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那些事儿》
——在生死路上的轮回,寄托着今生今世人的善修、善行、正念地持续推进。
我的爷爷也就是我的爸爸的爸爸,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就连他的名字也是问过大伯父才知晓的。
我问过爸爸,爷爷长得什么样?爸爸一脸无奈地说:“我也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就更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了?在我嗷嗷待哺时,你爷爷就去世了。我们的一个姐姐因为我和同胞哥哥的来世,说是我们克死了她亲爱的爸爸,总是不待见我这个弟弟很多年(因为村医的无知,在两个婴儿高烧不退时,为了保留老大的性命,给老大超量喂药,不幸于人世,过早地离开了还没有来得及多看一眼的人间。而那个放弃喂药存活下来的婴儿正是我的爸爸)。”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连自己的爸爸都没有见过,与他比起来,我们是幸运的。”我心里想。我怜爱地摸摸这个可怜的孩子凌乱的头发,给他一点心灵慰藉,有我陪伴在你的身旁,别害怕。
我听爸爸讲过:听他的二姐说,他长得最像他们的爸爸,他们的爸爸清秀英俊,如同我的爸爸年轻时的模样,那我的爷爷可是个美男子啊!我偷偷的笑着想,难怪爸爸继承了爷爷最强大的基因,如此这般英俊洒脱、才华横溢!我爱我的爸爸,因为我的爸爸我也爱我的爷爷。虽然我们爷俩没有见过面,但冥冥之中那一份血脉相连的生生不息的传承一定会在我的血液里流淌…
别看我现在说得头头是道的,可我小时候的表现却不竟如人意,想听吗?
我上托儿所的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小的时候没事就住在伯父家,大妈回娘家的时候总会带上我。在爷爷的祭日,也会领上我和堂姐去给爷爷上坟。
我们的老家和大妈的老家在同一个村子,伯父和伯母订的是娃娃亲,算是童养媳。12岁的伯母就到我们家充当着女儿的角色,帮助奶奶照看弟妹们,弟妹们很是喜欢这个未来的嫂嫂。还没有过门,嫂嫂的称呼已经从这几个弟妹传开了。窘地小嫂嫂羞红了脸庞,每每这时,乖巧的小妹就会从院落的一角摘一朵盛开的鲜花插到嫂嫂的头上,兴奋地活蹦乱跳地唱念着,新娘子嫁到!
回老家,我们就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想住在大妈的娘家或是爸爸的舅舅家随我们个人心愿。
可每次回去我们的选择似乎都没有变过,大妈领着堂姐在她的娘家留宿,而我总是在舅爷家造次更显舒服些。
到了饭点儿,两家就住对门,我窜来跑去却什么东西也不肯吃。说我不吃乡里人的饭。隔壁邻居都知道我家有一个古怪精灵的小丫头。得知我要来(他们知道我只吃用干玉米粒镚的爆米花),在我到达的当天就会给我准备好圆圆的一大筛爆米花。因为他们都知道这是我在这里几天的唯一口粮,管饱管够。
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好心的人们是怎么获取我们出行的讯息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我的印象里我从来都认为我是城里人而不是乡里人。来乡里只不过是给爷爷扫墓,顺带走亲戚串门而已,谁都不许说我是乡里人,好像他们知道我的避讳也从来不提及。但一旦让我偷听到他们背后的窃窃私语中夹带我是本地人的有关话题都不行。我会翻着白眼、嘟囔着嘴巴,不经意间狠狠地瞪她们一眼才算解我心头之恨,之后很多天都不会再和这几个人搭讪,直到返回。
你说说,我这是不是小题大做?现在想来甚是可笑,怎么会是那样一个小丫头片子?真是少不更事啊!
