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过事前夜

               文/张书成

    在我们棣花乡村，村里人过事，场面宏大，气氛热烈，甚是热闹。不说过事的当天中午场面有多大，单说头天晚上就是够说一阵子了。过事前的晚上，就开始吃臊子面，一般不要凉菜，也不喝酒，来的早的人，一圈一圈地围在门口的大场上烤火，用拆房的木料锯短，一破四豁子，格外好烧，熊熊的大火照亮了远处的群山，照亮了周围的房子、树木，也映红了围着一堆堆大火的男女老少脸庞。

       烤火的人谈天说地，什么家长里短，什么婆媳矛盾，什么邻里纠纷，边烤火边说，有的说得兴高采烈，有的说得愁眉苦脸，有的说得神采飞扬，有的说得泪流满面，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从这里，也能看到人间百态。

     在主人的门前，十几个厨师和帮厨的男女忙忙碌碌，剥葱的，切肉的，烧火的，下面条的，各经一行，各负其责，忙而有序，井井有条。一行六口直径一米五的大环锅热气腾腾，锅底下大火熊熊，不时有人用铁锨把红火蛋铲走，倒在场上一个个的火盆里，炙热的红火蛋烤得周围的人赶紧挪远一点凳子，怕烤焦了自己的衣服和鞋子。不远处，锅里翻滚的臊子热气香气飘过来，坐在凳子上的人深深地吸一口香气，不由得悄悄的咽下口里酸水。

     场里场外的电杆和树上吊着一个个明晃晃的大灯泡，正在说话的人，忽然听见总管用电喇叭高喊一声“吃饭了！臊子面来了！自己寻碗筷，辣子、盐在方桌的大盆子里，要吃自己去戳！酱油和醋也在一块放着呢！”，场上的人，像战场上待命冲锋的战士一样，不约而同，忽地跑去寻碗，找筷子，一大盆一大盆的细面条冒着热气，旁边围满了捞面的人，捞上的端着碗又去舀臊子，寻辣子、盐、酱醋，没捞上的人，急得干转，跺跺脚，埋怨其他人捞得慢……不一会儿，大盆里的面条捞光了，没吃上的人，端着碗，眼巴巴地盼着再抬上来盛着面的大盆，把碗敲得“当——当”响，嘴里咽着口水……

      那场面热闹非凡。几百人吃面条，像山风扫过田野，像千万只蚂蚱吃庄稼叶子，“呼噜—呼噜”声盖过人的说话声，大场上碗里盆里锅里冒出的白雾和烟雾，让人看不到天上的星星、月亮，吃面条的人，嘴角抹着红辣子，额头上淌着细汗，吃得满面红光，心满意足。

      乡村过事就是这样，吃罢饭，曲终人散，人们三三两两，扶老携幼，打着手电，离开了过事的主人家。空旷的大场上，只有烧过的余火冒着一缕缕白烟，帮忙的人，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十几个妇女打扫场上的垃圾，准备翌日中午的待客事宜。

作者简介:

张书成，男，生于1956年12月，陕西省丹凤县棣花镇人。中共党员，大学文化，政府公务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商洛市作家协会会员，市诗歌学会会员，丹凤县作协理事。从上世纪 90年代开始业余文学创作，先后发表小说、报告文学、诗歌、散文数百篇（首）。《万湾农家乐》、《旅游遐想》等获丹江旅游征文二等奖。部分散文、诗歌被收入《采芝商山》、《丹凤文学》丛书。出版有散文集《棣花细语》、《棣花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