砅石之歌（散文诗）
文/毋东汉
横摆在河面上的一列石头，因有为而有位，经过千百年努力，有了自己的职称。《关西方言钩沉》里说，它的名字叫“砅石”。在这里，“砅”字读“列”。
天旱的时候，河里干涸，砅石绊路，令人嫌弃。没有这些砅石，小车也能顺利推到彼岸，避免绕弯和绊跌。
秋雨连绵，河水猛涨，砅石突出水面，给行人提供方便。人们迈开脚步，点踏砅石过河，避免了脱鞋袜的繁琐环节。
山洪爆发，河水横溢，漫过了砅石，行人望而却步，却把砅石埋怨。砅石啊！你的身材太低，为什么不能高一些？高，才能露出水面，供人跨越。
待到雨过天晴，水位下降，砅石露出水面，水从砅石之间的空隙拥挤，向下游倾泻。路人们皆大欢喜，踩着砅石过河，心里十分熨贴。
月光下，行人来到河边，弯腰观看砅石之间的距离。走一步，看一步，测量着砅石与砅石的空隙。一步踏空，裤管鞋袜浸湿，流血负伤也是可能的，万万不可粗心大意，务必要步步防跌！
风雨夜，过砅石，离了火把、灯笼、手电筒，简直就是冒险跨越。十有八九，浑身湿透，随波逐流，后果不堪设想，甚至被黑、白无常拿捏。
砅石的梦想是大桥。有了大桥，洪水从桥洞通过，留下涛声的豪迈和喜悦。人们车水马龙过大桥，多么无忧无虑，不愁会喂鱼鳖。
砅石的前途和志愿，是桥的肌体或柱墩。哪怕成为桥墩的基石，永远埋在河底，永远不露出水面，永远不见天日。只要行人平安过河，砅石甘愿成为桥的根基。这就是砅石的气节！
2024-1-6-于樵仙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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