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社会小说《世外》
——欧阳如一
第二十一章、突发疫情
就在高见岭被“大白”拦着不能进高铁站的时候，下了纽约飞往上海的飞机的夏青也被“大白”拦着不让出站，她有两个选择：飞回美国或在中国接受14天的隔离，费用自理。她拿起电话带哭腔地对高见岭说：“老公，咋办呀？我回国了，在上海，不知道不让出机场，会拉到一个地方隔离，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成了惊吓，听说那方舱跟监狱差不多。”
高见岭正坐着白志刚的车从高铁站返回临河，不到一个小时这座城市的对外通道就全部被封了，中国政府就这么有执行力。还好，路上还有车辆和行人，不像武汉封城不让出门，有防疫车在巡逻，用高音喇叭叫人都带上口罩，沿街商铺除了药店全都关了，在药店买口罩也不能人与人接触，他说：“你真够冒失的，事先也不打听一下，既然回来了就耐心在医院休息，有手机啥都能干，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夏青噘起小嘴，若是平常她会说：“我不远万里从美国回来看你，你不表示高兴还说这话。”可这是非常时期，刚才她们还在车上和“大白”吵，说这是以防疫的名义侵犯人权，大家的心情都很焦躁，说：“好吧。”
高见岭撂下电话对白志刚说：“你嫂子，回来被隔在了上海。”
白志刚说：“上次武汉封城76天，临河封城不知道要多久。”
高见岭说：“也就是中国政府能抑制住疫情，别国政府都做不到。”
他们回到县城，住的地方有三个选择：回度假村，可不知道封城会多久，泜河项目会不会搁浅，费用高不能考虑；住屠百业提供的宿舍，管吃住还有人打扫卫生，住多久都行，可条件差又跟夜总会的小姐们在一起，不好。高见岭说：“我在江海广场临时租间公寓好吗？安静，好给你们做规划。”
白志刚明白高见岭的意思，说：“那儿离苏晓近，想吃啥你就让她给你送，账由屠百业结。”
高见岭说：“我在网上和设计团队合作估计得干十天，你要和屠百业商量一下费用。”
白志刚没回答，给苏晓打了电话：“苏老板，我把高博给你送来了，你安排他食宿。”
苏晓接过高见岭手中的拉杆箱说：“天留客吧？”向白志刚摆摆手，算是表示谢意，就和高见岭进了自己的饭店琼肴私厨。计生局已经通知她关门，他们俩就在一间卡座喝茶，看着员工们归置用具，把租房的事情交给了岳秀。
“嗨，这次疫情不知道会怎么样？”苏晓略带忧愁地说。
十七年前中国爆发过一次疫情——萨斯病毒，症状叫“非典型肺炎”，它最早发生在广东，扩散到东南亚乃至全球，直到2003年年中才消失。那时候高见岭在海南，萨斯怕热，海南人对它没一点感觉；那时夏青在北京，他们俩还不认识。提起那段事她就津津乐道，说她不用上班女儿也不用上学，娘俩居家隔离了半个月，有二老伺候着每天看悬疑小说，两人赛着猜故事的结局，真幸福。那时候中国人的心情和现在完全不同，对中国经济和个人的前途都充满信心。
高见岭说：“萨斯北京封城半个月，倒闭了好多企业，特别服务型的，因为靠人流，饭店倒闭的最多。”
“这可怎么办呀？我才接手，又是房租又是转让金，回本还差得远。”苏晓眉头紧锁地说。
“却又成全了快餐业，那时候还没有‘饿了吧’，饭店会把盒饭送到小区门口，网上点菜不和人接触，销量反而大增。”
“是嘛？我现在就准备做盒饭。”
“可是萨斯很快就过去了，那些盲目上马的快餐店又垮了。”
苏晓知道高见岭在逗她，他们俩正新鲜，撒娇道：“哥，你得替我想个办法，要不我这些年白干了。”
这时岳秀回来了，笑眯眯地说：“姐夫，床都给你们俩铺好了。”这情景真像当年南京秦淮河风光的再现，青楼小姐遇上了心仪的公子哥，要演义一出风流韵事。
苏晓假装生气道：“死丫头，撕烂你嘴。”转而对高见岭笑道：“姐夫，咱们先过去坐，一会儿让他们把酒菜送到房间。”就跟高见岭去了饭店裙楼上面的公寓。
他们一路走发现遇到的人戴着口罩都离他们远远的，进电梯人们也背对背而不是面对面，进屋关了门他们摸对方却不敢亲对方，怕已经携带病毒感染了追根溯源，查出他们俩有染事情就闹事大了。
傍晚白志刚和屠百业带了白酒和烧鸡来到高见岭的公寓，屠百业里屋外屋转转说：“临河居然有这么高档的公寓，装修、家具、家电都是最高档的，物业管理也是五星级水平。这在北京三环以里得卖10万块一平方，在石家庄也能卖到3万块一平方，在临河却只是能卖八千块一平方，这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大概有六十平方，顶多五十万，咱们买了、买了。”
高见岭也喜欢这套公寓，主要是方便苏晓过来，可他不能让屠百业买，他不能像苏晓以前那样受他的控制，就收拾出来茶几问：“您的生意怎么样？”
屠百业有一种特殊的功夫，能用手抠开酒瓶盖，说：“家家关门我还敢开门？小姐们都被老板们接走了，剩下的我还得养着，不知道这疫情啥时候能放开。”
白志刚说：“县政府也关了门在家办公了，刘书记开视频会议说一切以抗疫为中心，也是现在什么都干不了。”
这就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上一次抗疫虽然也倒闭了一些企业，可中国经济并没伤筋动骨；这次抗疫却与上次不同，中国经济进入了下行道，主要是过渡的房地产和失控的金融创新搞的，电视上虽然每天都在报道欧美因感染新冠病毒死亡的人数，和中国政府不惜一切代价遏止疫情的决心，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欧美那种完全放开的“群体免疫”好，还是中国那种严格隔离的“绝对清零”好，只怕中国家庭和企业挺不过去。高见岭问：“那泜河项目还设计吗？”
屠百业说：“设计得做，放开了立刻干。”
高见岭说：“您可能以为我一个人就能做设计吧？可这需要多个专业的配合，我白干他们不能白干，您得给他们钱。”
屠百业给高见岭倒满一杯酒，说：“老哥，您看我是小器的人吗？
我的情况您看到了，已经没了进项。伍县和刘书记那边我已经打好了招呼，您简单做就能过关。至于帮手，岳秀手快脑子好使，要不要她来帮您？”
高见岭想得是苏晓，看来她们都没逃出屠百业的魔爪，说：“那，我还是自己干吧。”
屠百业瞅瞅白志刚，猥琐地笑道：“我也不喜欢嫩的。”
高见岭怕苏晓来被他们撞上，说：“那您二位请回吧，成刚我可跟您说过了，现在当着百业的面再确定一下，少五十万你们就找别人，没多有少你们至少得先给我30%，另外70%开工再给。”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