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次相亲(1)
作者: 刘庆贵
肖指导员……老顽童
荣易学………子豪
黎银香………丽丽
旁白…………开心果子
音频审核……苓
音频编辑……龙之梦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然而,在位于祖国西北的一个神秘的东风基地,男的再优秀再风光都是“乞丐的儿子难婚配”,而女的都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
可不,被人叫做小白脸的发射团二中队技师荣易学虽然毕业于名牌大学,仪表堂堂,已经进入二十七岁,仍然孑然一身。虽然他自己没有急得跳脚,不过中队的肖指导员可是焦急坏了,因为团政委三番五次给他下达任务,必须为此君找个对象。
1969年12月31日下午工间操时,通信员跑步上楼通知荣易学,让他立即到指导员房间。荣易学跑步下楼,报告后进去敬了个军礼。肖指导员站起来笑眯眯地对他说
“准备一下,晚饭后到7号。”
“到7号?”
“干吗?”
“干吗?相亲呀!我找到了气象站陈站长,让他爱人在综合试验站给你物色了一个人。刚才陈站长打电话来,对方答应见面。”
肖指导员已经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都没谈成,这次好不容易牵上条线。肖指导员再一次不厌其烦地对他说了许多谈恋爱的理论、态度、方法、步骤以及注意事项。最后肖指导员严肃地说:
“这次你恭恭敬敬听人家的,问什么答什么。另外,要是对方主动给你留下电话号码,说明她愿意和你继续谈下去;要是她送你照片,就说明她要和你确定恋爱关系。你回去后,立即准备一张照片。记住了?”
“是。”
荣易学立正恭恭敬敬地回答。
肖指导员一反刚才的严肃,转而露着笑容说:
“这次一定要搞定哦,以后我可不再管你的屁事了。”
话虽如此说,真是再黄了,他还得费心。因为荣易学是团里的重点培养对象,按照团长政委的说法,只有帮他找到对象,在场区结婚生子,才能拴住心留住人。他知道,两地分居对年轻人的杀伤力太大了。
荣易学回到宿舍,翻出入伍时照的一张标准像,傻笑着自言自语道,但愿这次能谈成。
荣易学到了7号,气象站长陈俊杰和他的爱人冯淑珍夫早已在车站等候。他们领他到招待所201房间。迎候在门口的一位女军官让荣易学眼睛一亮:凤梨型的脸庞白皙圆润,大大的眼睛清澈明亮,微微上翘的嘴巴亲切迷人,两条粗黑的辫子从帽沿下耳朵后自然垂挂下来。她身材高挑,配上一身合体的军装,给人以一种英姿飒爽、端庄秀丽的印象。荣易学只顾呆呆地注视这位亭亭玉立的姑娘,连对方伸出白净的右手要和他握手都没有反应。陈俊杰连连咳嗽几声,荣易学才醒悟过来伸出了手。
进屋后,陈俊杰和冯淑珍说,我们还有事,你们谈吧,随手关门出去了。
荣易学正想着第一句话如何开头,对方却绕着他走过来又把门打开,回头对他说:
“坐下慢慢谈吧。”
说完,她在挨近桌子的一张床上先坐下。待荣易学在她对面的另一张床上坐定后,她微笑着问:
“还用自我介绍吗?”
坏了!荣易学还真的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呢。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呢?
不知是不是看到了荣易学的尴尬,对方也不等荣易学回答,自己首先介绍了一番:
“我叫黎银香,辽宁盘锦人。高中生,1965年来到部队,原先在计算室,现在单元测试室搞弹上计算机。
荣易学也学着她的样子,介绍了自己的身世:
“广西陆川人,大学毕业后来到部队。”
随后两人又谈起了各自的经历。说来也巧,两人都是1965年9月13日到达清水,第二天一起坐专列进入场区,并在10号一起参加了几天的保密教育,只不过当时互不相识,因而也没有一点印象。
聊着聊着,荣易学感觉黎银香说话很有魅力,能够适时抓住时机转换话题,引导你把说话的潜能充分发挥出来。荣易学虽说不是第一次相亲,但他一到姑娘面前,不知怎么搞的就是放不开。不过这次他感觉和过去有很大的不同,还时不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黎银香望着他说:
“听冯淑珍说,你不善于在女性面前说话。不对呀,你还是十分能说嘛!喂,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荣易学狡黠地说:
“我哪里有什么故事!”
黎银香回了一个媚眼,说:
“不要谦虚嘛,你不是曾经谈过好几个对象吗?”
“这……要说真正谈过的就两个,见面倒是有几个。”
“几个?说来让我开开眼界。”
“真的想听?”
“洗耳恭听。”
“头两次还是1967年的事……”
荣易学对黎银香一五一十地娓娓道来,
“当时我正在北京出差,学习AL-4导弹技术。一天接到我姐姐来信,说她已经在家乡为我物色了两个姑娘,叫我抽时间回去一趟。带队的李队长知道后,在出差结束时特批十天假,我自费回了一趟广西陆川老家。到家后,姐姐拿出两张照片,一个胖圆脸,一个爪子脸,都是充满青春活力的姑娘。我问姐姐两个人有何不同。原来,胖圆脸是前年从医学院毕业分配到陆川县人民医院的医生。她父亲和我姐在同一个学校教书,1957年‘反右’时划为右派。爪子脸是我姐学校的音乐老师,能歌善舞。她爸是副县长,去年被打倒,现在还没有‘解放’。我一听感到都挺不错,再仔细一看,感觉那个瓜子脸好像在哪儿见过。姐姐说,要不你都见上一面,谈一谈再决定。我疑惑地说,脚踩两只船好吗?姐姐说,你又没有作决定,怎么叫脚踩两只船呢?要是决定了,就只能和一个谈了。就这样,第二天我见了那位医生,第三天见了音乐老师。见到音乐老师时,我和她都啊的一声惊叫。真的见过面,下火车后坐公交车回来的路上,我俩坐在一起。因为这层关系,我自然而然和她就亲近了许多。当然,要是比较的话,胖圆脸相对内向,话较少,显得沉稳实在;瓜子脸活泼好动,精力旺盛,快人快语,给人一种直率纯真的感觉。两人都很崇拜解放军,都表态愿意和我交往。回来后,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音乐老师。姐姐立即打电话约定第二天下午四点在人民公园门口见面,正式开谈。见面后,我俩在公园里面散步聊天,赏花观草。四天时间太短了,每天放学前,我都跑到她学校门口等她,她也很守时。我们时而在郊区的田边地头散步,时而在江边徜徉。假期结束时,我俩感觉都不错。不过,我知道部队的规矩,从恋爱到结婚有一道坎,就是组织调查。我对她坦言相告,部队要调查你的情况,符合部队要求了才可以保持关系。她说,我祖上三代贫农,回去你立即让组织来函调查得了。回去后,我马上向中队汇报,发射团随即发信调查。一个月后,指导员对我说,调查函来了,对方父亲被打成‘走资派’,你们不能保持恋爱关系。我随后给她写了封信。又过了一个月,她给我回信了,我拆开一看,里面没有她的一个字,却把我的信撕得粉碎退了回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