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杯“抗战胜利暨商河解放80周年征文082 泪湿利济巷//憨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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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4-17 23:18:10 888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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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杯“抗战胜利暨商河解放80周年征文082

泪湿利济巷

文/憨仲

深藏陋巷的南京慰安妇，深知其身世的不光彩，极其不乐意见我似的。当我乘地铁3号线，自大行宫、太平南路、科巷一路寻来时，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利济巷方才姗姗来迟。

利济巷，是吉和街天主堂通往江边二号码头的一条小街巷，全长不足200米，因利济公司坐落于此得名。利济公司是清末李漱兰堂主人李经方创办的内河航运公司，利济有着利于渡水和“李记”谐音的双重涵义。光绪二十四年戊戌变法，芜湖、无为等地商人借机创办轮船公司，各家不过只有三两艘小火轮，并不成气候。李经方见内河航运有利可图，投资本洋30万元，创办了利济公司。开辟有巢湖、合肥、大通、安庆、南京等航线，拥有芜安号、芜泰号、芜通号小火轮3条，另有木拖船10多只，专用于载货。光绪三十四年，又增置飞骑号、芜濡号、增利浦号、丰乐和号、宣城号小火轮，以及一些木拖驳。这样来，利济公司便拥有了8艘小火轮，近40只木拖驳，8处码头和多座货栈，垄断了青弋江下游和芜湖至裕溪口、运槽河、巢湖抵合肥的客货水运市场。

抗日战争爆发后，日寇侵占芜湖，利济公司遭到了灭顶之灾。有的船只被国军征用，有的被日机炸沉，有的被流寇瓜分，有的下落不明，红火40年的利济巷因日寇侵略而收歇。从而陷入日本侵略者之手，成为发泄兽欲的魔窟所在地。二战期间，日军为强化军队管理等“内在”需要，军队与公娼制度“联姻”成为趋势，逐步形成慰安妇“模板” 。慰安妇，也叫性奴，是“被强迫的性奴隶”之简称。一般说来，是指日本政府及其军队为顺利完成侵略战争，而实行的一种军队性奴隶制度。该制度导致了全球范围内至少40万名无辜女性被迫沦为性奴役。尤其以中国妇女受害者为最，达到了一半之多。除此之外，还有部分来自朝鲜、韩国、菲律宾、缅甸、东帝汶、马来西亚、泰国、越南及日本等国和地区，其中在日本召集的慰安妇又被称之为日本女子挺身队。

事先，笔者曾游走于上海、武汉、天津、济南、太原、香港、海南、东北、滇西等地，所到之处，无处不残留着慰安所、慰安队、慰安营、慰安团、慰安寮的影子，以及快乐宫、娱乐所、快哉房、休息园、军中乐园的遗址，于沪上海乃家、沈阳地坛街，津沽哈密道、徐州茅村镇、武汉吉庆里、长沙韭菜园，于广州东源街、泉城纬九路、太原白家庄、杭州泗水新村、哈尔滨临江街、石家庄山口公馆，哪里不是日寇发泄兽行的其中之一呢？据不完全统计，抗战时期，日军散布于全国各地的军属妓院多达上千家，仅上海就有166家，我国供日军淫乐的各国受害慰安妇不少于20万人。由于当事人的羞于启齿和日军“不编号”“不设档”的史料缺失，以及地方政府对此不重视，大量遗迹遭到破坏，致使倭寇罪恶遗漏甚多。全国唯有在日军侵华重灾区的南京，建有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向今人讲述着那段不堪回首的血泪历史。

