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层诗刊周刊版026||到了怀旧的年龄/怀古显得有些矫情
本期诗人
马启代、金铃子、顾尚海、胡弦
马行、大连点点、刚杰·索木东
唐力、汤秀英、江一苇、狄安娜
在蓬安,想到另一位名人/马启代
到了怀旧的年龄
怀古显得有些矫情
譬如来到蓬安,人人都在说司马相如
因为诗人雨田兄一脸光头
还有不知是否染过的大黑胡子
不由让我想到达摩、还有鲁智深
想到斯地另一位名人伍非百
他生于1890年,墨学泰斗
有《墨子经》传世
他创办学院,专注古籍
心中一定有着儒墨并立的旧梦无以言说
他也留有大胡子,白色,头发稀疏
殁于1965年,死因我不清楚
省略/金铃子
我省略的爱可长可短
说出来不过徒增热闹
省略的记忆,封存在一张棋盘里
不黑,就白
省略的苦,在笑声里
笑一声,眼泪就往身体里流
心底的湖水就涨了又涨
偶尔,有鱼虾从湖里冒出头来
我也将它们省略
在这六个点中
躲过了猎手、子弹和渔网
就这样含糊其词地……活着
只是诗歌,偶尔
发出清晰的。空落落的
落指声
大雪/顾尚海
大雪纷飞
下空了天空
眼前渐渐失去内容
时间也迷了路
这简单明了的世界
像我的童年
太阳总是雪中送炭
亲人还在人间
他们操心着我的冷暖
安排着我的明天
雪那么冷而回忆起来
总是那么温暖
浮山湾看船/胡弦
天际线上,有船冒出来,
一个不断变大的小黑点在向我们致意。
当它渐渐驶近,变成了眼前的庞然大物,
清晰度突然超出了你对远方的需求。
风把旗子吹得哗哗响,海水晃动,
像在一个巨大的实验室里晃动。
而当它启航——它再次启航,
渐渐变小,从天际线上消失,变成了
只能属于远方的
再次拒绝被理解的事物。
在柴达木的一个孤坟前/马行
天上有多少星星
柴达木啊,就有多少勘探队员
孤坟多安静。他不过是扔空酒瓶一样,把柴达木扔在这里
他飞了
像鹰一样
在河边/大连点点
没有什么,能让我时常
虚惊一场,我这个生怕湿鞋的人
胆怯,往后退,不敢
靠近浪花
身上的旧东西,太多
篡改是多余的
而河在变,它可能突然转身
吓我一跳
远处,拎鞋奔跑的人
同样吓我一跳
坚硬/刚杰·索木东
洒落林下的露滴是柔软的
伴着黄河的风流向远处的波澜
是柔软的。少年怀抱的虎形花盆里 萌发出的细碎叶片,也是柔软的
唯有脱口而出的言语如此坚硬
那些随手打碎的瓷片,时光,谎言 和幽暗深处的窃窃私语
毫无征兆地突然聚齐
拼凑成我们,最为担心的样子
葡萄 /唐力
在园子里的葡萄架下
枝叶交叠之中
在众多的葡萄之中
我看到唯一的那颗葡萄,紫色的绝望
沾满了晶莹欲滴的露水,清晨的露水
那些低处的水草/汤秀英
在黄香故里任一河流、湖泊
随处可见形态优美的狐尾藻、矮生苦草
它们尽量放低身段
放下红尘中的一切非分之想
让一颗心低于水面
只为让世上的水质变得澄澈
蓝天白云有一个理想的落脚之地
如同那些行走在低处的清洁工
他们用一把扫帚为命运支点
以匍匐的姿态让一颗心
低于生活水平面
扫自家门前雪,也扫全天下积雪
扫路上的落叶、石子、鸟粪
也扫蒙尘的人心
镜像:一九八零/江一苇
院子里黑压压挤满了人
正前方窗台上面19英寸的黑白电视机里
也黑压压站满了人
院子里的人紧紧盯着电视机电视里的人
紧紧盯着一个激情演讲的人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
如果不出意外
接下来肯定会听到一个词:冲锋
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电,突然停了
人群瞬间一阵躁动
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冲向哪里
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时间收到的贡品/狄安娜
佛祖的庙宇与时间的神殿相比
相差太多距离
在时间面前
人与万物皆是贡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