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昔老汉的忧愁(小小说)
刘小怀
“收包谷!收包谷!”响亮的收包谷叫声伴奏着嘟嘟嘟的紫油机声从巷口传来,腿脚迟钝的昔农老汉倚着街门对着门前徐徐而过的箱式高帮货车司机:“收多钱?”司机手示八喊:“八毛五!”昔农老汉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卖,不卖”。
收粮的车走后,老汉扶着门框蹼跶地坐在了门墩上,望着廊沿上码着整齐的包谷口袋发愁。嘴里“唉”“唉”的叹着粗气,大半年的忙碌像电影在脑里闪现。麦收后,昔老汉把麦晒薄,杂物扬净,看着金黄粒肥的麦粒,脸上绽出开心的笑容,只等着能卖个好价钱,多挣几百元钱,帮衬着家用。谁知小麦收购开秤后价钱总在一块左右徘徊,等稍长几分钱卖,自家一亩半地除过种子,肥料,农约及收割等费用后,不算人工费仅盈余四百元。
种秋时昔老汉在农资商店转游了几天,为了有个好产量选最好的玉米种子,把肥料的说明看了又看,下狠心买了大品牌高价钱的史丹利玉米专用肥,为秋收时能有个好收成,峁足了吃奶的劲。播种后老汉掐算着该出苗的日期,迈着僵硬的腿脚不停地查苗定苖,发现有断苗的地方,细心地挖起苗稠地方的幼苗,手捧土球移栽到断苗的空位,补齐。打了除草剂后,发现还有打碗花,母猪蔓这两种拉蔓的野草,老汉拖着疲惫的腿,拣着玉米苗的间隙,一镢头一镢头的将草根挖掉。
农历六月底,七月初,包谷抽开了顶花,昔老汉常常捋着胡须站在自家地沿欣赏着茁壮油黑的包谷,到茎干陆续抽出黄嫩粉染的顶花,连着多天的大红日头,老汉有些着急喃喃自语:“老天爷,下点雨吧!包谷扬花,急需你的滋润!”(扬花时包谷干旱过重叫晒花,顶花晒干就没有花粉,玉米授不上粉,会出现光心无粿粒严重减产或绝收)多次的祈求,也许昔农老汉的虔诚心感动了上苍,连着三四天的祥雨润泽了干燥的玉米青纱,在湿润高温的环境里包谷棒棒疯长硕大,成就了今年的丰收。
包谷丰收了,昔老汉心里想:若以去年一块三四的价钱,今年肯定能挣个千二八百块,日子就能宽松些。可听到“八毛五一斤”,老汉的心深深跌入了冰窖,包谷的价钱怎么像坐落天梯,忽然就跌到谷底。今年把力鼓圆还是捺了黑窝子,眼望着昏沉的远方,心里向压了块大石。“咋办?”“日子咋过?”愁云屏蔽了老汉无力的身心。
2024.10.16.于云静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