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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傻娘
文/刘忠琪
“山坡坡,山坡坡,有个哥哥等着我,待到三月花开时,哥哥娶我回家做老婆!”
悠悠的歌谣,从岁月的褶皱里飘来。山脚之下,一位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衣衫褴褛如风中败叶,全身上下脏兮兮的,正哼着这首不知从何处听来的破歌谣。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间回荡,那便是我的傻娘。
二十三年前,一个年轻女子如孤雁般流落到我们村庄。她的出现,像是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却未激起一丝善意的涟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她,见人就痴痴傻笑,甚至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村里的媳妇们满脸厌恶,朝她吐口水、狠狠地踹她,嘴里叫嚷着让她滚得远远的。可她,依旧傻笑着在村里晃荡,像一抹无人在意却又顽强存在的影子。
那时,我的父亲三十五岁,左手在石料场被机器无情绞断截肢。家境贫寒如洗,姻缘的红线从未垂怜。奶奶瞧着这女子模样尚可,心思便活络起来,想着让她给父亲当媳妇,延续李家的香火。父亲满心的不情愿,可望着家徒四壁,徒留叹息,最终还是咬咬牙,无奈应允。就这样,父亲未花分文,有了媳妇,而这个女子,后来成了我的亲娘。
一日,娘从那摇摇欲坠、四壁透风的简易茅房出来,神色慌张,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到父亲面前,语无伦次地喊道:“快快去看看,快去看看,我的身上不知掉了一坨啥子东西下来!” 父亲和奶奶匆忙赶到茅房旁,只见地上,一个小生命正微弱地挣扎——那便是我。奶奶心疼地连忙将气息奄奄的我抱起。父亲又气又急,对着娘又爱又恨地责怪:“瓜婆娘,那是我们的娃啊!” 我的生命,就在这样慌乱又意外的时刻,开启了旅程。奶奶喜极而泣,兴奋地对父亲说:“我们家有后了!”
我刚出生,奶奶便如护雏的老母鸡,迅速把我抱走,从此不让娘靠近半步。村里曾有个弱智女人压死自己孩子的先例,那惨烈的悲剧如高悬的警钟,让奶奶胆战心惊,怎敢让娘碰我分毫。娘的奶水胀得厉害,那是母爱的源泉,可我却一口都没能尝到。奶奶说娘的奶水里藏着 “神经病”,怕传染给我,就这样,我被硬生生地剥夺了最初的温暖。
本就贫困的家,添了娘和我后,更是雪上加霜,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奶奶狠下心,决定把娘撵走。她煮了一大锅饭,给娘添了满满一大碗,冰冷冷地说:“吃完就去找个富人家吧。” 娘听了,目光紧紧锁住奶奶怀中的我,口齿不清,带着哭腔哀求:“不,不要……” 奶奶脸色一沉,厉声驱赶,还拿起挖锄猛地往地上一磕,那尖锐的声响吓得娘浑身一颤。娘怯生生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米饭上。
突然,娘把碗里的饭分了一大半到另一只空碗,可怜巴巴地望着奶奶。那无声的动作,是在卑微表态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能留下。奶奶的心猛地揪紧,可终究还是狠下心肠,再次驱赶。娘似乎彻底绝望了,没吃那半碗饭,脚步踉跄着出了门,却在门前徘徊许久,一步三回头。最后,娘眼里满是渴望,想抱抱我。奶奶犹豫再三,还是把襁褓中的我递给了她。娘第一次抱我,脸上绽出纯真的笑,那笑容如同黑暗中的微光。奶奶却紧张得双手在娘身下紧紧接着,仿佛我是世间最易碎的珍宝。娘抱我的时间不足三分钟,奶奶便急忙把我夺了回去,转身进屋,“砰” 地关上门,也隔绝了娘的世界。
娘走后,家里的日子依旧艰难如旧。我渐渐懂事,看着别的小伙伴都有娘陪伴,满心羡慕,向父亲和奶奶索要。他们却告诉我,娘死了。可小伙伴们却偷偷跟我说,我娘是疯子,被奶奶赶走了。我哭闹着找奶奶理论,愤怒地骂她是 “狼外婆”,还将她端给我的饭菜泼洒一地。奶奶第一次打了我,她委屈地抹着泪,喃喃自语着这些年都是她把我拉扯大的。
六岁那年,离家五年的娘回来了。她依旧穿着那身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沾着枯黄的碎草末,像是带着这些年漂泊的沧桑。她不敢进家门,远远地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紧紧握着一个脏兮兮的气球。我飞奔出去,一眼便看到了她。她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目光最终死死地盯住我,咧开嘴笑了,那笑容里的欢喜和思念,让我小小的心微微一动。
