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敖顺康
《查出癌症前后》
我把健康弄丢了，退休后
已废弃一张名片
在故乡和异乡之间安享静谧
送孙上学，接孙回还
都市，喧嚣与灯红酒绿
弥漫世界，人气从无聊中赶来
寻欢，不夜城中
深夜不归，被杜康俘虏作茧
癌潜伏。想知它潜伏的地点
一滴血验证它的存在
核磁共振赶去追踪
梦的预期，立刻夺回生命线
食物清淡我们一向很青睐
是先天俱有不得而知
时光不容细量，根除手术的细节
女儿重在查基因追根溯源
《穿刺活检》
平躺台上演出
左侧卧下，拉弓
心里那支长有翅膀的箭
期待天使放在弦上
手持新式武器
用马耳犬掏肛的绝活
左六枪右八枪一阵扫射
侦察老巢
《生死长廊》
这么长的一条生命线
星辰目睹：不知有多少人走过
又不知有多少人走向曙光
长廊，阴森森的
笼罩着内心的焦虑与恐惧
生命却燃起高高的火焰
捣毁癌细胞老巢
生命就会像花儿一样绽放
生活有滋有味
《手术室外等候》
手术室门囗
冰冷的手推车与我亲密无间
时钟在嘀哒嘀哒作响
一分一秒都被时空有意拉长
纠心和回眸左右徘徊
老伴和女儿在焦虑中漫长的
期待
《麻醉》
医生给我戴上养气罩
罩住我口鼻
像防毒面具一样神奇
深深的吸一口气
根本没有看见一针见血
只觉蚂蚁咬了
失去意识
《开始手术》
心跳和呼吸
按节奏正常运行
血液循规蹈矩的流淌
达分奇机器人原地待命
随时听从郑霁主任的战略眼光
协同作战。发挥团队力量
集中优势兵力
拿下癌魔
归案
《手术结束》
仍在云里雾里
在阴阳边境线上溜弯
手术室的友军
不停地呼唤
名字
养气管直插喉咙
无从回应
这时，全是诗的意象
一肚子哑语
面部和眼神都成了
心灵窗户
《回病房》
逐渐恢复意识
孙碧韶医生把微笑递过来
阳光把花照得靓丽
抢险中白衣天使为我遮挡风雨
一阵暖风吹来
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景象
于是，孙医生拽着我向春天
步履蹒跚的迈去
《在病房里》
一堆皮包骨
在病榻上铺满了诗句
呼吸平仄
皮包骨疼痛的格律
风骨还在
被掏空的肚腹
连一滴水也被软禁
但满腹诗句
在干苦俱灰的舌尖上
摇曳
老伴用棉签沾一滴水
在我口腔中
艰辛地轻轻来回搅动
从我口中掏出
一首诗来
《三天不排气》
气温火上浇油
病房里的空调大罢工
胃、大小肠早已一贫如洗
体温跟着物价上涨
血压同房价一起走低
老伴心急如焚
白衣天使频繁进进出出
神志迷迷糊糊
冥冥之中我在与生命
赛跑
《从进食说起》
排气了。高兴得像孩子
少少的喝，给生命加点燃料
像一棵老松树
发出新芽
饭后。不留余地全盘托出
白纸般的脸
瘦如柴。虽无血色
但活下去的信心
依旧在
《撤线》
朱景振教授一声令下
关门，举刀
彻底清理残余势力
清淤除疤 ，横刀取线
决不允许“敌人”死灰复燃
点燃火把，打通生命线
“太瘦了，你太瘦了
一点脂肪都没有
还那么坚强”
哽咽着
《与拉拉裤的不解之缘》
当医生拔掉导尿管
那一瞬间
我一下子像一个婴儿
与拉拉裤结下了
不解之缘
抬腿.下蹲.提肛.八段锦
如诗一样的神话
在抗争中集聚诗魂
我却活出了
尊严
《复查》
凌晨六点三十分
踏上去新桥医院的地铁
奔驰的骏马
翻开了新的历史篇章
针尖与血管心连心
不由自主的热血沸腾
PSA、fPSA和睾酮指标
已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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