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师夫妻来自长江沿岸大城市。胡老师来之前担任武汉某民办学校政教主任，管理上也是一套。他妻子任教初二语文。   

         胡老师人也高大，说话还是豪爽，有一句说一句，应该说是真诚之人。他开学始就制定了班级的管理细则。主要是哪些属于学生违规，以违规某项扣分多少来约束学生。    胡老师把这些规则和扣分表张贴在教室靠前的墙上。    

        随着开学时间一天天过去，班上被扣分的同学也越来越多。面对这些还不那么懂事的学生，扣分改变不了他们的行为，反而敌对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胡老师，一方面在办公室叹息怎么有如此学生，一方面还是坚持努力把班级搞下去。毕竟夫妻都是从千里之外辞职来到华美学校。面对这样的初二年级中途招来的学生，谁过去都没有遇见过，所以初二时，这个班级也已换两位班主任，只剩下一个退休老教师任教该班教数学。    

       大约开学半个月左右，一个年轻的英语老师上课时，被中学部刚到任的李校长从门外（门有部分是玻璃可看进教室，利于管理）发现全班同学都开着电脑玩游戏。校长询问原因，原来是英语老师开始上课时，有的同学上课不认真，打开电脑玩游戏。英语课堂挺乱。英语老师无奈，只好说，学生前面半小时如果能认真听课，她就让大家后面15分钟玩游戏。    

       英语老师如此作法，让新任中学部李校长极为不满。为了哄住学生，课堂怎么能让全班学生玩电脑游戏，实在太不像话。当天与英语老师谈话后，就决定辞退了英语老师。    

         英语老师应该只有二十六、七岁，工作不久，又来自遥远的四川。受此挫折，在办公室哭泣起来。那位女老教师数学老师进行了劝慰。其他都是男老师，虽然同是天涯海角各地人，也都不知道如何安慰是好。最后这位年轻的英语老师计划去考研究生。华美学校短暂的英语教学，估计一辈子都是阴影。    

       中学部赵副校长，是2001学校开办时就来的，对学校整体比较了解，况且2022年来的老师，他大多参加了面试，对老师也都有所了解，加上38岁了还是单身，一心用在学校管理上。    

       开学已过了3周。一天赵副校长，找我谈话。意思是让我接下（3）班的班主任和语文。我本来是全年级任务最重的老师。在这个五星级国际化中学里，一部分老师都只上一个班级的课。一部分老师是一个班主任一个班的课。而我是一个班主任两个班级主课。目前已是学校最重工作量的几个老师之一。    

       我觉得自己目前已是精疲力竭，另一方面也考虑，如果接了胡老师的工作。那胡老师怎么办。另外，为什么不安排那些没当班主任的老师接呢！    

       赵副校长，肯定了前期我的工作，认为我在管理上是成功的，目前有能力接下（3）班也只有我。况且学校也会把加的工作量另加工资。也就是你拿两个人工资。学校对胡老师重新安排，调到高中任教语文。    我既感张副校长对自己的肯定，也担心（3）班难缠。精力有限，说不定还把自己好转的（2）班拖下水。所以不敢答应。        

        晚上，我和妻子谈了情况。妻子说，坚决不能接。这简直不要命。这三周，从早上6点管到晚上9点多，已是精疲力尽，还再搭上这个（3）班。简直不堪设想。    

     大概是学校找不到合适的。过了3天，赵副校长再次找我。希望他接下（3）班。我也犹豫难决。    

      又过了2天，李校长找谈话。说张副校长极力推荐你接班，我自己刚来学校不到十天，也看到了你认真细致的工作态度。希望你接下这个任务。我知道你原来的工作量已经很重，后续工作我们也会支持你。待遇上，这新接的一个老师工作量，也会给你。总之，不让优秀的教师吃亏。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好答应下来。国庆节后接下这个班级。赵张副校长和我走进（3）班教室。赵副校长宣布今后由我任（3）班主任兼语文老师时，班级响起热烈的掌声。赵副校长说，这热烈的掌声，让我放心了。    

        晚上我妻子知道我接下如此重担，有些生气。为什么不拒绝呢！你吃得消吗？    

        初三年级3个班级都不是省油的灯。每天三个班语文课。2个班的班主任。又是寄宿制学校，从早自习晚自习都是要班主任管理。况且我一人拿两份工资，老师对班主任的配合，也大不如从前。    

       从此，我进入了教育史上的长征。    

      中学部赵副校长和我是同龄人，在华美学校中，是待我最不错的一位，当然赵副校长也是我最欣赏的一位领导，心有灵犀，彼此欣赏，丝毫没有那种“文人相轻”的恶习。    赵副校长已38岁，还没有结婚。我也是一年半载之后才听学生说的，他本人有一次也和我说过，等他结婚的时候要我送他一幅字。我说；“当然可以，到时你通知我好了。”    可是到如今，我还没有接到通知。消息灵通人士告诉我，赵副校长已经回老家东北了。况且赵副校长当时是不用手机的。所以二十年过去，也没了联系。     

