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沉痛悼念我的大伯郭梦月
郭凤娟
2024年11月14日(农历十月十四,星期四)傍晚17点20分,沧县梅官屯村北郭府传出了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和恸哭声,一位92岁的老人走完了自己坎坷而传奇的一生。
濛濛的初冬细雨已经下了两天,却没有让人感觉出冷意;而今晚雨后雾开、天欲放晴时,人们才于泪眼中感到了袭来的无尽冷意——啊,敬爱的大伯,病榻三年,熬过了全球新型冠状病毒大疫的肆虐、熬过了防控疫情放开时严重的老年人减员,如今山清海晏、岁月静好时,您却溘然辞世,含笑九泉,真的令人猝不及防、情难自已啊!于是,泪雨中我吟下了真情的诗句:
潇潇冬雨泪黄昏,
郭府惊失掌舵人。
九秩春秋多雪霭,
一夕羽鹤少烟云。
德高匠艺名桑梓,
望重群徒列阵林。
含笑黄泉堪笑慰,
瓜瓞兰桂满堂芬。
我的大伯出生于上世纪水深火热的三十年代,早年去沈阳从族叔学习木匠技术,学成后反哺家乡,在梅官屯村里开起了木匠铺,广收弟子,传播技艺,使许多家庭受益,因而声闻梓里,令人崇敬。后来在兴济房产上班,兢兢业业干着木匠老本行,直到退休。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闻名遐迩的沧县兴济镇万人集贸市场上,卖炕琴(摆在家里正屋炕头上放被褥、衣服等家用品的专用木制摆放家具)的压颤整条大街,而大多数是梅官屯的木匠们。后来梅官屯村成为了以木匠驰名的村庄,我的大伯功不可没。
大伯小时候冬闲时跟大爷读私塾,有一定的文化修养,尝为我们口诵《孟子见梁惠王》等传统古文名篇,流畅自然,毫厘不爽。老人家还清晰记得自己小时学过的第一首诗——唐代诗人金昌绪的《春怨 / 伊州歌》:
打起黄莺儿,
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
不得到辽西。
大伯对书法很感兴趣,写出的榜书大字气势雄健,酣畅淋漓,一如他那豪迈奔放的性格。大伯的小楷也颇具颜体雍容华贵的风度。记得八十年代堂兄郭凤如结婚时的喜联就是大伯亲笔所书:
孔雀开屏联彩凤,
芙蓉帐暖夜祥麟。
1995年11月20日,我与沧县硬笔同仁成立了“沧县硬笔书法家协会”,大伯感到非常欣慰,经常询问我们活动的事情呢。
大伯非常热心于本村邻里盖房搭屋或红白喜事,真诚为老邻旧居做实事。老人家具有较强的调解能力,但凡村上的大小纠纷,一般都请大伯去帮助化解矛盾,促成和解,因此深受村民的尊敬和爱戴。
大伯一米八的大高个儿,身体健壮,开朗乐观。徒弟都去世了两位,自己依然精神矍铄。退休后赋闲在家,家族的事情没少操劳。为慎终追远,教育子孙不忘祖上恩德,大伯曾出资在南园子为郭府第十七世祖立碑。亲自操持在新迁坟茔种松树,与凤龙大哥悉心浇水管理。如今,五株松树葳蕤耸立,呈环抱之势拱卫在先人身旁,矗立成一道别致的风景。
晚年的大伯常到我家里闲坐,为我讲起一些家族和村里的陈年往事,以及自己早年创业的辛酸故事,既有泪眼,也有笑语。大伯仅长我父亲两岁,哥两个感情深厚。年轻时的大伯创业于外,家里农田稼穑的繁忙活计由我父亲承担,两人齐心协力扛起家庭重负。晚年老哥俩依然亲密无间。2015年5月8日,我父亲的去世,对大伯的打击很大,眷恋之情深如海洋,绵绵难断,以至于后来大伯在病榻之上依然不停地高喊着我父亲的名字,叨念着兄弟情深的历历过往,情真意切,令闻者动容,泪目不已!
… …
今晚的灵棚里,大伯的儿女侄孙及徒弟们跪得满满的,还有从开封远远赶来的大伯亲孙女郭玉珍夫妇,亲人相见,痛哭失声!
灵柩前望着大伯慈祥的遗像,我们泪如雨下,更深刻体验到“扶柩更比扶身难”的悲怆与酸楚。
“一轮明月转秋波,飞镜又重磨”,抬头看西天之上,圆圆的一轮皓月升起,如银似水的光芒照亮了灵棚里穿白戴孝的子孙们,虽系初冬时节,依然洋溢着金秋的怡人气息!啊,今晚是农历的十月十五了,月亮圆了,大伯的心事也圆满了,这高挂于西天的明月,不正是大伯您欣慰的笑脸吗?
2024—11—15 晚于大伯灵前
【附】诗友作品
《悼郭梦月老先生》
惊闻噩耗悼贤翁,德范长留众念中。
笔墨含情书壮志,诗章有意赋清风。
音容笑貌犹浮现,教诲言辞尚绕空。
仙鹤西归云路远,悲歌一曲寄哀鸿。
沧州苌彦凤敬挽
2024.11.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