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的金秋十月,小四很感意外地收到了来自财贸学校的录取通知书。
回溯至一个月前,小四的大姐,出于对最小妹妹前途的深深忧虑,瞒着她,花费了五千块钱,将她的农村户口转为了城镇户口。大姐的理由是,城镇户口能为小四带来更多的就业机会,且在干部招聘时享有优先权。当小四满怀喜悦地将录取通知书展示给大姐时,却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五千块钱岂不是白花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五千元对他们这个家庭来说,是多年省吃俭用才积攒下的血汗钱。听到这句话,小四的心像被锋利的针刺痛,愧疚与心疼交织在一起。然而,大姐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安慰她说:“这样做更稳妥,凡事都要有周全的准备。这下好了,你未来的工作就不用发愁了。”听到大姐这体贴入微的话语,小四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大姐自己的负担也相当沉重,既要照顾年幼的孩子,又要照顾在农村生活的父母和兄长。而对于小四来说,读书似乎只是完成家长交办的一项任务,读完就赶紧回家帮忙,因此很多时候并未全心投入。想到这里,小四觉得自己真是太对不起大姐的那份期望了。
收到这份中专的录取通知书,只能说是运气使然。那一年,市里只招收了一个高中班,小四的分数虽然达不到大专院校的录取线,但却达到了中专的录取标准。这无疑是小四命运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时至今日,小四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考了多少分。
回想起高中三年的学习生活,小四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除了对英语和语文课稍感兴趣外,其余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凭良心说,小四是厌学的,上课时也总是忍不住打瞌睡。老师们对小四这样的偏科学生也颇为无奈,只要不影响其他同学,也就放宽了政策,爱听不听。在这种宽松的学习氛围下,小四每次瞌睡来袭时,都会心安理得地趴下头睡觉。小四个子在同学间算是比较高的,座位总是在最后一排。与她一同坐后面的几个同学都是县城里长大的孩子,他们每天都背着书包到学校,上午睡几节课,下午不是继续睡觉就是从后门溜走。小四有兴趣相同的几个同学相作陪,也不觉自己有多另类。任课老师们对这种情况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些孩子的前途与他们无关。
小四之所以经常打瞌睡,其实是有原因的。每天清晨四五点钟,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梦乡中时,小四就已经被母亲磨豆浆的“咵咵”声惊醒了。那推磨的声音和母亲因身体不适而发出的咳嗽声、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让小四心疼不已。她每天都会忍着强烈的睡意爬起来,帮母亲搭把手。豆浆和粑粑做好后,小四还要趁早背到县城中心的医院、小学等人口密集的地方去售卖。卖到八点才急匆匆回家收拾好又急匆匆赶去学校。
小四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去卖东西的情景。她站在居民楼的院坝中,却不好意思开口吆喝,手足无措地站了很久才勉强卖出几个粑粑和几盅豆浆。第二次再去时,有熟悉的顾客提醒她要大声吆喝,不然别人都不知道你卖的是什么。等那位顾客走后,小四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脸憋得通红,才终于鼓起勇气喊出了一句“卖豆浆米粑了”。然而,在她自己听来,那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紧接着,她的心脏就开始“咚咚”地不规律跳动起来。因为在小四看来,做这种买卖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所以每次出摊都感觉像是要上战场一样紧张。她还害怕被老师和同学看到,但幸运的是,这三年的早晨她从未碰到过熟人。或许这是上天为了保护小四那脆弱的自尊心和体面吧。