穿行熙熙攘攘的科巷美食街，徐阿姨糕团店、三姐酒酿、凤凰清真馆、吕记肉夹馍、金陵美食城、十里徐记鸭头、慧享福木桶饭、冯三孃跷脚牛肉......美食店铺鳞次栉比，那些个非遗五粮粥、青团汤圆、鸭血粉丝、金春锅贴、梅花糕、葱香鸡蛋饼、番茄牛腩烩饭......到处都是刺激味蕾的诱人美食，无不令人垂涎欲滴。热闹的科巷与冷清的利济巷十字路口东北角，就是全国唯一的侵华日军慰安所遗址陈列馆。两条街巷的一冷一热，形成了极大反差。似乎在折射着人们对美食的青睐与钟爱，以及对日寇兽欲宣泄的鄙视和厌恶。当我饶有兴趣地走近利济巷慰安所旧址时，满脑子尽是雨花台、紫金山、中华门、光华门、清凉山等战争遗址，以及江东门、上新河、挹江门、燕子矶、花神庙、正觉寺、中山码头等大屠杀丛葬地，以至于忘记了今天是周一，展览场馆的闭关日。直到一头撞上了把门的“铁将军”，方才恍然大悟。

接下来，收获了梅花山碉堡、灵谷寺阵亡将士纪念塔、中山门战斗遗址之余，牵挂于心的南京慰安妇遗址陈列馆，才在老天爷满脸阴云密布，挂着些许泪花的情况下，朝我敞开了它充盈血泪的胸怀。外墙黄色的利济巷慰安所旧址陈列馆，由8栋历史建筑所组成，这些老建筑是国民党少将杨春普于民国十四年至十六年间建造，为两层砖木混合结构的建筑物，名为“普庆新村”。日军侵占南京后，将此改造为“东云慰安所”和“故乡楼慰安所”，是经朝鲜“慰安妇”幸存者朴永心指认的慰安所。也是亚洲最大、保存最完整的慰安所旧址，属于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的分馆，为“国”字号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虽然陈列馆分为A、B、C三个板块，却各有侧重，无不用“泪”字作为整个陈列的核心。“泪洒一面墙”、“泪湿一片地”、“泪滴一条路”的独特设计，加之“无言的泪”、“流不尽的泪”，贯穿起整个泪珠的展陈，显示出慰安妇受害者的那段辛酸历史，可谓匠心独运。于《二战中的性奴隶——日军“慰安妇”制度及其罪行展》前，领略到日本军国主义以欺骗、掳掠、强迫手段，使无数妇女沦为性奴隶的历史真相；徘徊于《沪城性奴泪》《遍布中国的日军慰安所》《伤痛记忆与控诉》《众多国籍的性奴隶》等专题展览前，感知到了日军实行“慰安妇”制度的反人道罪行。尤其是伫立于“泪洒一面墙”的近百名“慰安妇”面前时，尽管她们已经是白发苍苍、风烛残年，从她们的满脸褶皱里还是能感觉到那抹不掉的泪痕。面对着充满凄切的面孔，实在不乐意提及现实中“雷桂英”李熏香“”周炳青“的名字，任由那些”樱花“”美子“的虚称，以及103、105的编号，落入历史深处不再沉渣泛起。

沿着滴满“泪珠”的楼间步道，行走在面目沧桑的楼宇之间。尽管2号楼的“东云慰安所”和18号楼的“故乡楼慰安所”已是面目全非，不住播放的史料片为造访者讲述着：数十名被诱骗来的朝鲜籍“慰安妇”，就是在此惨遭侵华日军的蹂躏和虐待。2号楼上第19号房间，正是“慰安妇”朴永心当年被拘禁“接客”的地方。当年她使用过的洗脸间、洗澡间依然保存着原来的模样，3年间的非人折磨给她的身心造成了太大创伤。尽管附近的操场、水塘、小铁路踪迹皆无，她还是清晰记得利济巷留给自己的深刻印象。置身于还原本真的楼房中，身心被阴冷、恐慌笼罩着。幽深昏灰的长廊，不时传来远了远又近、近了又远的野兽蹄声。狭小的房间里，空空如也的香水瓶，布满尘埃的香脂盒，来自异域的啤酒瓶，无不触景生情，勾起人们的长长追忆。羔羊般的“慰安女”蜷缩在床头一角，伴随着竹床的“吱咯”声，痛苦地呻吟换来了倭寇的面目狰狞。破旧的箱包究竟装着几多良家妇女的仇与恨、悲与苦、血和泪，眼前朝鲜慰安妇曾经于此上演的一幕，岂不是比日本电影《望乡》中阿崎婆的真实演绎更悲情吗？

