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说“清”与“明”

        文｜都乖堂

千百年来，“清明”一词被人们赋予了多种寓意，既蕴含着对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的憧憬，也表达出对做人清白、政治清明的期许。清明文化中所蕴含的清廉元素，也使越来越多的人将廉以养德视为座右铭，在清明时节追思先贤、铭记清廉。

清明是责任、是感恩，是哀思、是心静，是传承、是教育。“清”代表着清洁、清廉、清净；“明”代表着明事、明礼、明法。清明之人，自有清风拂面涤心，自有明月皎洁般的真善美。

清明一词，在古代汉语中有清澈透明、政治清明等含义。古时为官若清明，十里长亭民相送，意味着古代官员能够保持清廉正直的品格，不贪污受贿，不受私利诱惑，公正无私地执政为民。这样的官员通常会受到人民的尊敬和爱戴，历史上有许多著名的清官廉吏，如包拯、于成龙等。  

清明是中华民族的古老节日，又称踏青节、祭祖节。公元前200年的秦汉时代，古人确立了二十四节气，其中便有了清明节。它既是一个扫墓祭祖的节日，也是人们亲近自然、踏青游玩、享受春天乐趣的欢乐节日。远在唐宋时期，这个节日就非常盛行，当时的诗人们就用诗歌形式就记录下了这一盛况。 

其中尤为杜牧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最负盛名。千百年以来，我们一直停留在杜牧设置的“清明节”情境里，以为那就是杜牧自己的清明，也是我们中国人的清明。诗人的感情是非常丰富复杂的，他在连绵不断的春雨里孤身赶路，面对春透柳黄、细雨如丝和扫墓祭祖的一切，触景伤怀。不知不觉之中，一缕缕愁绪裹着一丝冷风袭来，喉酸、头眩、泪催，欲借酒消愁，又不知酒家在何处。杜牧的清明是灰色但不忧郁，是清朗但不嘈杂，是“雨纷纷”的气清，又是“杏花村”的景明。  

白居易的《清明夜》“好风胧月清明夜，碧砌红轩刺史家。独绕回廊行复歇，遥听弦管暗看花”，全诗展现了诗人留恋美景，深恐春天将去的微妙心理，也流露出闲适愉悦之情。清明节夜晚时，清风习习，月夜朦胧，用碧玉做成的栏杆和用红色的砖砌成的墙是刺史的府宅。独自步行在回旋的走廊中唱歌，远远的听到弦声，悄悄的观赏春花绽放，何等地悠闲惬意啊！诗人用“碧和红”显示了自己愉悦的内心。用“遥听”和“暗看”写出了诗人对现实的关注。对白居易的《琵琶行》《长恨歌》一向颇为好感，就《清明夜》这首诗而言，整体虽然显得平白直观，也没有特别精典的名句，但由于意境的清明和颜色对比的鲜亮却不刺眼，使人感觉很舒心悦目的感觉。这就算是白居易带有一种浓烈的惜春感的“清明”吧！

“世味年来薄似纱，谁令骑马客京华？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再说南宋诗人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寄情于景，感慨世态炎凉和政治舞台的倾轧变幻，在“客居寂寞与无聊的生活”中写下了这首千古传颂的名作。“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作为全诗的点睛神笔，描绘了一幅明艳生动的春光图，用明媚的春光作衬，与诗人的落寞情怀构成了鲜明对照。整体体现了诗人壮志难酬的慨叹，报国无门的悲愤，最终都散落在了这江南三月的杏花春雨中。国家正是多事之秋，而自己却在以作书品茶消磨时光，真是无聊而可悲！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怨愤，写下了“素衣莫起风尘叹，犹及清明可到家”结尾两句的内心白描，实为激楚之言。偌大一个临安城，竟然容不得诗人有所作为，悲愤之情见于言外。

