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江,青岛市黄岛区六汪镇西抬头村人,出生于1951年12月。1970年12月入伍,2020移交至"杭州市军队离退休干部服务管理中心。
副军级主任中医师,浙江医学科普作家、中国科普作家。
毕业于浙江中医药大学。从医59年来,主要从事中医内科,妇科临床工作和部队将军以上高级干部的医疗保健工作。
自1988年开始曾先后任《国际医学老年医学》特邀编委、《中华医学杂志》编委、《心电学杂志》责任编辑等。
自1978年以来,先后在美国、香港和国内30余家刊物发表论著,英文、日文译文、医学科普文章等600余篇,合著、主编专著两部约60余万字。获军队疗成果三等奖、科技进步四等奖、浙江省科普作家协会优秀科普作品二等、三等奖等12项。基于颇丰的学术成果和五十余年的临床成就,被录入《南京军区卫生人物志》和《现代名医大典》。
童年过年
陈清江
岁月匆匆,光阴似箭,转瞬间又是新年。在这无法挽留的时光里,我们来不及细数光阴的故事,来不及细品岁月的美好。然而,即使时光匆匆,在这匆匆中难以忘怀的是童年过年的欢乐和成长过程中生活的酸甜苦辣。离开故乡已经五十余载,我已是古稀之人,但童年过年的往事随年龄增长越发清晰可辨。
记得小时候,大约是上世纪六十年代初,腊月二十八这天,一大清早父母就开始张罗着大扫除。把旧的报纸撕掉,换上新报纸、新年画。一张“皆大欢喜”的年画,贴在显眼处。在盛开的杏花树下,一群穿着新衣服的男女少年欢快的跳着,带来了新年的喜庆。一年的最后一天叫“岁除”,这天晚上叫“除夕”。除夕是指农历每年末最后一天的晚上,即大年初一前夜。因常在夏历腊月二十九或三十日,故又称该日为年三十,是我们汉族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家家户户忙忙碌碌迎祖宗回家过年,并以大饽饽、三牲奉祀。
除夕人们往往通宵不眠,叫守岁。除夕这一天,家里家外不但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要贴门神、贴春联、贴年画、挂灯笼。
年三十上午,村里的负责人会在大队屋里,让年长的老人挂出玉皇大帝、财神爷爷、雷公公、雨婆婆、风姑姑等一众天神。天神们的画像约有两米长、一米宽。人物画的活灵活现。村里的大人、孩子们争着前去瞻仰天神。天神们的画像会一直挂到正月初五。
大年三十早上,父母就忙活这给孩子们穿新衣服,让他(她)们穿戴一新。早饭喝大米稀饭,吃平时难得一见的饽饽。中午饭是大米和小黄米和在一起煮的米饭,炒一盆大白菜、大豆腐和猪肉的合菜。一年里只有清明、八月十五和大年三十才能吃到这样的美食。
午饭后我和小伙伴们挎着篮子去上坟(祭祖)。此时天气很冷,我们被冻得瑟瑟发抖。坟地离村里近的有半里路,远的有一里多路。到了坟地,便急匆匆的拿出篮子里的贡品摆好,拿出小酒壶倒到小酒盅里,在贡品前撒过,然后给祖先磕头。磕过头后再把贡品收回到篮子里回家。在回家时,还不忘去找点绿色的菠菜,放到中堂里摆的贡品上,以增添喜庆氛围。找菠菜费了很多时间。北方的冬天,到处白茫茫、光秃秃的一片,除了松树和柏树外,很难见到绿色植物。在一片白雪覆盖的地里好像是种的菠菜,我们不顾手冻得生痛,急忙扒开雪,终于找到了几棵小菠菜,如获至宝,高兴异常。小心翼翼的把小菠菜放到篮子里带回家。
到下午三点至五点,每家每户开始准备包饺子,此时哒哒的剁肉及大白菜声此起彼伏,菜刀和砧板奏出了辞旧迎新的欢快序曲。晚上约6点左右挂家谱(我们叫祝字),文革初期被集中销毁。我家里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是老大的我,便得到协助父亲挂“祝字”的美差,弟弟妹妹们被关在等待吃饺子的房间里。挂好“祝字”后,就正式进入了过大年模式。不能乱讲话,要说些吉利好听的话,比如“芝麻开花”、“财神敲门”,然后等着煮饺子。煮饺子用的柴火很有讲究,诸如“烧豆秸,出秀才”、“烧芝麻秸,出大官(乖)”等等。吃饺子前,父亲会给奶奶一叠一角一张的钞票,以便我们给奶奶磕头后发给我们压岁钱。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一角钱堪比时下一百元,这并非夸张。上世纪六十年代,农村条件比较差,没有钟表计时,估摸着晚上十一点左右,有人家放响除夕夜的第一响爆竹,此后爆竹声便跟着响起来,此起彼伏,延绵到凌晨一点半,而后便是孩童零星的单响爆竹声。在农村经济条件好的人家会买五百响的爆竹,条件差点一般买五十响或一百响的。大年初一天刚刚亮,男孩子们会到放长鞭炮的人家去捡没有响过的爆竹。还有引信的爆竹就直接用火点着放,没有引信的就把它剥开点燃里面的火药,发出带有礠礠声的红红火苗。小伙伴们玩的非常开心,乐此不疲,令我至今难忘。
童年时的老家在农村,没有什么文化娱乐活动。邻居有个老爷爷,读过私塾,那时私塾属于高学历。正月初二、三他会给我们读水浒传的故事。我们听的很着迷,到了吃饭的时间,才恋恋不舍的回家吃饭。
正月初一、初二有不扫地、不用洗碗的习俗,说是为了图个吉利。因为扫地会把财运扫掉,洗碗水会把财气泼出去。初二晚上吃过饺子,然后取下祝字,这叫送年。初三开始走亲戚,比如舅舅家、姑姑家等。初五全村人在村里权威长辈的带领下,跪着恭送玉皇大帝等众天神们回天庭去。于是,历时一周的过大年画上了句号。
日月如梭,弹指间,已经过了一个甲子,我已是古稀老人。虽如此,童年的年味一直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是那么清晰可辨,就像是在昨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