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建筑的清江浦楼,其脚下之地,在那年那月,是老清江的一个地名,名曰中洲。其所处位置,乃大闸口之东南,处运河越河之间,三面邻水,一面接陆,呈一半岛状。至于寻常百姓,习惯称其为洲,还真有点牵强附会。这又为何?因为真正的“洲”,只有两种解释:一为与海洋并存的大陆。如亚洲、非洲、拉丁美洲;二为专指三面环水的陆地。如朝鲜半岛、胶东半岛、雷州半岛等。日前,有淮安的史学家,就中洲是洲还是岛,发生过对错与否的唇枪舌战。认为清江浦楼的脚下,仅是弹丸之地,称其为洲,实在是名不副实,应该加上一个岛,即为“中洲岛”,颇为贴切。尽管后来 “岛” “洲”之争,未分出个你我胜负,但那清江浦楼脚下的土地,以及曾经的历史,还是不能给忽略。 其实,中洲也好,中(洲)岛也罢,她只不过是古老运河,同越河之间,先分后合后,留下的一块净土。虽然宽不过百米,长也就三五百丈,但在如今淮安人的眼中,则成为淮安运河,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尤其是运河的申遗成功,这处弹丸之洲,则成为了淮安的一块风水宝地。
据曾经的老运河人讲:原来的中洲,都是一些船民和渔民上岸谋生,落脚生根的居住之地,属于社会的最底层。所以,在这块弹丸之地,自有人迹起,就不曾有过像样的房屋,更别说在古老运河之上,留存啥名胜古迹了。除了记忆中,有座砖瓦砌成的土地庙外,大都均是土地庙周围零星的民房。这些依水而建的低矮草房,杂乱无章的简棚陋屋,均无序的散落在,有着两三个足球场面积大小,号称是中洲的半岛之上。
上个世纪的五十年代初,随着解放后,国民经济的恢复,在大闸口西南的轮埠路一号,则成立了淮阴轮船分公司,当年的分公司,隶属于苏北内河轮船运输公司。至于公司一成立,这客货运输,就得到了飞速的发展。尤其是当年的货运,那大闸口周围的码头和仓库,已经跟不上水上运输,和经济发展的需要。于是,淮阴轮船分公司,经淮阴地区政府的批准,在中洲这块宝地上,征用了一大块土地。并在当年,拆除了土地庙,拆迁了民居房,在里运河边的中洲半岛,迅速建起了简易的码头,以及仓库同货场。
而随着一九五三年,申淮(上海到淮安)定期货班的开通,大量的农副产品和轻工业产品,急需在中洲换装中转。于是,接下来的分公司,又在中洲这块宝地,马不停蹄的征迁土地,盖上了仓库,建起了货场,扩大了码头,增加了人员。 时至一九五五年年底,这中洲地块上的货运和储存总量,竟然比初建之时翻了几番。
当年的中洲仓库,共有南北六座,朝向不一,大小不等。有副食品仓库,轻工业品库,农产品库,机电产品库等等。而露天货场,也有三到四处,主要承担粮食和建筑材料等货物的堆放,还有就是在仓库不够用时,以备应急之需。露天货场,通常都是在水泥地坪上,再放置十多公分高的木架,堆上货物后,再掀上多层篷帆油布,以确保各种露天堆放货物的万无一失。而所有这些仓库和货场,在当年中洲的地界,可谓意义重大,举足轻重,她不仅是运河水上,货物运输的中转,更是咱淮阴当年,数十万人民的生活所托,民生所在。百姓的衣食住行,居民的吃喝拉撒,无一不予中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尤其在那计划经济的年代,人们衣服鞋帽和棉花布匹,都是从这里运出而百姓的米面油盐和烟酒食糖,也从这里流向了千家万户。
说过中洲的仓库同货场,再表中洲的码头。当年的中洲码头,是淮阴轮船分公司的自备,在里运河畔的东岸,共有南北两处。而码头上的装卸工人,全是由清江市搬运工会委派。他们实行的是,先联系后派工的制度,并按计划到码头作业。说起那时的中洲码头,简单而原始,一块跳板连着船只与堤岸,既没有起重设备,也无装卸机械。所有上下船舶的货物,全靠码头工人人抬肩扛。由于码头工人装卸,均行走在三五十公分的跳板之上,这安全不仅得不到保障,其工作效率也极为低下。据当年的码头工人回忆:一个三百吨左右的船队,其货物的装卸,通常都在两到三天时间。当年的码头工人,不能不说是中洲岛上的一道风景。他们是冬扛三九,夏挑四伏。那背扛肩挑的,不仅是一家人的生活和来源,更是对幸福日子的向往和梦想。
而现如今的中洲之地,已经不见了往日的码头、仓库,以及那如山的货场;更看不到那,辛勤劳作码头工人矫健的身影。其取而代之的,已是清江浦楼为领头羊的,众多亭台楼角。而沿着曲径通幽的林中小路,再也难觅当年,那百货上下,运输繁忙的喧嚣之景。戏楼、牌坊、名人馆、城市记忆,所有这些,还真难以抹去对往事的回首,对陈年的回味。其实,在清江浦楼脚下的曾经,应该是一个故事,是一段历史;是一页尘封,是一次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