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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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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望故乡》
文/李年明
我的童年
以及童年的梦
被故乡重重叠叠的丘陵
层层阻挡
我
以及我的乡党
争先恐后地
翻越一座座山坡
在那个饥荒的年代
故乡消瘦的山水
总是无法填满
我们无穷大的胃
只有逃离
才是唯一的出路
只有出走
才有人生的高度
多少个挑灯夜读的日子
多少个疲于奔命的日子
我们默默地承受煎熬
完成一次又一次华丽蜕变
我们是一群不屑子孙
远离土地
远离稼禾
远离父母
在车流如织的城市洪流中
一个个被掩埋，如种子般
又一个个落地生根
开花结果
在都市中一个个隔离的空间里
我们调控空调又被空调调控
夏天要穿夹衣
冬天只穿衬衫
除了发烧
很难出汗
除了锻炼
很难走路
社会在进化
人类在退化
网络让我们的表达语无伦次
书写乱七八糟
我们儿时厌恶的食物
红薯、荞麦、高粱、野菜……
又陆陆续续地请进了高档餐厅
身价倍增
人亦如草
乡下为野草
进城贴上标签后
即刻成宝
在浩瀚的宇宙中
其实没有宝
只有阳光与黑暗
空气与尘埃
一切生命
都是副产品
一切生命
都源于土地
站在城市的高地
回望故乡
人烟日益稀少
田园日益荒芜
“你何时归来！”
故乡深情的呼唤从未停止
那声音穿越时空
与我的年龄成正比，逾来逾强烈
我就是那块
从故乡漂流出来的泥土
我的出走
让完美的故乡撕开了一道缺口
当我一次次回望故乡
越来越弄不明白
故乡是我
我是故乡
责编/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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