殊不知我这个没有生在乡里的乡里人,多年之后竟会以我是当地人自居而自豪,时不时地来了兴致就会拉上爱人前往乡里转一圈儿,赶个集,吃个小吃,凑个热闹,尤其爱吃只有当地独有的“油圈圈”,不惊动远方亲戚,悄无声息地往来,只为呼吸一下只有此地才有的泥土的芬芳…
也不知道在天有灵的父亲知道了他的爱女的这个变化会是多么的高兴啊!他从来没有因为此事而埋怨过我,有的时候其实更是我在故意与他作对,想借题发挥气气他,我的小伎俩在睿智的爸爸那里从来都没有得逞过。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亘古不变的事情在小孩子的嘴皮上只是一划而过,什么痕迹都留不下,犯不着与她一般见识。嗨!小儿科的举动已被爸爸洞察的清清楚楚,难怪侦察兵出身的爸爸会不动声色。只是为了保护小女的那份自尊心,不把那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而已。
年过半百的我现在才懂得,是不是有点晚了?
我恍然大悟。我的爸爸用一生守候了姑娘幼小的心灵慢慢地强大起来…
该到给爷爷上坟的时候了,乡里乡亲们都过来搭手帮忙,有的叠元宝,有的剪贴各种家什,有的编着纸幡,有的折着贯钱,有的按照规矩替健在的晚辈敷纸,像迎接盛大的节日般忙的不亦乐乎。
我双手插兜游来摆去无所事事,好像此事与我无关。看着这群有说有笑、忙里忙外的人们,犹如观赏灯影戏一样无比快活。臭美的我每一次给爷爷上坟时都要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生怕有人说我丑。
初到墓地,看见两个坟冢甚是惊讶,慢慢地才听大人们说:爷爷娶了两房太太,这个是大房,而我的奶奶却是二房,为他育有两儿两女,也算是人丁兴旺,光宗耀祖了。
初次“见面”,堂姐乖巧地上香、点蜡、供奉贡品等动作娴熟地默默地做着,无知者无畏的我还是耍着小孩子脾气,在大妈的追赶下我满场子的狂奔,直到跑不动了才被大妈拉扯到爷爷的坟前压倒跪下,大妈一松手我就又不见了踪影,只是远远的审视着这个有点陌生又有点喜欢的地方…说不出的一种感觉萦绕心头却因为那时的我理屈词穷而不会形容。
蓦然回首,偌大的南渠就是我的父亲儿时的记忆,光着小脚丫到处奔跑,留下他一串串小脚印的地方,银铃般的朗朗笑声穿破云霄久久回荡,水车依然停放在那里…我仿佛看到了可敬的爷爷留着长长的山羊胡、穿着对襟开衫拉着西装革履的慈祥的父亲的手,笑容可掬地缓缓向我走来,如此清晰可见…
这是一片养育我祖祖辈辈的沃土,更让我有了一种俯身亲近的冲动,瞬间我泪流满面…
从那以后,每一次给爷爷上坟,我都会学着堂姐的样子毕恭毕敬地跪在坟前祈祷,完成一次次后辈与前辈的心灵对接,替那些忙于工作的晚辈们呈上一份孝心。
作者简介:余瑾艳、女、汉族、笔名晨曦、1972年生于甘肃天水,现为甘肃省天水监狱民警、一级警长、一级警督警衔、甘肃省武术协会会员、天水市武术协会会员、武术段位六段、武术国家一级裁判、健身气功国家二级裁判、2017年全国第十三届群众运动会太极拳决赛女子组24式太极拳第六名、甘肃省全民健身运动会太极拳比赛女子24式第一名、女子规定杨式第一名、多次在全国和省内武术、健身气功比赛中担任裁判工作,并多次被评为优秀裁判、2018年参与秦州《阅读人生》栏目阅读体验分享、在喜马拉雅电台创办了《晨曦伴你阅读》和《论语阅读》专辑、2023年9月《三十年警龄的我》发表于甘肃监狱第四版。一个体育人却从小爱好文学、热爱阅读,现在在方块字有节律的律动下与快乐运动完美融合中体悟生活的美好与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