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忆录(3)
母亲啊,您从未走远
——写在母亲逝世三周年忌日
宝岛阿华
岁月匆匆,2024年12月6日,农历11月初三,不知不觉间,母亲已离开我们三年了。在这三年的日日夜夜,每当我的目光触及老人家的遗像,那曾经无比熟悉的面容,那饱含深情的笑容,便如同一把钥匙,瞬间启开我心底情感的闸门,令我潸然泪下。
那是个令人悲痛的日子,在母亲 89 岁之际,她怀着对这个世界的深深眷恋,以及对子女的无尽牵挂,在我们兄弟姐妹的守护下,永远地合上了双眼。如今,回首她在世时的往昔岁月,那些点点滴滴,犹如一部部永不落幕的经典老电影,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
母亲啊,我永远忘不了,在七八十年代,交通极为不便。那时我在衡阳工作,每年春节往返于娄底与衡阳之间,乘坐火车成了我最大的难题。由于人多拥挤,您担心我上不了车,所以每次当我返回衡阳时,您总是和兄弟们一同亲自送我到车站,有时甚至齐心协力把我从车窗顶进去。每当我在车上望着您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便涌起一股难以割舍的情愫。
记得有一年冬天,您担心我受冻,特意乘坐五六个小时的火车,给我送一床棉被到衡阳。那时还是绿皮车,速度缓慢,车上也没有空调。您冒着严寒,将在娄底打好的 10 斤重的棉被,用一个大塑料袋装好捆紧,然后踏上了开往衡阳的火车。由于当时没有手机,联系很不方便,下车后,您独自背着棉被,乘坐公交车找到我所在的工厂。看到您奔波这么远的路程,背着如此沉重的行李,气喘吁吁的模样,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妈,您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您呢?” 您却微笑着说:“没事的,别影响你上班。” 这分明就是您对女儿满满的关怀与爱意啊!
敬爱的母亲,您性格外向直爽,生前酷爱唠叨,从不隐瞒自己的观点,有什么事情必定要说出来,从不过夜。每次我们回家探望您,您总是与我唠家常,家长里短,诉说着心中的想法。那时的我们,常常对您的唠叨心生厌烦,似乎只要我们在生活中的表现稍有差池,您那责备的话语便会立刻响起。我们对您的这份 “啰嗦” 有时会产生反感,甚至抵触。
记得有一次,您在娄底我家吃饭时,对我的饮食不太满意,啰嗦了几句。我贸然抵触您说:“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到底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当时您气得离开了我家独自回去。您走后,我既担心又后悔,为何自己要冲撞您,没有留住您。其实,那是您关心我的身体,叫我生活得好一点,不要太节省了,每天早上要煮个鸡蛋吃。如今,当岁月的沉淀促使我反思,当这一幕幕在眼前闪现时,我才猛然惊觉,那曾经令我们厌烦的唠叨声里,蕴含着的是您对儿女深沉似海、无微不至的关心与疼爱啊。
母亲啊,您对我们的爱,宛如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深沉且长久,源源不断,从未干涸。您生前有个愿望,希望我们子女都能在娄底安家,这样老了大家在一个城市居住,来往方便,可以互相照顾。记得我去宝岛期间,您为了让我退休后回到娄底来,费尽心思,不辞辛苦,到处帮我看房子和选房子。正是在您的关怀下,我在娄底买了房,并且从宝岛回到娄底常居,与您相伴了十年的退休生活,才不至于现在感到遗憾。
倘若有哪位儿女因工作忙碌或其他缘由许久未归,您便会像一只守巢的老燕,在屋前屋后不住地念叨谁又有好久没回来了?不知又在忙什么?那一声声的念叨,是您对子女思念的最直白表达。逢年过节,只要您身体尚健,能够自如行动,您定会亲自前往超市,精心挑选各种新鲜食材,而后满心欢喜地打电话叫儿女们回家团聚。一家人围坐在热气腾腾的饭桌前,欢声笑语回荡在屋内,那是世间最珍贵、最温馨的画面。
后来,岁月的风霜,老年的病痛,让您的双腿不再灵便,行动受限,但您的心却始终紧紧系着这个家。您经常毫不犹豫地掏出自己的退休工资,嘱托儿子媳妇去购买食材,精心准备饭菜。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不遗余力地努力维系着家庭的和睦与温暖,让家永远成为我们心灵的港湾。
家中十多口人的生日,无论长幼,无论大小,都被您深深地镌刻在心底,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生日来临之际,无论生日大小,您总会从微薄的退休金里,提前准备好红包,带着诚挚的祝福,将那份浓浓的关爱传递到我们手中。即使过年我们给您的红包,您也要回馈给我们一半,您说不缺这个钱,您需要的是我们这份孝心。
在您那质朴而纯粹的心中,儿女们的幸福安康,就是您此生最大的追求与满足。每次儿女们给您购买衣物等东西,您都要拿钱我们,就是每月我给您买的药,您也坚决要付钱给我,您说我们都是退休的人,工资不高,尽量不要增加我们的麻烦,您就是这样,处处为子女考虑。
您在即将进入80岁那年冬天,又增添了一个孙子,为了照顾坐月子的媳妇,您每天不顾自己年迈的身体,冒着寒冷,步行到两里多路的菜市场,购买新鲜肉菜回来,常常累的提不动,回家后又亲自做好送到儿媳妇床边。平时,就连儿女们买给您吃的酸奶等食物,您自己都舍不得吃,省下来留给小孙子吃。如今,您虽已离我们而去,但您的爱如同春日的暖阳,在每一个寒冷的日子里,给予我们温暖与慰藉,成为我们永远敬仰与缅怀的精神寄托。
母亲,三年的时光匆匆而过,我对您的思念却如陈酿的美酒,愈发浓烈醇厚,从未有片刻停歇。当您即将进入90岁时,我们本来打算为您好好庆祝一下,可您坚决拒绝了,您嘱咐我们,90岁不要通知任何亲戚,因为他们来一次娄底不容易,坐车也不方便。谁知在差半年90岁时,您却永远的走了,走得那么匆忙与不舍。

我深知,您在遥远的天堂默默地关注着我们,用您那无形却无比强大的爱守护着我们。我会将您的爱深深地珍藏在心底,把它化作我前行的动力源泉,勇敢无畏地去迎接生活中接踵而至的挑战。我们会好好地生活,不辜负您的期望与厚爱,因为我知道,您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走远。愿您在天堂安息,那里定是繁花似锦,没有病痛与忧愁。
2024年12月6日于娄底
作者简介:王建华,女,娄底籍台胞,曾任大型企业报编辑十多年,爱好文学,喜欢用文字记录人生,坚持创作40年,小说、散文、诗词、评论散见于各类报刊网站,为中华诗词学会、湖南诗词协会、湖南网络作家协会、湖南楹联家协会会员、娄底市、区作家协会、诗词协会会员,娄星区诗协副会长兼秘书长,湖南红网论坛版主、特评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