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八)
碧潭花乡
文/天山牧者
八
桃花爸大骂许文清,给桃花颁布命令:以后不准你与许家小子联系!黑脸与女儿吵了一夜,桃花个性不是杏花,跟他爹也不是第一次战斗,天明了她从套间里出来告诉父亲:“你逼走了姐姐,难道还要把我逼走不成?文革多年的事了,文革本身就有错误,你老脑筋还记那仇,许小华我是爱定了,和他爹没有关系,你愿意跟他爹打就打去,愿意跟他爹拼就拼去,黄河古道上再现你当年的英雄!毛泽东不在了,当年的县社干部也都退职了,你们两瞎兵再打再闹,让全世界的人笑去‘神经蛋,疯子!’”
桃花爸一夜没睡,灯还在亮着,此时黑脸更黑,坐在桃花的隔壁房间。桃花看得清清楚楚,父亲跟前烟头一地,一瓶酒窗柜之上,尚未打开。看来火张飞还算理智,假使他喝了这瓶酒,还真不知他与桃花怎么样闹,或许他此时已是光杆司令了!因为桃花不是杏花,他败给桃花的不是一次,火张飞也是粗中有细,他知道杏花就是他喝醉酒逼出去的,强驴表面不肯认错,心里早输得一塌糊涂。他的老婆是共产党毛主席给的,他的命就是两个女儿,有女儿他就幸福,没有女儿他一个光棍汉还活个啥?他忠心拥护毛主席,毛主席走啦;他爱大集体,大集体被分啦;他热恋共产党给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死啦;现在他只有两个女儿:有女儿他就有幸福,有女儿他就有盼望……他的两个女儿聪明,美若天仙,外人夸他女儿的时候,他美滋滋的;女儿是他的骄傲,女儿是他的自豪,女儿是他的所有-张依毛欣赏女儿,看到俩女儿如同看到死去的妻子,因为他的女儿们长相特像妻子!这个粗汉子,表面上看似个张飞,做事很多时候也像张飞,但张飞也有不暴的时候,也有粗罢有细的时候-他张依毛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有泪有笑有思维的人-他有爱有恨有情义!为了脸面,他不容杏花,强驴强罢也后悔:他曾流泪不让人看见,他曾偷偷打听杏花的下落,打听不到他无奈,他曾半夜三更打自己的脸,独自抽烟一夜到天亮!失去杏花他丢了半个命,他不敢再丢掉这个女儿,丢掉桃花他的命就没有了!桃花再怎么跟他闹,他几次想把这酒灌下去,却嗐几声放下了!他知道自己醉了没有理智,他不敢和女儿破斧沉舟!些时,桃花的言语也真真动了他的糊涂:娘的,都是当年……!他灵魂深处有了反思,点燃了一支烟又一支烟。
他败了!女儿后来的话他再没有反驳,只是桃花走后他啪啪给自己几掌,把这瓶酒灌了下去!
喝下去这酒,他醉了,腿上的老疤疼起来了!这亲事说啥也不能成-火张飞能败给自己的女儿,不能败给许小华的父亲-当年他都没有败给他!
酒劲,桃花爸下床了。但火张飞没有昨天的火大了-他没有拿菜刀,而是跌跌撞撞去许家洼。
桃花爸一瓶酒,一夜没睡,一夜没吃东西,二锅头酒劲也真大,到了古道大堤,他竟爬不上去那坡,滚落坡下,再努力怎么也爬不起来,后来竟在堤坡路上打起了鼾!
早饭后有人赶车来,近了是王小乐的父亲王大虾,大虾看见桃花爸横在路上,气不打一处来。他驻驴拴在树上,见桃花爸是醉卧不醒,狠狠踢他两脚:“黑驴你也有不过岗的时候!”桃花爸不醒他还踢,最后感觉报完了驴前摔碗之仇,往路边拉拉桃花爸,赶毛驴车上堤走了。
直到吃中午饭有许家洼的小孩玩耍从堤上下来,发现桃花爸,回村大叫“南面堤下死人了,南面堤下死人了”才有许家洼的人下得坡来救他。
许文清也来了。认得是当年的冤家对头“张依毛”,感叹:“这个黑张飞又喝醉了!”许小华的爹是个文化人,完全不同桃花爸:不记当年的仇,长思当年的过,也恨自己当年气盛,扎张依毛一刀,老觉得很对不起桃花爸。今天见老对手躺在堤下,很有测隐之心-感叹当年英雄人老,感叹文革荒唐-文革时张依毛何等样的汉子:堤上大战让他惊心动魄,让许家洼的人闻风丧胆,要不是他瞅机会扎了这个黑张飞一刀,许家洼不知要伤多少人!
