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解路
中级法院一审判员来礼泉调查案件,院领导指派我协助其工作,于是我就同中院刘百芳同志去乾县下乡。刘告诉我,中院对基层法院书记员的庭审笔录进行评查,评比中礼泉就你和一个叫张瑾的笔录写得字迹工整,记录全面,二人都列第一名。
我听后心里很不舒服,怎么一个黄毛丫头竟然与我并驾齐驱。我是在城关法庭,对法院人事从来不闻不问,只知道张瑾是刚进院的大学生,娇小秀气,分到经济庭,是一个书记员,但从未与她接触过。
我有时很可笑,有人说我字写得好,我就不知道北咧,心里很有些骄傲。
一次,我去表哥裴继昌家,张瑾也在表哥家。不知因何我直接冲撞了张瑾,不想她也是性情中人,和我争吵了起来!一吵一闹,撞出火花,我觉得这小妮子不是一般女人,她也觉得我是个爽快人,相互就此相识,互相欣赏起来了。她属科班出身,法律水平高,不久就当上庭长。那时法院实行庭长组阁,而她首先就要求我去经济庭,在她手下任审判员。在一起工作,判决书稿、裁定书稿首先要她审核签字,且她写的判决及裁定文书我也常见。这一看不要紧,羞得我都不知道什么叫脸红了。她的字硬朗工整,比我强得多,令我对她刮目相看,原来须眉逊于巾帼。吓得我都不敢写字了,暗骂自己太目中无人了。
在一个庭后,她虽是庭长,却很是尊重我。她小我十三岁,处处照顾我、帮助我,我心中很是感激。
刚到庭,她送我碧螺春、普洱茶叶;夏初给我甜山杏……
在一起工作的日子,我们一起去过渭南监狱、宝鸡监狱审理经济案件。去柞水送副本,冒雨去张申、骏马纪村,在泥泞的土路上,把我们的鞋都陷入泥中。在纪村审理二十四家农户诉二十九家农户土地合同纠纷……
她为人正直,我村原书记对我说:“张瑾睁眼不认人,我一亲戚有一个经济案件在张瑾手,托人给她送礼,她把人拒之门外。”后他说让我把礼送给张瑾。我说:“你怕许想叫我丢工作呢?还要丢人现眼呢?”后来他那亲戚官司还胜诉了。
她常说我衣着太平常,一月挣那么多工资,舍不得买衣服,她和赵艳硬性给我买了一双鞋,穿起来真舒服!
我女儿去咸阳报到,她叫一个司机开着她家车送我女儿去上学,一路上亏得那位司机办理一些琐碎手续,太感谢了。
二〇〇八年四月三十日早,公检法联合执行三户农民的土地,推土机推倒果树,她悲愤地小声对我说:“我的心都颤呢!农民辛苦栽的果树竟然推倒,这是伤农损农!我是农家女子,参与此行动实在惭愧得很!”我说:“这话只能到此为止。我和你心情一样,但吃的公家饭,不能自己……”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很感激她敢于对我说这些肺腑之言,我认为她把我当知己。
法院组织干警去云台山旅游,她一路对我照顾有加,扶我上马照相,并要与我合影,我考虑不太合适。她说:“就像个老学究,守旧得很!”
隔了一年多,又去榆林学习,去内蒙旅游,她仍然照顾我,又在榆林镇北台合了影。
工作中她是庭长,我是审判员,但她总让我走在前头,一些人误以为我是领导。我不好意思,就说:“你是头,应走在前边。”她说:“咱俩级别一样,你年长,应该的。”
她因工作认真,业务强,被上级任命为副院长,但仍然对我如故。我说:“人一升官就要有架子,一阔脸就变,你级别高了,不用和我打搅了。”她笑说:“咱们一起出力流汗,苟富贵勿相忘。”
我退了,她与全庭人员送了我。我回老家后,她与赵艳及她丈夫和赵艳丈夫都来到我老家看我。
她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丈夫曾是县局领导,儿子从航天大学毕业从事科研项目。后来她也退了,但我们从未失去联系,她既有才又很仗义,从吵架那时,我就很欣赏她的为人。
二〇二五年四月一日
作者简介:曹解路,1950年10月生,礼泉县药王洞王店寨子村人。2010年从礼泉县人民法院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