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父文》散文

 作者； 笔名：子任（张建春）

呜呼哀哉！惟我皇考丕清公，自癸卯年七月病逝至今，已一岁有余。其嫡长子春撰文祭祀，迁延时间，非不为也；实是悲哀郁结心中，加之往事历历在目，千头万绪；不孝之子才疏学浅；难以行文，不知从何说起啊！

先父少年丧父！丧父之时，弱冠之年，上有白发老母赡养，下有幼妹需要扶持。白昼为一日三餐而奔波劳碌，夜晚藏匿于被中流泪深思慈父夭亡。整夜失眠，悲伤不止！天亮复又强颜欢笑，以安寡母胞妹之心！苦辣酸甜，有谁能言！有谁知晓呢？

光阴荏苒，及至成年。其间先父勤奋好学，昼夜刻苦用功，成绩优异，名列前茅；同学者视为楷模，导师亦喜继志有人！观其行，睹其德；思此子它日定能光耀门楣，声名鹊起！遂奔走相告，嘱托相关亲友悉心培养。

然命运多舛；潜心用功读书之后，值高考之际；适逢“文化大革命运动停止高考”！学业被迫中断，前途渺茫难卜！后因嘉言懿行被推荐至公社，成为一名“工分记录员。”

先父公正严明，品评适中，从不徇私枉法，滥用职权；村民全都心悦诚服，没有丝毫怨言！人们拍手叫好，奔走相告；期许先父永远为“人民服务。”慈父亦乐而忘忧，常力所能及的为乡亲们排忧解难！因此乡亲们赞不绝口，声名远扬；为寡母脸上增光添彩。

祖母亦为有如此“麒麟儿”倍感欣慰！喜不自胜！觉得活在人世间，胜似桃花源！

年届三八之际，娶妻先母；名讳黄成芳。先后诞生子嗣有三；长名建春、次子建辉。另有幼子，诞生之时难产。导致皇考中年丧偶。令我慈母盛年而亡。呜呼哀哉，何其痛啊！痛不能言！何其悲哀！悲又难倾！郁结心中，犹如巨石压身，又似万箭穿心！

慈母辞世之时；我站在娘亲身体右边，泪如雨下，哀声动天，呼叫娘亲复生！弟弟站在慈母左边，伸手拽衣，唤娘回魂！襁褓之中，尚有婴儿；嗷嗷待哺；哭泣不绝，脐带未剪，名称未定……其状其凄；天崩地裂，肝肠寸断，难以形容；见者魂魄断！闻者绕道走！狂风骤然起，暴雨顷刻至。轰雷掣电宇宙舞，鳏夫幼子尘世哀；苍天有眼！眼在哪里？人间有神！神鬼何在？

亡父悲痛欲绝，几欲随爱妻而去，奈何上有高堂老母，下有待哺幼子。遂强忍悲伤，挣扎、煎熬，艰难求生！

古人云：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其命多舛；三大不幸；独占其二！命运啊！为何如此不公！苍天啊！你为何不睁开眼睛呢？皇考品性端正，洁身自好；何错之有？竟然如此惩罚于他！先父修身养德；身犯何咎？竟要如此折磨于他？

续娶廖氏女，性暴品劣。先嫁石某，育有两女。见异思迁，好高骛远，离婚再婚，反复数次；反复无常。且又虐待幼子公婆。致公婆离家出走；为生计，洪水泛滥时捞取水中浮财维持生活。不慎落水溺亡。幼子辉幼年离家，漂泊在外，踪迹难觅，至今无音！

家中人口七人，田地甚多；耕田犁地，春种秋收；全仗慈父一人；肩挑背扛，汗流浃背；饭无暇进口，身难有休憩之机。乡亲建房修屋，帮忙抬石；石如山大，重达数百斤；抬之健步如飞。教子有方，谆谆善诱，言如春风，慈爱有加；思之忆之；音容笑貌宛在，恍如昨日，不曾远离！突然惊闻噩耗，振聋发聩；何至于此；阴阳两隔，难以再见。

反复求证，难以接受啊！想起昔年，先父为生活奔波，忽东忽西，时南时北；偶至青海省打工；因气候巨变，高原反应导致脑血栓，落下终生残疾。经医治渐渐好转，稍能自理。我归家探视，却不得见。家有薄地，因建核电站水位上升，赔有巨款，被继母私吞后，于县城租房匿居。多方打听，终无音讯，初不得见慈父。后经亲友告知我电话号码，去电问讯，欲去团聚，又被诡言巧辞；再不得见。戊子鼠年，汶川地震之时，我回乡建房；房子建成之后，更思亲人，又图寻亲。又被“宣姜”阻止。父子血肉至亲；生不得相见，承欢膝下；死又无从觅迹，终成永别；呼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不能言矣？谁能言矣？呜呼哀哉！苍茫大地，沃野万里，荒草萋萋，寒风刺骨，鸦枭夜鸣；孤坟茕茕！其悲其孤，情何以堪啊？

孽子春远隔万里，祭拜难享，恸哭不闻！天理难容！天理何在！

复思昔年，春节祭祀祖母；继母张罗甚欢，殷勤倍至；伪是至善至孝。皇考回忆祖母生前所受虐待及死时惨状；心生不忿之情；遂出言讥讽“后妈”说；“在生不孝，死后跪拜，有什么卵用！”

我今细品；其言灼灼；灼灼其华；我复为之，又有何用？又有何益；为子不孝！为人不堪！赧颜偷生，苟活于世；遥拜皇考，夜祭慈父，既羞复愧啊！时值深秋；秋夜寂寥，秋雨绵绵，如泣如诉；秋风落叶，似针如刀；剜心割肺！悲悼亡父，心肝俱裂！呜呼哀哉，尚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