尽管无法全情投入学习,但小四却并不是一个完全放纵自己的学生。下课后,她会认真借来同学的笔记仔细研读,居然也能把布置的作业做得井井有条。小四从不抄袭别人的作业,遇到不会的问题就会虚心请教。高中三年的时光就这样在忙碌与挣扎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就到了高考的时刻。然而,不幸的是,高考那几天小四又患上了重感冒,头重脚轻,眼睛还直冒金星。那个时候,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药店买药吃,而是硬撑着走进了考场。无论是会做的题还是不会做的题,小四都认真地填上了答案,绝不留下任何空白。哪怕明知道答案是错的,她也会工整地写上自己的答案。特别是在考历史时,小四实在撑不住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在这种状态下参加高考,结果可想而知。考完后,小四就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没有再多想。她心里直觉自己考不上,其实她大姐可能也有这种感觉,否则不会提前把小四的户口转成城镇户口。当得知小四被中专录取时,一家人自然是欣喜万分。
在那个漫长的暑假里,小四像往常一样,早晨帮母亲卖完早餐后,就会去街上摆摊卖百货。货物都是她和大姐去成都荷花池市场精心挑选的,有衣服、小孩玩具以及各种小零碎。每天收摊时,小四都能赚到五十元以上的纯利润。最好卖的就是小孩玩具了,不管是年轻的爸爸妈妈还是年长的爷爷奶奶们,只要小孩手一指,他们都会满足孩子的愿望。小四每天数着这些不菲的收入时,心里总是美滋滋的。她深知这些钱来之不易,因此更加珍惜这份劳动的成果。
转眼间,中专报到的日子悄然而至,首次踏入这片新天地,一切手续自然是由小四大姐悉心打点。置身于这座繁华的市区学府,周遭的一切都散发着新奇的气息。小四所在的班级,是汇聚了两边一区(峨边、马边丶金口河区)学生的统招生,其间还穿插着几位凭借实力挤入的市中区学子,总共三十六人。
初来乍到,小四便偶遇了儿时的玩伴娥,她正于这所学府进修,且即将圆满结业。娥热心地建议小四,若有兴趣和精力,不妨在周边寻找学生辅导功课,还能赚取一份劳务费。这赚钱的诱惑让小四心中蠢蠢欲动,然而,面对这陌生的环境,她终究还是胆怯了,生怕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小四所在的班级是企业管理九班,这个集体中,大部分学生都是少数民族学生。班级里,几位男生的体格魁梧,篮球场上英姿飒爽、团结一致的无畏精神,让这个班级在校内迅速声名鹊起。每当他们踏出校门,那份自信与豪迈,总能引来旁人投来的敬畏目光。
然而,一次日常的食堂用餐,却让小四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侮辱。当她递过饭盒,期待着那二两米饭与美味肉菜时,食堂里一位年轻的师傅,竟对着小四说了一句“峨边猪”。小四初闻此言,心中已是不悦,便追问他刚才说的啥,师傅却油滑改口说我刚才说的是‘峨边住’”。怒火中烧的小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慨,住你X的个Ⅹ!随即不容分说将手中的饭菜一股脑儿地扣在了师傅的脸上。那个师傅没想到小四反应如此强烈,一下怔住了。小四平无白故受此羞辱,一股蛮劲涌上心头,险些就要冲进饭厅大闹一场,幸得排队打饭的同学们及时劝阻。
事后,小四闷闷不乐回到寝室,与室友们谈及此事,金口河的周同学闻言,立刻挺身而出:“走,我们再去会会这个人,竟敢欺负我们姐妹?”周同学身高一米七三,比小四足足高出了十公分,她为人十分仗义,常带着小四前往舞厅学习舞蹈,上街买零食吃,关系相当铁。然而,小四念及自己已教训过对方,不愿再生事端,此事便就此作罢。
此后,每当小四再去食堂用餐,那位师傅一见是她,便满脸堆笑,肉菜更是打得满满当当。后来听闻,他还特地打听了小四所在的班级,得知是那不可小觑的九班后,可能也为自己的冒失悔不当初。显然,小四也沾上了九班不少的光环。在这两年的时光里,企图挑衅九班的,不仅有校内学子,更有社会人士,但他们无一例外,都遭到了应有的教训。因为九班人,团结一心,同仇敌忾。