       赵副校长的铁碗管理是出了名的。学生是喜欢了解老师的，包括老师的私生活，特别是那些颇为清闲的少年公子们。   赵副校长，对学生谈恋爱是深恶痛绝的，对学生的恋爱一票否决，也就是发现恋爱的学生，立即通知家长带人走。当然有的是两人走，有的是男的走，女的留下。这方面习惯上大多去怪男的，毕竟男女有别呀！他经常在大会上讲他怎样抓到或遇见或发现学生恋爱的蛛丝马迹，说起来让我一乍一乍的，感到在他面前总是很迟钝，因为在偌大的校园中，在他所说的一切当中，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也不能发现点什么？所以在学生当中，他是令人敬畏的。但他们也终于找出张主任厉害的原因了。      

       到底什么算恋爱呢？因为条款制定出来，毕竟需要证据。那有时开会的时候，赵副校长会拿出一叠的恋爱信来。有时会在某教学楼的顶楼抓两个难分难解。还有时在校园的小树林里，有所发现。当然只要抱在一起，那就是超越了界限。班主任还没有感觉到学生风吹草动，却让赵副校长抓得证据十足，连那班主任也羞愧难当！我想起不知哪个名人说的话“校园里不是没有恋爱，而是缺少发现恋爱的眼睛。”    “哈哈！”“哈哈！赵校长还没有结婚！还没有结婚！难怪他抓恋爱抓得那么狠！他是不是变态？！”           

       学生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激动的大喊。或者认为自己抓到了赵副校长的把柄！ 听到学生这样的言语！似乎我也恍然大悟了！         

       可能有人认为赵副校长太不近人情了，也有些古怪，在一个偌大的校园中，有一千左右的少男少女，而且他所管辖的学生大多已十七八岁，青春的脚步总是要走来的，何况在一个寄宿制的学校里，一个月才放一次假，由校车送他们回家。学生平时都呆在学校里，假如要出校门，是要班主任开条子的，但班主任也没有这样的胆子，这些号称“贵族”的学生，可能出去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会弄出什么事情来。这条子是少有人敢去开的。于是有的学生就把这“星级学校”比作“豪华的监狱”了。    有一次听学校管理部主任的千金在教室里也这么说：“学校真是豪华的监狱啊！”我惊诧地看了看她，“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呀！”“五星级”和我当年那睡地板的初中生活，实在对比的无法可想的了。    

        也正如此，也还是有些公子越“狱”。这些越“狱”的同学当然不是省油的灯。学校只有动大量的人力物力，将其“抓捕归案”，让家长永远带回去！而这些不爱读书的学生，对文艺演出却是非常热心。晚会在宋城大剧院举行。我的其中一个班级的舞蹈节目，我就请我的妻子为他们辅导孔雀舞，也在比赛中获奖。妻子也是作为学校唯一一个老师上台跳了孔雀舞，当时学校管理公司张副总，还拍下了照片，洗出给我。至今保留者。       

      华美学校在期终结束后，召开了隆重的教工大会。我也因为承担初三年级两个班主任兼3个班语文，而在中学部犹为突显。算是全校工作量最重的一位老师，中学部大会上给我发了“教育成果显著奖”的荣誉证书。之前我的2班班长安妮获得了全校“十佳学生”奖，获得陈香梅奖学金。陈纳德将军的夫人陈香梅女士专程从美国到华美学校颁奖。    全校（中学、小学、幼儿园）举行了隆重的晚宴。    

         华美学校的老师们，一学期，教管这些来自全省各地的富二代，从早到晚，斗智斗勇，可谓殚精竭虑。    

      我觉得总算熬到了头，是一种焦虑的释放，也是一种成功的喜悦。毕竟史无前例干了两个人的工作，也拿了两份工资。   

      平时大家都吃在学校食堂，住在学校。在省城也难有与外人交往。中规中矩，滴酒不沾。   

       晚宴酒菜特别丰富，老师们也是第一次大聚餐。红红的葡萄酒也特别喜庆，大家都情不自禁地互相敬酒，我也感到今天是无比的释放，一挑重担终于放下。开怀畅饮，仿佛喝的是情怀，是成功，是兴奋。     

      晚宴之后，学校安排在学校白宫唱歌跳舞。白宫在校园内，不到2百米。   

      我感觉自己也应该到舞厅释放一下。离开公办学校到寄宿制民办学校两年半了，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想想前几年，九十年代，县城虽小，走出校门，三五百米就是一家舞厅，走到哪里，都会遇到熟人，空时就可放松一下。    

       我飘飘欲仙似的来到学校白宫舞厅，老师们已经开始跳起来了。我请女教师跳了两曲，觉得好久没跳了，也许各地跳的三步四步有些不同，感觉不是那么和谐。    

      我似乎觉得酒劲已经越来越上，应该马上回宿舍。宿舍一百多米。我打开门钥匙，走进房间，顿觉肚子一阵恶心，哗哗地吐出来。随即，似乎撑不住了，感觉翻倒在地上。    

       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地板上。旁边散着一堆呕吐物。    

       我爬起来，赶紧进行了清理。还想着，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幸亏没醉倒在酒桌上，或是舞厅里。   

