”,建成了当时全国唯一一个“对越自卫还击战纪念馆”,为了将纪念馆办的真实可信,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马治军6次重返老山搜集资料、实物,多次到全国各地的博物馆考察学习,走访了许多老首长和老战友,在开馆当天,原47军军长钱树根上将带领十位老将军专程前来剪彩祝贺,马治军说:“不希望别人记不记得我们,我们不要把自己忘了”。
段世杰退伍后,从一个蒸汽机司炉工做起,到现在驾驶着和谐号机车驰骋在铁道线上,儿子接过他的衣钵,也毅然投入到了火热的军营。李富才被评为二等甲级伤残,伤残证上是这样写的:“全身有百余枚弹片存留,双肩、背部、双下肢为多”,退伍后,他被安置在古浪县物资局工作,后来单位改制,他下岗了,只能辗转多地打点零工,以维持生机,随着年龄的增长,遗留在身体里的弹片致使他行动不便,尤其是天阴下雨更是疼痛难忍夜不能寐,只能靠药物来缓解疼痛。 老连长郑炳荣说:“打仗把我打明白了,人只有健健康康的活着,能做点善事,能做点好事,你自己感觉到就有成就感”。
2014年1月7日,庄严肃穆的西安烈士陵园,郭继额、都延成、马治军、李国胜、宋飞5个人伫立在寒风中,郭继额再一次开始点名,“郑武军”,“到!”“马占福”,“到!”......“到!---到!---到!......”,这一声声悲壮的“到”,黄河为之落泪,秦岭为之动容,这就是血浓于水的生死战友情。
2025年1月7日,一群年逾花甲的老兵和部分烈士家属齐聚云南麻栗坡烈士陵园,马升云来了;都延成来了;马治军来了;罗应全来了;宋德全来了;李国胜来了;马占福的弟弟马占贵来了......钱树根上将得知消息后,托王红带来了问候。
这些共和国的英雄,当年写血书请求上战场,把最美好的年华奉献给了祖国,被誉为“八十年代最可爱的人”,随着年龄的增大,各种战场后遗症蜂拥而至,许多人的生活陷入了低谷,由于各种原因,他们得不到及时的救助,每个月到手的那点补助连低保户的水平都达不到,感觉养家糊口比冲锋陷阵都困难,虽然老兵们调侃自己变成了“最可怜的人”,但是,“老山精神”却没有磨灭,“英雄四连”的精神并没有忘记,“现在包括我们在工作方面,从来不和任何人比,我们只和我们牺牲了的战友比,他们得到了什么?......所以说,我们现在已经感觉到很满足了。”
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新年贺词中说“要关爱退役军人,他们为保家卫国作出了贡献”,同年3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和出席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的解放军、武警代表团座谈时强调:“不能让英雄流血又流泪”。
在2025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明确提出将加大对退役军人的就业支持力度,进一步完善退役军人的医疗保障体系,推出一系列的优惠政策,支持退役军人创业,同时,报告中还特别强调要加强对退役军人家庭的关爱。 顶层设计深入人心,但是在具体实施过程中,有些地方政府对参战老兵的正当诉求置若罔闻,更有甚者动用行政手段和专政工具进行打压,这不仅仅是伤了几个人的心,而是丢了民族的魂,动摇了国防基础,丧失了政治资源。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军人存在的价值就是打仗,我们知道战争的残酷,所以我们珍爱和平,但是,战争也是政治的延续,无论如何也不能抹去战争的政治意义,弘扬老山精神,关爱参战老兵,让军人成为全社会崇尚的职业,这样,在下一场战争来临的时候,还会有无数的热血青年递交血书奔赴疆场,保家卫国。
杨登福 作于2025年4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