在财贸学校的求学时光里,小四的视野悄然间变得宽广起来,改革开放的春风不仅拂过大地,也温柔地吹进了校园的每一个角落。站在宿舍楼的窗前,遥望鱼儿湾公园,那里总有几对情侣手挽手漫步,时而还能瞥见他们在众人目光中旁若无人地接吻。这样的场景,在小四所来自的那个闭塞小城,定会被视为伤风败俗,招致无数的指责与非议。然而,在这里,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平常。
小四的上铺Q,有一天神秘兮兮地告诉她,自己恋爱了,对方是高中时的同学,现在在省城求学。Q还兴奋地将对方写给她的情书展示给小四看,那文字热烈而直接,让小四看得脸颊绯红,仿佛那些炽热的词句是写给自己的,让她感到既羞涩又不安。Q或许是想在小四面前炫耀自己的甜蜜与幸福,但小四深知,这样的炫耀背后,或许也隐藏着一份想要得到认可的渴望。于是,她总是微笑着祝福Q,让她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爱情。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当她们踏入社会的大门,Q与她的男友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校园里的爱情,终究还是太过脆弱,能够修成正果的,少之又少。
在小四的心中,爱情始终是一种神圣的存在,它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是两颗心相互靠近、相互依偎的温暖。她从未想过,在这繁华的现代都市中,竟然还有人将爱情当作一种交易,在住人的旅馆里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勾当。
记得有次,小四与L提前一天返校,校门紧闭,她们只好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L带着她高中时期的男友一同前来,他们开了一间位于四楼的房间。三个人坐在房间里,饶有兴致地打开电视观看节目。然而,没过多久,坐在床上的L与她的男友突然在小四面前抱住头忘情地亲吻起来,让小四瞬间感到无比尴尬,她悄悄关上门,退了出去,想要到街上逛逛,消磨这难捱的时光。
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不免思绪万千。回想着刚才的一幕,不可思议又觉情有可原。逛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小四回到旅馆,刚踏上三楼,突然一个男人从对面的楼梯上看到她,兴奋地向她跑来,大声呼喊着“花妹儿!花妹儿!”那声音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让小四感到一阵惊恐。她所在的那幢楼是一栋老式的水泥楼,每层楼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厅和各个房间。小四从未见过这个男人,他的举动让她感到无比害怕,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回房间,迅速反锁了房门。
此时,L的男友已经离开回家了,他是专门送L返校的,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只为能与心爱之人多厮守一会儿,可见爱情的魔力有多大。
L看到小四惊慌失措的样子,关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小四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外面,正欲开口,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小四连忙示意L别出声。虽然小四平时胆子不小,但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状况,她还是感到有些手足无措。她听着外面的敲门声,心里七上八下,直到敲门声渐渐远去,她才向L讲述了刚才的遭遇。
L告诉小四,这幢楼里的住客都很奇怪,尤其是那些女人们,她们似乎都是常住客,经常可以看到她们在自己房间里炒菜做饭,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小四听了心里更加忐忑不安。过了一会儿,她鼓起勇气打开门,走到门外的围栏处。正好看到对面房间走出来一个女人,她边整理凌乱的头发,边扭着腰肢,嘴里哼着"山对山来岩对岩"这样的小曲儿。看到小四和L后,她还轻蔑地扬起眉毛,向她们打了一个响指。
