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恋歌
【首发《解放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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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 勋
那是多年前一个初冬的上午，我站在军舰的甲板上，面朝大海，接捧那渐渐飘落的初雪。雪花落在领花和帽徽上，灿烂了我一身笔挺的军装——军营生活的一幕由此深刻心中，成为浪漫而纯美的记忆。
记得那时，我们这些南方籍的战士，在有着浓重东北口音指导员的带领下，排着整齐划一的队列，喊着口号，向团部走去。冬天迎面拂来刺骨的寒风，刮得人清鼻涕直流。当我们一路顶着寒意快步返回连队，欲用火炉边的温水洗把脸时，哪想一碰到室外的冷空气，那水一下子结上了一层冰霜。
留在记忆里的不只有寒冷，还有很多温暖的回忆。坐在海岛人家温暖的土炕上，啃一口香甜的玉米棒，外加一盘蘸酱的大葱和一蒸笼白馍馍，那便是渔民们一日最好的美餐。军民一家亲，那位熟悉的大娘常常热情地给我们分享她做的馍馍，我们总是不好意思地笑着婉拒大娘的一番盛情。
小岛冬日的阳光，漫上了那一艘刚刚停靠海岸的军舰。浪花轻拍船舷，仿佛奏响昨夜水兵出征的进行曲。一位脸蛋红扑扑的战友，手中正紧握一封家书反复细读。海面上跃动的浪花，搅暖了一对恋人心头的热语，也荡漾着家乡与海疆之间的思念之情。
还有海边拾贝的趣事，总是令我难忘。我们的连队就坐落在海岛上，营区距海边不过几百米远。周末时光，当潮水退去时，我和要好的战友一起去赶海捞海味，每次都能满载而归。踩在松软的海滩上，听着海鸟掠过海面亲切地歌唱，看着铁桶里满满的海味，我的心情无比惬意。夜幕降临，一边看着天边美轮美奂的霞彩，一边哼着快意的小调，我们踏上了返回哨所的那条小路……
月儿照亮了哨位，远天的星星眨着顽皮的眼睛。我们庄严地站在哨位上，目光炯炯地盯着辽阔的海天。因为我们知道脚下踏的是祖国神圣的海疆，坚守的是黄海之滨的祖国第一哨。
“站住！口令！”我紧握钢枪，严密地注视着夜幕下的正前方，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革命战士！”原来是连长查哨，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穿上这件大衣吧，天气怪冷的。”听着连长亲切的话语，一股暖流在我心中弥漫开来……哨位——海浪——星辉——明月——钢枪，还有连长暖心的话语，组成了那一夜海疆最动听的诗章。
当兵的日子，深深地刻在时光的记忆里。打靶场上，迎着一轮初升的红日摸爬滚打；出海的战舰上，唱着铿锵的曲调踏浪而行；守望的哨位上，深情注视头顶蓝天和夜空升起的一轮明月……而今当我穿着铁灰工装，头戴那红蓝相间的工帽，站在故乡这片辽阔的土地上，心中依然满怀着对远方军营哨所的眷恋。登上高高的铁塔，此时望不见咕咕叫的大雁和海燕，我的身躯也不再如当年那般挺拔，但思念却随着时间的逝去越来越浓。唤一只只翩飞的鹂鸟和黄鹤，吟唱北国之春一曲曲美妙动听的恋歌，还有什么能比得上那片充满思念的海水以及那段绿意葱茏的岁月更令人怀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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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篇散文发表在2023年11月13日《解放军报》长征副刊，《海军文艺》2024年第3期总第117期(双月刊)选载(目录上封面)。
作者简介：李勋，原名李双全，本名李勋学。曾服役于北部战区外长山列岛某海防守备部队，军队战士、作家、诗人。现为鲁院电力作家高研班学员，中国电力作协和湖北省作协会员，武汉市新洲区作协副主席，受邀担任《诗人周刊》副主编、《阅读时代》特约撰稿人、《今古传奇》(少年文学)特邀编委等职。先后在《诗刊》《星星》《北京文学》《脊梁》《长江文艺》《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南方日报》《湖北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500多万字，诗文被收录多种文摘和高初中课本读物，获《诗刊》《星星》《中国作家》全国各类参赛大奖50多次，著有文集多部，创作多首歌曲唱红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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