如果掩去作者的名字，读这首《临安春雨初霁》，也许会以为它并不是出自“铁马金戈”“气吞残虏”的陆放翁之手。诗中虽然有杏花般的春色，却更隐含着“世味薄似纱”的感伤之情和“闲作草”“戏分茶”的无聊之绪。这是与高唱着“为国戍轮台”而“一身报国”的陆游的雄奇悲壮的风格特征很不一致的。自淳熙五年孝宗召见以后，他并未得到重用，只是在福建、江西做了两任提举常平茶盐公事。之后五年，更是远离政界，但对于政治舞台上的倾轧变幻，对于世态炎凉，他是体会得更深了。此时已经62岁了，少年时的意气风发与壮年时的裘马轻狂，都在一生的宦海沉浮中被消磨殆尽。但他光复中原的壮志未衰，对偏安一隅软弱无能的朝廷感到绝望。由此可见，陆游内心深处无时不在呼唤着要有一种报效国家的政治清明。

放眼古今，尽管清明的含义不断变化和丰富，但清明节作为一个文化符号，却早已根植进了中国人的内心。这不仅仅是对逝去亲人的思念，更是对廉洁品质的缅怀。清明之雨，洗尽尘埃，净化心灵，正如廉洁之风，吹散贪腐，彰显正气。遥想古人，他们或身居高位，或布衣素食，但无论身份如何，都恪守廉洁之道，为后世树立了榜样。

“清正廉明”这四个字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对于理想人格的一种描述，尤其在官僚体系中，被视为官员应该具备的道德品质。“清”意味着纯洁、不掺杂，引申为行为的清明、不贪不占。“正”则是指正直、公正，即在处理事务时能够坚持原则，不偏不倚。“廉”指的是廉洁，也就是不接受不正当的利益，不以权谋私。“明”则有明智、明察之义，意味着官员应该有较高的智慧和判断力，能够明辨是非，公正断案。总的来说，“清正廉明”是对一个人品行的全面概括，它要求人们不仅要做到个人品德上的纯洁和正直，还要在实际行动中体现出来，尤其是在面对权力和利益时，能够坚守道德底线，做到公正无私。

万物生长此时，皆清洁而明净，故谓之清明。不管是“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亦或“源澄而流清，源浑而流浊”，都阐述了“源头”的重要性。“清”和“明”，寄托着无数老百姓对国家对社会风气的希冀，对党风党纪的期望，其背后也反映的是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从清明节说到政治清明，我们可以联想到清明节所代表的对先人的敬仰和怀念，以及对生命价值的尊重。政治清明同样是对人民权利和自由的尊重，是对公平正义的追求。正如清明节让我们反思过去，珍惜现在，展望未来，政治清明也需要我们不断审视和完善政治体制，以实现更公正、更透明、更高效的高效治理。总之，清明节不仅是对历史的缅怀，也是对现代社会价值观的一种启示。政治清明作为清明节在现代政治生活中的引申意义，时刻提醒我们要建设一个更加清廉、公正和高效的政治生态环境。

适逢清明之即，全国各地基本上都要围绕祭拜开展相关层次的主题活动。不管是国家层面、社会层面还是家庭以及个人层面，如何秉承赓续传统文化的精髓主旨、引领发扬时代文化的鲜活能量，守住中华民族的“根”和“魂”，使“我们的节日”其中蕴含的哲学思想﹑人文精神、道德理念、教化思想等历久而弥新，真正实现“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认同。在我看来，应当必须至少做到以下三点：