小四突然觉得这幢房子充满了诡异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暧昧。晚上,小四和L的房间里突然来了两个打扮妖娆的女人,她们手里端着一个洗脸盆,像房间主人一样在小四和L面前整理洗漱用品。她们一边整理一边斜睨着这两个从未见过的年轻女孩。小四立刻警觉起来,她意识到这两个女人一定是来看看她们是否和她们一样做着不光彩的勾当。于是小四灵机一动,拿出作业本假装向L请教问题。这招果然奏效,那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后便迅速离开了。
这时,小四才仔细打量起这间屋子。她发现墙上竟然用圆珠笔写着“人在人X……“这样的黄色打油诗,内容不堪入目。她再仔细查看铺盖,发现外面和里面都写着类似的诗句。小四从未写过诗,但此刻她仿佛被激发了灵感,拿出圆珠笔在那首诗的下面一口气写了四五十句抨击这种丑恶现象的打油诗。至于具体写了什么内容,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那是她第一次被这种遭遇激发出一长串文字来。所以事隔三十年,小四对那个场景仍然历历在目。
那次经历过后,小四在写作上又归于沉寂。整整十年间,她没有再动过笔。直到两千年的时候,她看到本县民族报征稿的消息,才又燃起创作的热情。她写了一首清新明快的小诗《城市女人和乡村女人》去投稿。不久之后,邮政就送来了二十元的稿费。这让她备受鼓舞,又陆续写了两三首诗歌,都被采用了。然而,写了几次之后,小四又沉寂了很多年。直到2016年,她才又在一位很有智慧和善良的美女书记的鼓励下开始提笔写新闻、发言稿及事迹材料之类的文章。每次写完都让领导先过目,经过两年的练习后,她才陆续开始了文学创作。
小四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还得感谢以前的那些经历。正是那些经历让她对文字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如今,她每天都会坚持写作,即使写得不够好,但她每天都能在文字中遇到不一样的自己,这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和幸福呢?
在外读书,小四最想念的还是家里人。每到周末,她就会和三两个同学一起转车去峨眉坐火车,有时也会去沙湾区坐火车。虽然这样折腾些,但能省下一半多的钱,对于手头拮据的学生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经济实惠的选择。
有一次,小四背着背包,包里还装着同学刚买的牛仔裤。她来到沙湾车站,站台上人头攒动,嘈杂声此起彼伏。人们都急匆匆地赶着上车,小四也随着人群挤向车门。她刚跨上车门,前面的人却不往里挤,反倒在车门那里挤来挤去,把本就狭窄的车门挤得快要开裂了般。小四被挤得快站不住脚了,突然感觉有双手在兜里乱摸。那双手从裤兜里摸到了小四的腋下里衫兜,里面装着三十六块钱——那是她下周的生活费。
小四一下用手抓住了那双手,她从没想过车上居然会有扒手。她紧攥住那只手,定睛一看,居然是一个八九岁的彝族小孩子。小四赶紧摸兜,发现里面的钱不见了,再回头一看背包,拉链已被拉开,上面放着的那条新裤子也被另外的人顺走了。
“把东西还给我!”小四大声喝道,声音在嘈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刺耳。那小孩却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说道:“我……我给别人了。”小四正要继续追问,拥挤的人群突然散开,一个西装革履、人高马大的彝族年轻小伙子走了过来。他眼神凶狠,气势汹汹地盯着小四,用很流利的汉话说道:“把小娃娃放开!”
“把钱还回来,我才放!”小四毫不畏惧地回应道。小伙子冷笑了一声,说道:“哦,不可能给钱,我也给不了你,别人拿走了。”见小四不放小孩,对方便一拳打了过来。小四一闪身,灵活地躲开了,然后一脚踢出去,正中对方胯骨。也许此人在火车上霸道惯了,从没有人敢这样还手,他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的敢找死啊!”
