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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的福气
作者:韶年
本期金曲传唱歌词家漆国银
《岁月是道光芒》
上世纪80年代,改革的春风已经吹遍了祖国的大江南北,我的老家恩察人民公社,也随之改成了乡政府;大队部改成了村委会;小队部改成了村民小组。土地包给了农户,农户自行管理和收益。集体财产也随之卖给了稍微富裕一些的农民。正如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诗词《清平乐》中讲的那样:“收拾金瓯一片,分田分地真忙。”
包产到户之前,四队部用的房子,是一座百年老宅。据说那是在民国以前,一位赵姓人在京城做生意发了大财,为了光宗耀祖,家声远继,斥巨资修建了这座宅院。后来,住在这所房子里的老人们相继离世之后,这所宅院便归了集体生产队所有。所以,直到党的十一届六中会之后,才被镇上一个叫王六贵的村民买了下来。
没过几年,王六贵的儿子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虽然家里已经有了这处老宅,但毕竟是一座旧房子,谁看了,也会觉得那房子略显破旧。再说了,谁家的姑娘,也不愿意嫁到一座黑咕隆咚的旧宅院里。
没办法,王六贵只好四处筹钱,筹料翻建老宅。但让王六贵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老房子被拆平了以后,人们在紧锣密鼓地挖掘地基时,却突然挖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瓦罐儿。后来才知道,这瓦罐儿可非同小可,罐子里不仅装了不少的铜钱,还有一对玉镯和不少的珍珠玛瑙的挂件。当然了,所有的东西都被王六贵视为珍宝。等他将这些宝贝洗刷干净之后,便精心放了起来。而那个存放铜钱和宝贝的瓦罐儿,却因为灰不溜秋,样子陈旧,又不宜在厅堂里摆放,便被顺手扔进了耳房的一个角落。
是年秋天,村子里来了一位收古玩的商贩,王六贵见了,急忙跑回家去,把那些铜钱拿给商贩,商贩看过之后,立马瞪大了眼睛,认定是古代的钱币。便不动声色,给出了5块钱一枚的价格。令王六贵吃惊不小,当然更是喜不自禁,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可他转念一想,这商贩一出手,就给出了5块钱一枚的价钱,这要是一转手卖出去,还不知道赚多少钱呢?
于是,王六贵思前想后,想进一步拿捏一下,以便争取卖个更高的价钱。便装出不满意的样子,冲着商贩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说:“俺这是老辈子留下来的钱币,你给8块钱一个得了”。
商贩听了,同样是把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不无为难地说:“8块钱一个,我实在是收不了,你总不能让我赔钱不是?你看这样好不好?一个铜币,我再给你加5毛钱行不行?如果还是不行的话,那你就找别的买主吧。”
就这样,商贩和王六贵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讨价还价,最终以5.8元一枚的价格成交。于是,王六贵凭着那半罐子铜钱,就变现了8800块钱。
等双方交割完毕,商贩又一次问王六贵:“你看家里是否还有其他的古旧之物?”
王六贵一听,突然想起了那个装钱的破瓦罐子。便急忙去耳房寻找了半天。幸亏瓦罐儿还在,而且完好无损。商贩捧起罐子,仔细地看了又看,知道是一件宝器,心中禁不住窃喜,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以15000块钱的价格买了下来。
这一次,王六贵没再提出异议,觉得一个破瓦罐儿,能卖出15000块钱的价格,就已经是烧高香了。但由于商贩身上已经没有了现金,只能是回家现取。因此,直到天快黑了的时候,那商贩才和另一个伙伴儿,骑着摩托车匆匆赶了过来,算是买卖双方钱货两清。
如此一来,王六贵凭空得了23800块钱,成为那个年代我们村第一个轰动一时的“双万元户”,自然是喜不自胜。一时之间,在整个恩察镇及附近的乡村,全都传遍了。甚至有些亲戚朋友,以及同学故旧,也张罗着让王六贵请客吃饭。
过了些日子,村里的书记得知此事,并经过走访了解,知道了那个瓦罐儿是个老物件,便对王六贵说:“你卖掉的瓦罐儿,恐怕比那些铜钱要贵很多。”
王六贵听了,后悔不已。
2008年奥运会之后,一位在北京做大官儿的老乡回来说:“那瓦罐儿是南北朝时代的文物,比“唐三彩”还要值钱,实乃无价之宝,值100万也不止。”
又过了些日子,王六贵逢人就说:“我打听过了,如果真是唐朝以前的陶器,一定会超过150万块钱。”唉!可我的命里没有那个福气呀!
后来,王六贵外出打工过一段时间,也有人说,他是寻找当年那位收古玩的商贩去了。
再后来,王六贵死了。听说他临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那个破瓦罐儿。在场的王家院里人安慰他说:六贵啊,失去的东西,就不要再想了,想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