一是缅怀过去。缅怀历史的根本目的是让我们记得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在不同的层面，在缅怀这个主题上，常常有四种祭拜。首先是国祭。这是以国家的名义祭拜中国人共同的祖先和前人。例如1937年4月5日，为进一步营造联合抗日的社会舆论，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分别派出代表，举行公祭黄帝陵仪式，毛主席亲笔撰写《祭黄帝陵文》。文章表达了中国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反对日本侵略、收复国土、保卫国家主权的坚定决心。充溢文章其间是一种浩荡正气，令人感奋。又如每年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举行悼念遇难同胞活动，目的就是告诉我们历史绝不可遗忘，所有中国人都应自立自强，才不会被人欺凌、任人宰割。其次是族祭。一般是以同村或者同姓的族人为主要参加对象，目的是让大家聚在一起，弘扬孝道亲情，唤醒氏族的共同记忆，促进氏族内部乃至民族的凝聚力和认同感。再次是家祭。家庭是社会最基本的组成单位，家祭也是家庭重要大事。作为家庭的每一个成员，需要记住家庭的起源，并且还要承担把家庭事业弘扬光大的责任。最后是心祭。心祭是个人内心独白的方式，所谓“心祭”更多是祭奠个人消逝的青春。从这个角度来说，心祭的本质就是一种反思。 

二是珍惜当下。记住“我们的节日”的传统文化精髓，珍惜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现在年轻人不知道珍惜当下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生活中的诱惑太多，内心不能拒绝排斥各种干扰，从而逐渐失去了中国文化自信认同感。不知从什么时候，悄然过起了什么圣诞节、情人节、复活节等这些充满洋味的节日来，外来文化盲目崇拜，成为它的奴隶，数典忘祖，崇洋媚外，实在可悲。如中国“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社会理想，“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爱国理念，“以和为贵，和而不同”的处世哲学，“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生命境界，“革故鼎新，与时俱进”的改革精神，“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德规范，“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奋进精神，“言必信，行必果”的行为规范，“正心诚意，修齐治平”的心性修养，等等，这些无不闪耀着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智慧光芒和世世代代所尊崇的精神价值，被丢得一干二净，不得不引起国人的警醒与反思啊！

三是展望未来。大多人看“未来”，多是从时间意义上说，而多数人对“未来”的理解总觉得“未来”遥不可及，而实际上，我们每时每刻都是不断地走入未来。近年来，不少地方出现了“祭祀搭台，经济唱戏”“用祀促招商、促旅游”以及“代客扫墓”服务等有违清明节本质内涵的、过度商业化的现象，甚至还有摆放“车马舰炮”“阴间银行存折”“二奶小姐”等奇异、古怪、庸俗的祭奠方式，既亵渎先人英灵，又对当下存在的某些恶俗如挥霍豪费、奢糜无度也是一种推波助澜式的鼓励。尤其对不明是非的青少年的心灵毒害也是相当严重。这些不仅仅是对地方生态环境造成污染破坏，更是与我们资源节约型社会建设、和谐社会建设、文明新风的培养等时代主流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的。时下当务之急，就是要大力推行环保材质祭祀用品、开展网络云端祭扫服务、推广公益植树代祭活动、组织集体简约公祭仪式，等等，秉承绿色生态理念，让人人成为文明祭祀的倡导者、绿色家园的守护者和生态安全的参与者，持续引领绿色文明祭扫新风尚。

步入新时代，我们更应铭记先贤教诲，缅怀先人恩德，以清洁明净的心灵面对生活，以廉洁奉公的作风对待工作，自觉遵守公序良俗，厉行勤俭节约，摒弃陈规陋习，生态文明祭祀，共同营造顺应新时代要求,符合新时代特点的清正之心、清明之路、清廉之风，使得党风政风更清，社风民风更淳。唯有这样，清明节这个传统而又古老的节日才能焕发新的生机，在慎终追远中传承和弘扬清明文化，还清明以“清明”，让清明更“清明”。

作者简介：

都乖堂，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出生于周秦文化厚重之地——宝鸡陈仓，十七岁始淬炼于河西走廊锁钥雄关——拂晓劲旅，现供职于嘉峪关市生态环境局，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嘉峪关市作家协会会员。“生活、激情、真诚、感恩”热恋一方黄天厚土，笔耕不辍，勤学励志书写人生真谛，执著于“寻根文学”创作，至今已有一百多余篇散文随笔在各类报刊杂志发表。个人散文集《心路驿站》由中国人民出版社出版。

                 (审稿:董惠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