       我到卫生间洗嗽，发现手表镜面也破碎了一角，看来昨天晚宴，真是喝过了头，所谓的“乐极生悲”。   

       换了衣服，他决定到中学部找李校长谈谈。    

      我来到李校长办公室，李校长颇为年轻，大概35岁左右，来自北方，看上去时要比实际年龄大许多。记得刚来到这学校时，有会老师带着孩子在路上遇见他。老师叫自己的孩子打招呼“校长爷爷好”。    

       李校长平时总体上还是比较随和。第一次交往是希望我接下另一个班主任及课务的谈话，后来接触的是到校长室领工资条。华美学校的工资是保密的，老师们是不能互相打听工资的。所以每月发工资都会去校长那领自己的工资条。学校还规定，打听别人工资，轻则处分，重则清退。    

       我到校长室见到李校长。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这学期2个班主任3个班语文，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太不容易管了。下学期，希望学校安排老师，把有些班级接过去。    

      李校长肯定了我这一学期的不容易，对我勇于为学校担当，表示感谢！也表示下学期一定会考虑减轻工作量，作新的安排。          

       新的学期，学校对我的工作进行了调整。原来的初三年级三个班语文兼两个班的班主任，全部移交给了新来的三个语文教师。如此看来，我以前干的就是现在的三个老师的工作量。

       我的新工作分成了两部分。一是中学部初一4个班初二4个班，每周共8节的硬笔书法课。领导说，用我的特长，把学生的写字课抓好，也是学校素质教育的一部分。二是任学校校报的编辑，把校报办好。对于这样安排，我也是比较满意。教硬笔书法，相对语文来说，算是小菜一碟。我在以往的学校教学中，也都一直兼了书法指导，而硬笔书法，我是1993年成为，中国硬笔书法协会的首批会员。学校也给学生订了硬笔练习册，总的来说，大部分学生对硬笔书法也还是认真练习。当然也有个别极为懒惰，不大肯动笔，需要做思想工作。 

       中学部给了我一个大办公室，也要求我对一些毛笔书法优秀的学生进行指导。挑选了一圈，大多是台州来的学生。因为我在台州两年，了解台州市重视书法，很多学生参加A、B级考试。初中升高中语文试卷也有一道硬笔书写题，并要对写的自我评价。这也说明考试方向，指向哪里，就会在哪方面出人才。

        杭州宋城华美学校包括幼儿园，小学部和中学部。新办的《杭州宋城华美学校校报》，总校长丁陆军任主编，学校办公室主人任责任编辑，我任编辑。每月一期。第一版是学校新闻，由我写稿。所以学校一些重要活动，我得参加 ，才能写出真实的报道。二、三、四版，分别以刊登中学部、小学部、幼儿园的文章及书画。所以三个部的组稿，参与一些活动。这样，我对全校办学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当然也认真了学校更多的老师。参加了加拿大教育官员来校恰谈的会议。比如与当时参与华美学校筹建的田光成老师，多有交流。

      以后20多年，一直成为朋友。田光成老师也卓有成就，是中国民办教育法律专家，浙江省发展民办教育研究院院长，浙江省民办教育协会科研和法律事务部部长，浙江大学民办教育研究中心研究员。参与了许多民办学校的筹建工作。也为我引荐，给浙江大学的一些中小学教师进修课程班进行书法讲座，还有在疫情期间为绍兴老师上书法网课。

       由于当时华美学校老师的孩子都安排在杭州西湖实验学校就读。华美学校校车接送，我的儿子李致远读二年级。每天坐车几乎晕车呕吐，又吃下饭，我们看着也是可怜又无奈。在妻子的极力要求下，我开始寻找市中心的合适工作的单位和学校。以便让儿子就近入学。我还参加杭州西泠印社有限公司全国招聘副总经理的笔试。笔试最终5人入围，我是其中之一。但面试方面，有许多公司法及企业管理方面的问题，我因一直从教，不懂，无法回答。未能入选。另也有两校面试，要我教学语文，我最终选择进入杭州启正中学。

      在进启正中学上班前夕，也买下了市中心武林广场不远处的房子，杭州从此有了一个家，稳定了下来，也将一家户口迁入杭州。儿子也在家附近就读小学。并是告别了奔波的民办教育生活。从此一切开始稳定发展。

                 2006年初稿。2024年8月改稿

       近几天，在网上看到赵副校长的讲座报道。他已是辽宁省的特级教师。我感到社会还是公正的，赵副校长当年上都德的《最后一课》就很精彩，是一个尽心尽职有才的教师。我通过几次办法，联系上了赵副校长。当年两位真诚教育的伙伴，20年又接上了线。

                                  2024年11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