那时也是黑张飞大醉,太吓人了,我们是假打假闹,他是真拼,我担当着许家洼几十人的性命,无奈啊无奈,才给这家伙一刀!
如今许文清很后悔当年的荒唐事,他早不想与张依毛有仇了,今见黑张飞醉躺地上不醒,忙呼唤许家洼的人把桃花爸扶起,自己背,急急爬坡去许家洼医疗室。
桃花爸也实在是太疲了:他一夜没睡,一瓶酒……就这样折腾他也没有醒。
众人帮着,许文清背着,两个五六十岁的汉子,两个当年的造反派司令,两个冤家,几十年后就这样默契在一起!
什么叫历史的玩笑,这就是历史的玩笑!许文清没想到他会背张依毛,张依毛也想不到他会趴在许文清身上,让老冤家背自己!这是历史创造的美谈,可能这也是今后儿孙的美谈!
许文清把桃花爸背进许家洼的卫生室。卫生室医生听听他的心脏没事儿,打了醒酒针,午饭后桃花爸醒了。
桃花爸张眼见坐在自己面前的是许文清,又看到卫生室的医生,揣测是自己醉了,是许家洼的人把他送进了卫生室。他根本不去想是许文清把他背过来的,倒是想仇家来看他的笑话……急把眼睛闭上。闭眼他心火上涌,猛又把眼睁开,此时圆眼又像当年。吊针没拔,坐起就吼:“姓许的,看笑话,许家洼的人都没在这儿的,就你在这儿!娘的,不要看我的笑话,我醉是为你醉的,我就是找你算账的,今天我们俩要有个你死我活……”
许文清倒吸一口凉气:“疯子,疯子……还是当年的疯子!这人几十年后还再疯!……”许文清多聪明:疯人必须疯治:“姓张的你吼什么?坐在你面前就是看你笑话的,等你就是跟你拼命的,快把吊针打完,我在这儿等你不走!”
张依毛此时才感觉他还连着吊针,急呼“拔针,拔针,拔针听见吗?”
村医生对两个老人的突然吵闹莫明其妙,考虑这两个人是仇敌,可他是许大伯背过来的啊?是朋友,这言语很不对啊?他呆傻思想,想不明白……村医生还在犯呆,张依毛呼叫它拔针-他醒了:这黑家伙的针也该拔了!
没针张依毛更狂了,要跟许文清动手,村医生忙拦阻说:
“你这个人好没有道理,你是我许大伯背过来的,你还打他不成?就是你们有仇,现在他也是你的恩人!不是他救你,你醉酒心力衰竭,恐怕你现在已在阎王那儿了!”村医生也怒了,护着许文清,摆出他要参加战斗的样式!
此时桃花爸才知道他是许文清背过来的,很奥悔,急急从兜里摸出一把零钱,也不数,扔在卫生室桌上,冷冷地对许文清说一句:“以后不要再叫你儿子找我家闺女!”话罢,张依毛笮笮愣愣地走了!
村室医生感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许文清对他以上的言语和恨都清楚,只是对张依毛后来的话糊涂。
他回家问自己的儿子,方知道儿子许小华处的对象是张家集的女孩:“哦,张桃花是张依毛的闺女!”
许文清笑:“这个黑张飞还有那么好的闺女,这老家伙还记当年的仇!”
张桃花许文清见过,他对儿子选择这样的对象很满意,他支持儿子帮助桃花承包张潭,他愿做张桃花水里养植的技术指导。
许文清现时想:看来儿子与桃花的相爱必需缓步进行,他要思谋怎样能降伏这个黑张飞。他要儿子许小华暂时少去张家集找桃花,怕黑张飞再生出其它的事来,儿子与桃花的相爱就无希望了……
作者简介:
天山牧者;本名:朱秀章,一九五五生。曾在本地报刊发表过多篇作品,并获得过二等奖!后在《青烟威创作苑》网上发表诸多小说,散文,诗歌作品;现小说《山崖花》《又见刺槐花儿开》《我的蒲公英花儿》《爱的遗篇》……诸多中短篇小说得到国家级编辑认可成为文品精华;诗歌数百篇编辑认可,入书《中国汉语诗歌典藏》《中华诗人年选大典》,《中华精英诗人诗歌日历》《中国当代作家诗人精品集》获中国诗歌奖与十大实力诗人称号。2021年度又获中华精英文学奖,十大精英诗人称号,2023年度诗歌《说人》获新年新作一等奖,现系商丘市作协会员;是中国微刊《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诗人;《文学与艺术》研究中心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