雨幕中的水珠顺着青砖不住地往下淌，我弯下腰抚摸砖墙上的裂痕，指尖忽然触到几道歪扭的刻痕——"金顺姬"、"李金兰"“吉香玉”，褪色的名字像结痂的伤口，在雨水里慢慢洇开。80多年前，18岁的朴英也是在这样的雨天里被推搡进利济巷的。她记得铁门合上的那声闷响，记得木门后悬挂着的那片褪色的红布帘，记得穿马靴的脚步声将白昼切割成零碎的黑暗。二楼西厢房的窗棂至今仍卡着半截铁丝，当年她就是从那里看见梧桐树冒出新芽，看见银杏叶落了又黄。走廊尽头那间暗室飘着霉味，墙角堆着打翻的药瓶。穿白大褂的人说这是预防花柳病的药水，排着队清洗身体的女孩子，像冲洗沾泥的萝卜。朴英总把木盆里的水晃得很响，仿佛这样就能盖住隔壁的呜咽。直到某个夜半，她发现盆底倒映着月亮的碎片。

极其不愿意浸沉于这种令人窒息的环境，不愿再揭老人的伤疤。我知道，利济巷慰安所仅仅是冰山一角，散布于金陵城中山东路的树德里“浪花楼慰安所”、傅厚岗的“傅厚岗慰安所”、福安里慰安所、下关的得月楼慰安所、文昌巷的“青南楼慰安所”、“菊花楼慰安所”和科巷南寿星桥口的“吾妻楼慰安所”，哪个地方不承载着”性奴“的悲惨与痛苦呢？据不完全统计，南京沦陷期间，侵华日军在南京设立的慰安所不下40余处。并且还根据日军级别，分为接待士兵场所，接待军官地处。无论是高级还是低级，都丝毫掩盖不了日寇罄竹难书的野兽之滔天罪行。

老天爷不期而至的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个不停。洒在庭院中那组凝固的三枚”慰安妇“圣洁、清纯的身上，浇湿了的脸庞显现出乏力、无助与绝望。身怀六甲的二八少女，一手护住高高隆起的腹部，一手搭在另一姊妹的肩上，虚脱的弱不禁风。愁眉锁眼的仨人神情，呈现着万念俱灰的无奈。这组并非臆想的雕塑，完全是来自真实的定格。怀孕“慰安妇”是来自朝鲜的朴永心，这是随军记者拍摄于中国战场上的镜头。雕塑后的背景墙上，13颗硕大“泪滴”，参差地洒在斑驳陈旧的墙面，凝重而悲怆，共同构成了一幅凝结着屈辱与愤恨的伤心画图。

回眸间，讶然发现“慰安妇”眼角的泪水，“哗哗啦啦”的不住流淌着。心痛的我不由地掏出纸巾，试图为“朴永心”擦去泉涌的泪花。我发现，一遍遍却怎么也擦不掉她那出自骨髓间的咸涩。鼻子一酸，我也禁不住落下泪来.....

作者简介：憨仲，山东淄博人。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淄博市残文联副主席、《东方散文》杂志总编辑、山东轻工职业学院、南京文学院客座教授。2千余件文学作品散见于全国各地报刊；创作出版有“乡村三部曲”、“齐风三部曲”、“杖行三部曲”等文学专著24部；主编有《鉄庵诗存》《曦光溢彩》《我的童年》等文学作品集15部；曾多次出任国家及省、市文学赛事评委。

新闻链接：

“今朝杯”

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

暨庆祝商河解放80周年主题征文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