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乡的小路
--为岳父91岁生日而作
作者/张龙河
播音/月娥
人生都已走过多少条小路,又有哪一条小路能让人们清晰记住,去品味、去留恋、或许早已忘却,然而这条小路它却让一位老人曾经走了近四十年,始终如一从未改变,直至今日还铭记在心。
岳父张厚锡老师,天津东丽人,出生1935年3月,现已91岁,天津南开中学毕业,2023年秋天,岳父随同家人来到了两年前全村基本搬迁后的家乡,在侄儿老宅家宴团聚,闲暇之时,岳父走出庭院来到了临近当年的自家老房,三十多年前迁居后的老四合院依然还在,已被数棵老槐树环抱,几支喜鹊在枝头嬉戏鸣叫,想是迎接久别重逢的故人,此时的小村庄早已失去了晨起劳作日落而归时的乡浓气息,相比之下平添了几分寂静与沉默,岳父站在房台眺望着小路通往学校的方向,不禁想起五十年代毕业后,因对家乡怀有无限眷顾,为提高村民子弟文化水平,自愿回乡当了一名小学教师,每天行走在乡村小路上,春夏秋冬,四季轮换,经过多少雪花飞舞风雨飘落,从青春年少到白发染霜,“二哥、二叔、二大爷、张老师您好”,声声话语仍在岳父耳畔萦绕。走进教室传来朗朗的读书声,幽默风趣的执教风格,声情并茂深入浅出的讲解,让渴望求知懵懂的学生们时而哄堂大笑,时而聚精会神认真听讲。校园锅炉房师傅闻听时投去那欣慰的目光。
岳父每年都被评为优秀教师,在上语文课时,岳父善用成语典故还原场景再现,再加肢体语言动作把学生们的兴致调动起来,开拓思路,尽情发挥,同学们都踊跃回答老师的提问,使其对书中内涵充分理解记忆更加深刻,岳父讲课进度严谨有序,几乎在零误差上:“同学们今天的课程就讲到这里,请把书本合上”,话音刚落铃声响起,听课的老师用惊讶的眼神停顿瞬间即刻鼓掌表示赞许。
课下,岳父时常家访,由于自己就是本村土生土长的乡村教师,谈起话来自然情感亲切,叮嘱家长要引导学生认真学习,知识就是力量,只有努力才能改变现状看到希望。
岳父不仅教学一丝不苟认真负责,在利益面前更是不争不抢,七十年代,人们生活条件都比较困难,晋级是改善家庭生活的唯一希望,可名额有限,有的教师按资历凭条件晋级无望,在这种类似情况下,岳父先后两次把到手的晋级机会拱手相让,其实岳父只是一名普通教师,收入也不是很高,全家七口人只有自己挣工资,而岳父却抛弃个人利益让常人难以置信。
不仅如此,岳父在处理一次与己有关的交通事故时也是让人感动不已, 70多岁时岳父骑着自行车正常行驶被酒驾男子开车撞倒,司机反应还算及时,没有造成大的伤害,岳父裤子被磨破,腿部擦伤出血,经医院检查没有伤及筋骨,司机连连道歉:“对不住您,让您受惊了”,岳父看到司机穿衣打扮也不像多么富裕,见此情景,岳父善解人意之心油然而生:“既然身体无大碍,我们都该庆幸才是”,在谈到补偿费用时岳父说:“那就免了吧”并拒绝了人家再来看望的请求,岳父“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知”,区区小事尽显师德家风本色。
退休后,岳父日常生活丰富多彩,从年轻时就喜好音乐,对二胡、口琴、钢琴几种乐器产生浓厚兴趣,无师自通,接受能力极强,每逢节假日亲人团聚岳父总是演奏“二泉映月”“梁祝”等乐曲受到家人们热情赞誉。每当这时岳父总是降低音量生怕扰民,特别是与邻里大哥沟通协调,以达到双方都能接受为止,不但没有产生矛盾,而且关系更加融恰,对岳父日常生活更是多加关照,赢得谅解合睦相处。
岳父生活简约,家里没有一件像样值钱饰品,可对“厚德载福”牌匾视若珍宝悬挂客厅正方,来往客人不仅欣赏浑厚饱满的墨迹,更是看到了美德在岳父身上的诠释,并把“忠厚传家宝”视为祖训写入家谱中,警示后人代代传承。
良好的家风,成就幸福的婚姻,幸福的婚姻照就温馨的港湾,岳父岳母共育五个儿女,都秉持着像爸爸妈妈一样“清心寡欲,淡薄名利”的良好风尚,同样岳父所做的一切善举都离不开岳母多年的理解与支持,每次晋级机会来临之际,岳母都在期待中一次次失望,最终岳母还是选择了宽容。遗憾的是2010年岳母因病去世,享年76岁,岳父心痛不已,难以走出痛失伴侣的困境。2017年岳父写作了一篇被“老年时报”称之为“民谣”的作品刊载登报:“相濡以沫五十年,如今各在阴阳间。朝也思来暮也想,夜深人静更难眠。”……紧凭这开篇四句就能感知岳父在梦境中对岳母深情的思念和缅怀。
每当提起自己教过的学生时,岳父还是那样兴奋不已,对每一个学生大都记忆犹新,有的自己创业当上了老板,走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成就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有的崇尚文学成为诗人,并出版诗集在诗坛小有名气,还有的登上戏曲舞台成为国家知名演员,唱念做打英俊潇洒深受大众喜爱,谈到此时岳父总是露出心喜的笑容
重返故乡,思绪万千,时光荏苒弹指一挥间,绿色田园小村庄已是“人去楼空”,村民们大都搬进了高楼林立的军粮城新市镇景观小区,享受着现代化新型农民的美好生活,只有这条小路还依然如故不愿离去,在静默中守候着这片天地,向眷恋家乡故土的人们讲诉着难忘的记忆。
2025.1.2.天津.东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