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的回忆（散文）
文/寇有林
新年的钟声己然响过，未瞧央视难忘今宵的荡人心的热烈场面，就快步出门下楼，小区里静静的，看不到大人小孩观望燃放爆竹礼花的欢叫雀跃；听不到让人亢奋的爆竹声；闻不到浓烈的硝烟味道；激动的心情瞬时凉了下来。心居然像平静的湖水，无波无澜。惋惜呀，过去的年味再也找不回来。
儿时过年的情景不断地湧现在眼前，浓浓的年味挥都挥不去。
记得腊八过后。人们就忙碌起来，家家户户除尘扫地搞卫生。清晨早起，把屋里的盆盆罐罐、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到院里，用绑上长杆的苕帚把屋里屋外、圪崂旮旯都打掃干净。女主人、姑娘们把灶具、傢具、农具都擦洗干净。把案板洗得木纹清晰。男人从崖坎找回白土，把房屋的墙壁粉刷一遍，烟熏火燎的黑墙焕然一新，变成了灰白色，散发着清新的泥土香味。全家人一齐动手，把院中擦洗干净的物件搬回屋里，整齐地放在原位。除尘，小家庭一天可完成，大家庭须两至三天。
除尘从腊八开始，今天东家，明天西家，到小年结束，淡淡的年味就从这里出现了。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便是年。”转眼，小年到了，祭灶是农户每家必不可少的庄重仪式，井口敬上龙王爷，照壁龛里敬上土地爷，堂屋里敬上财神，门首敬上门神，灶台上敬上灶神，燃烛焚香后，祭上亲手做的祭品灶饦馍，口中念念有词，上天言好事，归来降吉祥，焚烧纸马并嘱咐平安去急急归，虔诚拜过。祭灶的烛光闪烁，烟雾燎绕，使年味愈来愈浓。
小年过后，年货准备就紧罗密鼓地开始。首先是杀猪宰牛，准备肉类。那时，农村家家户户都养猪或羊，冬未春初在集市逮个小猪娃（买或是猪下仔），饲养一年，临近过年前一月，用玉米，麸皮等精饲料饲养一月多，家养猪就长得膘肥体壮，年前宰杀分享备用。杀猪的场面壮观、刺激，是年味的独特的一面。宰杀猪时，围观者众多，屠户用软钩将奔跑的猪拖住，几个强壮小伙子跑去将猪抬在案子上摁住，猪叫声尖锐而刺耳。屠户准确地一刀刺在猪的心脏上，敏捷地将淌干血的死猪放在烧开了水的大锅里，麻利地薅去猪毛，在猪腿上开个小口，用嘴使劲的吹气，一会儿，猪就变得鼓鼓胀胀，光光滑滑，开膛破肚后，取出猪的内脏，将猪肠翻后冲洗干净，屠宰工作的就告一段落。那时屠户是不要工钱的，只把猪的内藏心.肺.肝，外加一个猪尾巴给他就行。猪宰杀后，主人一般留下猪头和少量的肉，大方地给亲戚朋友留足肉，剩余的肉买给邻里乡党。大家争先恐后去买，不多会，肉就处理完了。
现在个体不养猪了，宰杀猪要在屠宰厂，杀猪惊悚刺激的场面很难见到。
豆腐是哪时过年的重要食材，包包子，做稍子都少不了它。生产队集体做豆腐分给大家。
将泡好的黄豆在牛拉石磨上磨成汁，倒进豆腐锅里烧开，水面上会迅速结成一层薄的豆腐皮，揭去二层豆腐皮，下面就是原汁原味的豆浆，过一会儿，给豆浆里倒入适量的浆水或卤水，豆浆水就快速结晶成块絮 。这就是原始的、原汁、原味的豆腐脑。舀一碗尝一下，香，嫩、滑、甜 ，味道纯正，美极了，小吃店的豆腐脑和它天壤之别，无法媲美。豆腐水（做过 豆腐的废水)，那是绝妙的洗脚水。在年关严冬中，它既经济又实惠。附近的老汉，老太婆，大媳妇小姑娘，纷纷从家里端来木盆，盛上豆腐水，东一个西一个坐在院中的阳光下，悠闲地洗脚。五六十年代，农村妇女还比较封建，平常脚都穿袜子，或包裹得严严的。这时，忘却了羞涩，一边说笑，一边洗着脚。村中的光棍们最爱看这场景。傻子憨儿看哪笋白细嫩的脚丫子，涎水流下老长。爱开玩笑的三婶，把脚伸到憨二的嘴边，说：“看啥呢!给你吃个粽子！”，惹得全场哄堂大笑。豆腐场的笑闹，给年味增添了不少色彩。
爆竹声中除旧岁，春风送暖入屠苏。小年过后，零星的炮声就此起彼伏，随着年关的到来，炮声就愈来愈密，慢慢地变成响声不断，声音一片。到了年三十燃放爆竹就掀起了高潮，鞭炮、二踢脚、冲天雷子夾杂着礼花蛋等，此时，爆炸声震耳欲聋；五彩缤纷的烟花在高空绽放，如梦如幻，璀璨夺目。欢看的人们情不自禁地鼓掌，欢呼，呐喊。爆竹声把浓浓的年味推向项峰。大人们眉开眼笑.赞声不绝；小孩们欢呼雀跃，奔走相告，狂热得如痴如醉。
大年初一，人们早起。吃过饺子就开始拜年。家里的主事者、大人领着孩子挨家挨户地去拜。见了人，平輩的拱拱手，相互问侯：说声“过年好！”晚辈要磕头作揖的。被拜的长辈会抓把瓜子，核桃枣给小孩。还给小孩压岁钱。压岁钱是现金，五角的、一元贰元的。小孩拿着压岁钱跑去买个摔跑、洋片（绘有图案的纸片，用手拍睹正反面游戏用)、泥娃娃哨子，小孩们摔着炮，吹着哨，沉浸在喜悦中。拜年传承着尊老爱幼的中华传统美德，是最纯朴年味。现在拜年变味了。压岁钱变成了商业化的红包，钱数也愈来愈多，少則几十、几百；多則几千、过万，成了溺爱，攀比、煊富。
年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一种结晶，是中国人最重视的节日。年味是它的无形表现，它是由过年各种环境活动营造的喜庆吉祥的氛围，它孕育在除尘，祭灶，杀猪宰羊，拜年活动中，它被贴春联，挂红灯笼，燃放爆竹喧染得更加浓烈，处处荡漾着年的喜庆。儿时的年味既醇又浓，它说不完，道不全，永远 铭记在我的心中。
现在的春节，已申遗成功，成为世界人民尊崇的节日。全国多地已取消燃放爆竹的禁令。人们希望上级能顺应民意，取消阻碍春节的桎梏。让人们早日过一个温馨、祥和、热烈、浓 郁、无忧无虑的春节。让儿时的年味又回来。
2025-1-30-于长安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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