后来的日子,娘总是默默守望着我。我上学时,她会在远处的角落里偷偷看着,像一个无声的守护者。有次下雨,她来给我送伞,破旧的衣衫和傻傻的模样引得同学们哄笑。我又羞又恼,生气地驱赶她。可当同桌欺负我时,她却像一头发怒的野兽,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将我紧紧护在身后,那眼神里的凶狠和坚定,让我第一次感受到娘的力量。
我上高中后,娘每周都会徒步二十公里,翻山越岭来给我送咸菜。每次看到她衣衫破旧、满脸疲惫,汗水湿透了衣衫,我的心里总会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心疼,有尴尬,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埋怨。有一回,我忍不住对她说:“娘,以后别来了,我在学校能照顾好自己。” 娘听了,眼神里瞬间满是失落,那黯淡下去的光芒如同一把小刀,轻轻划过我的心。可她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责怪。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我像往常一样在学校上课,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一个噩耗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我 —— 娘为了给我摘最爱吃的野山桃,不幸坠崖身亡。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整个人如坠冰窖。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飞奔到那座悬崖下,看着躺在地上的娘,血管仿佛要爆裂,只觉得天塌地陷,世界都失去了颜色。心中的悲痛如汹涌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父亲把娘安埋在南山的小山岗上。时光匆匆,十年已逝,每当思念起娘,我都会来到她的坟前。山岗上,清风吹过,仿佛是娘在轻声诉说;月光洒下,如同给娘披上一层银纱。我想起娘生前的点点滴滴,她的爱虽无声、虽笨拙,却恩重如山,情深似海。巜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我娘长眠南山岗,白天风扫墓,月光作衣裳。儿亲思娘断魂肠,娘亲生儿在茅房。如娘再生来时日,儿孝娘亲到天荒。奉劝天空从日月,盼娘再回儿身旁 》,恍惚间,山岗的清风吹来,我仿佛看到我的傻娘,正向着我,轻轻飘来……
作者:刘忠琪
刘忠琪,男,生于1956年12月6日,大学本科(法学专业),1976年入伍,1980年6月入党,1983年3月任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西双版支队司令部参谋,1986年3月任中国人民武装警察部队四川省武警总队医院院务处副处长,1988年3月从部队转业青神县国资源局任办公室主任。2016年12月退休!
“东坡杯”清明征文大赛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在2025年清明即将到来之际,《三苏文学》特举办“东坡杯”清明征文大赛,征集清明思念逝去亲人、缅怀先烈等作品。
1、征稿时间:2025年2月6日至2025日4月6日。
2、作品应为思念已逝亲人、缅怀先烈以及踏青春游题材的小说、诗歌、散文等原创作品。
3、作品抬头应注明“东坡杯征文大赛”。参赛作品投《三苏文学》主编微信/ZWB612462。
4、参赛期间作品所有赞赏全部作为大赛运营费用及奖金。
5、参赛作品在《都市头条》三苏文学专栏上刊发,同时在《金榜头条》三苏文学专栏、《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上选发。
6、作品在都市头条浏览量达4万才能入围。
6、大赛设一、二、三等奖各一名,赠送《三苏文学》会员资格一年,分别奖励精美荣誉证书各一本。优秀奖5名,赠送《三苏文学》会员资格一年。
7、2025年4月10日在《三苏文学》微信公众号上发布获奖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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