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金东
那俊武
今年青岛的春天气温异常反复,多年来甘当配角的衣橱也借此红了起来。看着翻得见乱,便索性将陈年的橱底一股脑儿搬的清空。我并不懒惰,只是旧的衣服总会被新的代替,就像记忆一样,在脑海中不常温习就会慢慢忘却,进而模糊彻底一无所踪。
不小心被一个破旧的袋子硌到了脚,跌坐在地上揉了好一会才将它捡了起来。我并不会将“垃圾”塞进衣橱,却瞬间嫌弃起这个“从未谋面”的布袋。轻轻打开,里面是一个泛黄的塑料袋,一颗玻璃弹珠不知从哪个开口处滚落下来,在地板上弹了几弹便溜进到沙发底下。我并没理会,而是将袋子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原来这里装的是我小时候留下来的一些在那时看来值得纪念的小东西,有同学间的书信,纸质纪念品,还有一棵小松塔,想来也有许多年未曾触碰过了。阳光斜刺穿过落地窗,却从沙发下折射出七彩霓虹,那光亮吸引着我,恍惚间又将记忆拉回到那个年代,又看见那个跪在雪地里找松子的男孩。
九一年的白山市还叫浑江,那时矿产丰富,火车便是最常见的货运工具。铁轨在矿区外围划出银亮的弧线。我和金东放学后总爱趴在铁道边的白桦林里,等蒸汽火车拖着白烟轰隆而过。震落的松子像小雨点砸在棉帽上,金东便会掏出蓝格手帕铺在雪地,仔细捡拾那些深褐色的宝石。“等攒够一罐头瓶,就让我爸给咱俩炒松子。”他说话时呵出的白雾凝结在睫毛上,手背冻得通红却坚持要把大颗的松子让给我。我们最爱的游戏是把玻璃弹珠埋进树根处的雪窝,约定开春再来寻宝——虽然每次都被融雪冲散,但那些彩色珠子总会在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重新出现,就像金东层出不穷的奇妙点子。
那年腊八特别冷,江水冻出两指宽的冰裂。金东拖着他自制的爬犁来找我,那是用废旧课桌板加焊条改装的,轴承在阳光下闪着蓝光。“矿区澡堂后面有段斜坡,敢不敢去?”他眼睛亮得惊人。爬犁在覆着薄雪的冰面滑出几十米远,棉裤被冰碴刮出棉花,我们却笑得喘不过气。后来他偷偷把家里的煤油灯芯拆下来,在爬犁上绑了盏小灯,夜晚滑行时拖出的光带就像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开春时我们在废弃的矿车轨道旁发现了一棵野樱桃树。金东踩着我的肩膀翻过锈迹斑斑的铁丝网,军绿书包晃荡着撞出清脆声响。他摘下樱桃总要往我嘴里塞一颗,酸甜的汁水顺着下巴滴在校服前襟,洇出点点紫红。“别擦,”他拦住我要掏手帕的动作,“像不像美术课画的梅花?”那天,我们攒了半搪瓷缸的野果,果核被不经意撒在铁道枕木间。当夜有货车经过,清晨再去时,只见铁轨上铺着一层胭脂色的雪。
还记得有一年的元宵节。金东从家里拿过一个用冰制作的松塔,那是他父亲手作的作品,他觉得好看便拿来送我,对,他父亲除了是朝鲜族小菜馆的老板外还有一手雕刻技巧,他和我说过。金东将我们收集的小弹珠嵌在“水晶松塔”的冰片里,在阳光下晶莹剔透,五彩斑斓。
后来我随家人迁居青岛,临别前夜我们偷溜到那片常去的白桦林。月光下的冰凌正在悄悄消融,小玻璃弹珠不断从“水晶松塔”里坠落下来,在积水里叮咚作响。我们谁都没能讲出一句分别的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疾驰而过的火车驶去远方。金东知道那个“水晶松塔”总会随着时间消逝,他想送我一个可以留念的礼物,那军绿色书包中取出的两个大小一样的可以镶嵌玻璃弹珠的松塔便是我们兄弟间唯一的寄予,而我们早已将这段记忆的玻璃弹珠镶嵌在这两颗特别的松塔里,与心捆绑在了一起。
那俊武,满族,1983年,青岛市作家协会会员/音乐家协会会员。


刘般伸,特型演员,著名书法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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