小四的同学丽吓得直打哆嗦,用手使劲扯着小四的衣角,小声说道:“别惹他,他是火车上的混混。”从没遇到过这样事的小四,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味道,看到丽这么胆小,便索性把背包让同学拿着,自己挽起了袖子,蹲了蹲马步。就在这时,对方突然转身离开了。身旁有人说,去叫同伙了,让小四快躲到另外的车厢去。豁出去的小四没有丝毫畏惧,依然站在原地。过了几分钟,这个人却出乎意料地提着两袋桔子和两瓶啤酒来到了小四面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说道:“大姐,今天不打不相识,红个脸皮。”说着便递给小四一袋桔子和一瓶啤酒。
小四黑着脸,并没有接他的桔子和啤酒。她义正辞严地说了些江湖上的狠话,还扬言到峨边站一定叫人揍他们,甚至搬出了峨边名气很响的飞哥刚娃。小四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就凭借这两下子就把对方给镇住了,对方还陪着笑脸保证下不为例。看来对方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在车厢一角,有经常到外地进货卖的人小声告诉小四,这火车上长期有一团伙,有甘洛和雷波的彝族,也有汉族人。他们往往利用未成年人做案,大的在稍远处接应,火车上的乘警都拿他们没办法,以后遇到了还是不要与他们硬刚。小四性格刚正不阿,不畏强恶也不欺凌弱小,这些善言虽好,但纵容恶人实则是对良知的亵渎,也是懦弱的体现。
峨边站下车时,小四又不忘装腔作势了一番。同行的几个女生都忍不住说:“小四,还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小四哈哈大笑道:岂止只两下子,看你们那怂样,恶人面前,怎么也不可能下耙蛋。”小四有此表现,也是从小养成的。
小四还在小学六年级时就被七个比她大的同学霸凌过。那次起因是打篮球,小四不小心碰疼了同班的珍同学。按理说,是无意的,她不应该记恨。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珍就纠集了六个她们同一村的同学,在小四放学经过一个叫衙门的地坝时,这七个人手里都抄着棍棒,一下把小四围在了中间。
小四见对方来者不善,知道今天恐怕走不脱了,索性把书包一扔,蹲在中间,眼神坚定地看着她们。有的上来抱腰,有的抱腿。小四等她们都近身后,发觉她们力量不是很足,身手也很笨拙。便瞅准空档,双脚猛一发力,一纵步一闪身,漂亮地从她们中间跳出了圈外。有几个重心不稳,一下摔得仰面朝天,有两个抓起棍子胡乱打向小四,小四抓住棍子一边一个就回戳过去。当然,力道掌握得刚刚好。几个人看打不过小四一人,爬起来骂骂咧咧地背起书包就走了。走了起码有两公里互相能看到身影的路,她们齐声隔山骂了有两公里。当然,小四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尽管小四不会骂她们那种脏话,但来一句回一句,直到看不到对方身影才偃旗息鼓。
第二天,小四放学时,其中带头打小四的珍在半路又拦住了小四。小四以为对方又要动手,便很不友好地问她:“是不是又想打架了?”出乎意料的是,珍说:“小四,昨天是我们不对,我们只是想试试你的手劲。那天你在篮球场上推了我一掌,到现在还疼。我们就商量说要治你一下。想不到我们几个都干不赢,今天我请你去我们家玩,好不好?”小四当然不会去,因为一下子还不适应她们的示好,加之回家还要干家务。接着几天,那几个人都轮流邀请小四去她们家玩,免不过情面的小四去过其中四个同学的家玩。后来她们都把小四当成了最好的朋友,有好吃的都会给小四带一份。
小四从小在山上跑,身体素质很好,加之她看过很多武侠小说,对里面侠肝义胆劫富济贫的都比较崇拜,常幻想着自己也能如他们一样仗剑走天涯,于是没事就在屋旁一棵梅树上练拳击。天长日久,梅树根部的泥土都被她踏得陷下去,变得光亮亮的。现在回忆起来,以前这些经历也成了她人生中一段重要且有趣的故事。
后来小四在外乡工作了,珍嫁到了她曾联系的一个村。有一次碰面,珍当着其他村民的面说:“哟喂,老同学,那时我们读书才好耍,看你力气大,就想伙起治治你,结果不打不相识,那架后,我们全都成了好朋友。”小四听了,心中感慨万千,那些曾经的经历,如今都成了美好的回忆。
本期作者:王琪英(网名野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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