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上中下),程婧波、石以主编,科学普及出版社,2024年5月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书系的出版创意和编选思路,源自我们对科幻文学中国化的梦想。1904年,荒江钓叟的《月球殖民地小说》面世,中国原创科幻犹如一颗新星,在文化的夜空中冉冉升起。从最初的萌芽到现在的枝繁叶茂,科学幻想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国人,点燃了我们的想象之火。
对于中国来说,“科幻”是舶来品,它发轫英法,繁盛于美国。当我们以120年的时间尺度回望中国科幻时,不难发现我们一直在模仿和追赶西方科幻。乌托邦、未来世界、地外文明、太空歌剧、赛博朋克等等,这些场域设定多为“他乡”和“远方”的西方科幻叙事模式,深刻地影响了百年间中国科幻文学创作。这些叙事模式虽然赋予了中国科幻文学不断繁衍的营养素,但这也或多或少成为中国科幻文学创作的瓶颈。中国是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和文学大国,在科幻文学领域走过了120多年之际,我们不应满足于此、止步于此。新时代的中国科幻文学更应该勇于创造,科幻文学的中国化已然成为一种历史的必然。
2019年,第十届华语科幻星云奖提出“新科幻 出东方”的口号,为这套书系的出版策划提供了启发。与古希腊海洋文明不同,从农耕文明起源的中国,有着浓郁的故土家园情结。“故乡”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象征性符号,而是几千年文化传承中根深蒂固的价值观,这种价值观在文学大国的诗文中传承不绝、绵延不息。这是有别于西方科幻的核心意象,“故园科幻”很有可能成为中国式科幻文学创作的突破口。
“故园科幻”指的是将小说中的在地感、幻想感和未来感,建立在对故乡深深的眷恋之上,在此基础上,对故土家园做一番重新审视和叙事。这种创作,在虚与实之间、在历史与未来之间展现出中国科幻作家汪洋恣肆的想象,呈现作品与故园的血脉相连。这是中国式科幻的一种新主题、新元素、新语境,是“新科幻出东方”理念的一次实践。
“他乡”和“远方”曾经是科幻作家热衷想象与书写的主题,而“故乡”正好是一个与之相对的概念。《故山松月》则抓住了这一点,赋予中国科幻“故乡”这个此前鲜有选择过的意象更为独特的美学风格。《故山松月》从“故乡”这一地理空间出发,在时空交错的想象场景中恣肆徜徉。从刊登第一篇中文科幻小说的沪上,到如今的中国科幻之都锦官城;从山西晋阳的平行世界,到河南宛城的异度时空;从老舍写作《猫城记》的北平,到如今可观星辰的云贵深林、西北大漠;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西子湖畔,到“千年古都”长安城;从妈祖庙里的香火,到北国之春的雾凇,《故山松月》展现了56位作家吟咏不尽的科幻的故乡、虚拟的乡愁。
在通常意义上的文学书写中,“故园”更倾向于一个空间概念。但在《故山松月》中,我们可以透过科幻作家的眼睛,重新审视和拥抱“故园”这个时空概念。就像爱因斯坦提出“时空一体论”是对经典物理学的继承和颠覆一样,科幻作家们把“故园”的意义无限放大了,放置在宇宙空间之中。在科幻作家们笔下,故乡是文明层面的共同信仰。这个“故园”既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既是个体的,又是群体的;既是客观的,又是主观的。科幻与故乡的巧妙融合,展现了一个个充满想象力的故园新梦。在这里,科幻不再是遥不可及的未来世界,而是与我们脚下的土地、身边的生活紧密相连的现实镜像。无关时间与距离,纵使几万年之久,几光年之远,这种乡情始终渗透在笔触之中,构建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科幻。
选择以家园视角来“点燃”科幻的乡愁,从传统意象和中国美学中寻找书系的切口与核心就成为首选。李白《送蔡山人》中“故山有松月,迟尔玩清晖”吟的就是故乡的那山、那松、那月。《故山松月》书名便由此带出,而三卷分册山、松、月,也就顺理成章了,于是我们完成了这套书系名称的诗意构建,1300多年前李白的“故山松月”,在今天的中国科幻中以家园新梦得以延续。从内容来看,《故山松月》收录了刘慈欣、阿来、王晋康、韩松、何夕等56位中国大陆及港澳地区,以及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华人华侨中最具实力的科幻作家的故乡之作。作者年龄最大的超过90岁,最小的20多岁,可以说是新时代华语科幻作家的集体亮相。同时,作者的家乡地域分布广泛,地域不同,山川风物不同,城市面貌不同,作品所呈现的景观各异,想象力的激荡飞扬更是五彩缤纷,魅力无限。
在创作和选编方面,本书系采用小说+自述的方式,即虚构与非虚构的双线叙事,一边是科幻小说中的故乡书写,另一边是科幻作家们对故乡的书写。这些不同的文本在“故园科幻”的标题下被编织在一起,56篇作品和56篇自述构成了一次次回望,一个个凝视的目光——错落的,变动的,眷恋的,不舍的目光。这些基于故乡又超越故乡的创作,从真实的故乡出发,以故乡之“真”书写科幻之“幻”,成为中国式科幻家园书写的集大成之作。在这些故事里,“故园”和“科幻”都不单纯是物理时空的结合,更是一种创造性的想象和重建。因此,科幻语境的“故乡”是科幻作家们创造出的一种意象、一种记忆、一种情感的投射,它是中国式科幻呈现出的一卷乡情和幻意相激荡的锦绣华章。
科幻是一种“世界语言”,拥有以科学为源头创作的共同“骨架”,这是中国科幻与西方科幻的相通之处。而在西方科幻仍然占主导地位的科幻文学矩阵中,作为追赶者的中国科幻需不需从敬而近之,向敬而有别、敬而有为转变?中国科幻需不需创新发展,从整体上重塑一个独立而全新的面目?我想答案是肯定的。在我的理解中,中国式科幻应该是建立在中国文化观、文明观、价值观和美学观基础之上的,区别于西方科幻语境的全新体系,它的构建将使中国故事和中国声音的国内国际传播成为一支“新军”而傲立于世。目前来看,《故山松月》算是这个全新体系中的一块基石,因为它的诞生就是在中国式科幻自我意识下的一次文化自觉。
(作者系《故山松月》主编,华语科幻星云奖宣传委员会主席)
本文来源:内容来源:《文艺报》2024年11月25日5版

