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民
五塔寺前静相思,
红尘驿站几相轮。
风铃声声唤古人,
五塔佛光诉年轮。
檐角经幡悠悠舞,
岁月霜华刻塔身。
往昔繁华虽远去,
梵音袅袅梦留痕 。
古寺默守青城地,
见证兴衰与离分。
信步其间心沉醉,
历史长卷眼前陈。
夕阳暖照五塔身,
吾与五塔追乾坤。
兴衰荣辱皆为梦,
唯有沧桑铸灵魂。
轻抚砖石忆往昔,
先辈足迹何处寻。
长河滔滔东流去,
精神熠熠启后昆。
天地悠悠人渺小,
五塔之下省吾身。
愿携古意前行路,
不负时光不负心 。
2025年4月14日
《五塔寺前的凝思》是一首以古寺为镜、照见历史与生命哲思的诗作。诗人刘志民立足五塔寺的沧桑肌理,将个体的生命感悟融入时光的长河,在古迹的静默中展开与历史、与自我的对话。全诗以“凝思”为线,串起时空的褶皱,既有对岁月变迁的深沉慨叹,亦有对精神传承的坚定叩问,展现出历史意识与生命情怀的交织共振。
一、时空意象的层叠:古迹作为精神载体
诗中,五塔寺是核心意象,更是历史的“精神坐标”。诗人以“静相思”起笔,奠定了凝思的基调——“红尘驿站几相轮”将古寺比作红尘中的驿站,暗示其作为历史中转站的角色,承接了无数人来人往、朝代更迭。风铃“唤古人”、佛光“诉年轮”,赋予静物以时间的动感:风铃之声是历史的回响,佛光之辉是岁月的刻度,二者共同构成时空对话的媒介。
檐角经幡“悠悠舞”与塔身“霜华刻”形成动静对比,前者是流动的时光符号(经幡常象征祈福与时间流转),后者是凝固的历史印记,一“舞”一“刻”间,岁月的双面性得以显现:既有消逝的轻盈,亦有沉淀的厚重。“往昔繁华虽远去,梵音袅袅梦留痕”则以“繁华”与“梵音”的虚实对照,暗示物质世界的更迭与精神世界的永恒,古寺的“留痕”不仅是建筑的斑驳,更是文化记忆的存续。
二、历史与个人的互文:在沧桑中照见自我
诗的后半段转向对个体存在的省思。“古寺默守青城地,见证兴衰与离分”,古寺作为“旁观者”,目睹了人间的聚散与时代的浮沉,而诗人“信步其间”,实则是在历史长卷中寻找自我的位置。“夕阳暖照五塔身,吾与五塔追乾坤”一句,将个人与古迹并置,“追乾坤”既是对宇宙历史的追问,亦是对生命意义的探寻:在宏大的时空背景下,个人的“兴衰荣辱”不过是过眼云烟,唯有“沧桑铸灵魂”——历史的沧桑感反照出生命的坚韧,个体的精神在与古迹的对话中得以淬炼。
“轻抚砖石忆往昔,先辈足迹何处寻”进一步将历史具象化:砖石上的纹路是先辈的“足迹”,长河东流是时光的冲刷,但“精神熠熠启后昆”,物质的遗迹会消逝,而精神的火种却代代相传。此处,诗人完成了从“凝思历史”到“承继精神”的情感升华,古寺不再是单纯的观光客体,而是唤醒责任意识的精神导师。
三、语言风格与情感张力:质朴中的哲思之美
全诗语言质朴晓畅,却暗藏哲思的锋芒。如“兴衰荣辱皆为梦,唯有沧桑铸灵魂”,以直白的口语道出深刻的历史观,将佛教“无常”思想与生命韧性结合,既有看破浮华的超脱,亦有直面沧桑的勇毅。“天地悠悠人渺小,五塔之下省吾身”化用陈子昂《登幽州台歌》的苍茫感,却转为自我反省的谦卑:在古迹面前,个体的渺小感催生出对生命价值的重审,“愿携古意前行路,不负时光不负心”则以誓言般的尾句收束,将历史的厚重转化为前行的动力。
诗中多处运用对仗与复沓手法,如“风铃声声唤古人,五塔佛光诉年轮”“檐角经幡悠悠舞,岁月霜华刻塔身”,句式整齐而不板滞,韵律回环中强化了时光流逝的节奏感。同时,“夕阳暖照”“轻抚砖石”等细节描写,为抽象的哲思注入了具体的感官体验,使历史的厚重感更具感染力。
四、主题升华:在凝固的时光中寻找流动的意义
《五塔寺前的凝思》超越了单纯的怀古抒情,而是在古迹的“凝固”与时光的“流动”之间找到了平衡点:古寺的砖石是静止的,但它们承载的历史记忆与精神启示却是流动的、生生不息的。诗人通过“凝思”,完成了一次对自我生命坐标的校准——在历史的长河中,个体既是过客,亦是传承者;既要敬畏时光的浩瀚,亦要珍视当下的责任。这种将个人情感升华为历史意识的书写,使诗作兼具人文厚度与现实意义。
结语
刘志民的这首诗,是一次与历史古迹的深度对话,更是一场与自我灵魂的坦诚相认。五塔寺的每一道砖石、每一声风铃,都成为触发哲思的媒介,而诗人的高明之处,在于将抽象的“时间”“沧桑”“传承”等概念,转化为可触可感的意象与细节,让历史的厚重感自然地流淌在字里行间。当“愿携古意前行路”的誓言响起,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对过去的回望,更是对未来的庄重承诺——这或许正是古迹之于现代人的意义:在凝思中铭记,在铭记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