石以,海南壹天视界科幻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副总裁,华语科幻星云奖组委会宣传负责人与运营委员会副主席,少儿科幻星云奖组委会宣传负责人;曾被中共四川省委、四川省人民政府授予“四川省优秀新闻工作者”称号,被四川省新闻出版局授予首批“四川省新闻出版行业领军人才”,受聘担任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业界导师;研究方向为科幻产业理论与实操;主编《第二届少儿科幻星云奖获奖作品集》(全5册)、特约编辑《中国少儿科幻史话》等。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
科学普及出版社
2024年4月正式上市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以《山》《松》《月》3卷分册的形式,收录雨果奖、华语科幻星云奖、银河奖得主刘慈欣、王晋康、韩松、何夕及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得主阿来等56位中国大陆、港澳,以及来自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华人华侨中最具实力与口碑的科幻作家的故乡之作。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山》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松》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月》

从刊登第一篇中文科幻小说的沪上,到如今的中国科幻之都锦官城;从山西晋阳的平行世界,到河南宛城的异度时空;从老舍写作《猫城记》的北平,到如今可观星辰的云贵深林、西北大漠;从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西子湖畔,到丢失了钟楼的十朝古都长安;从妈祖庙里的香火,到北国之春的雾凇。作家们以小说+自述的方式,构建虚构与非虚构的双线叙事,在虚与实之间,在历史与想象之间,恣意抒写科幻的故乡,虚拟的乡愁。
美国韦尔斯利学院东亚系教授宋明炜为本书作序;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戴锦华,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严锋,南方科技大学人文中心访问学者三丰,本书主编程婧波、石以,以《故园科幻五人谈》作为后记。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内附诸位科幻作家故乡老照片
阅读价值
《故山松月》适合普通幻迷读者、文学爱好者和科技爱好者阅读。从本书作家故乡地域分布来看,除大陆个别省份和台湾外,960万平方公里东西南北中基本聚齐,地域不同,山川风物不同,城市面貌不同,作品所呈现的景观各异,想象力的激荡飞扬更是五彩缤纷,魅力无限,有很高的阅读和鉴赏价值。

《故山松月》实拍图
本书56位作家中包括了雨果奖、华语科幻星云奖、银河奖、星球奖、茅盾文学奖、鲁迅文学奖等科幻文学和主流文学公认的重量级奖项的获得者,集成了中国科幻原生代、新生代、更新代、全新代重磅作家的作品,年龄最大的超过90岁,最小的20多岁,可谓新时代中国科幻作家的一次集体亮相和集体宣言。一册在手,中国科幻半壁江山尽收囊中,可读可藏。

中国科幻“四大天王”刘慈欣、王晋康、韩松、何夕齐聚《故山松月》

学术价值

对中国来说,“科幻”是舶来品,它发韧于英法,繁盛于美国。中国科幻诞生120年来差不多一直是在模仿和追赶。长期以来,乌托邦、未来世界、地外文明、太空歌剧、赛博朋克、末日废土等西方式科幻语境和题材类型深刻地影响或主导了我们的许多创作。而《故山松月》这套书的面世,恰好在西方式科幻语境之外荡开一笔,首次提出“故园科幻”概念,重新定义了中国式科幻,开创了中国式科幻的一种新语境、新类型,是“新科幻·出东方”理念的一次大胆实践,是中国科幻对世界科幻的一个新的贡献,值得科幻理论界、文学评论界研究与传播。

名家推荐

《故山松月:中国式科幻的故园新梦》这部小说集的编者用心在“故山有松月,迟尔玩清晖”,当中国科幻走向世界的时候,他们提示,走得再远再异域,仍然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科幻也可以有故乡,有乡愁。
——美国韦尔斯利学院东亚系教授
宋明炜

这是一套“生当逢时”的图书。《故山松月》在这一年出版,“故园”开始有了一个此前没有的意味。它不光是一个所谓中国科幻的主题了,它成了站在人类历史意义上的一种临渊回眸。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戴锦华

“故园”和“科幻”都不单纯是一种物理时空的结合,而是一种创造性的想象和建构,超越了当下的时间和空间。《故山松月》从“故园科幻”这样的角度去编,是中国科幻对世界科幻的一个新的贡献。
——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
严锋

人们在不断地追寻过去,或者述说故乡的时候,其实也是希望能够从既有的经验中寻找到面对新问题的解决方案。乡愁也好,怀旧也好,它其实是人类在与冒险、创新做一种天然的平衡。进化赋予我们既有这样一个求变求新、走出去追寻新鲜事物的冲动,又赋予我们一个能够回望过去的情怀。
——南方科技大学人文中心访问学者
三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