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老了
Reese
父亲老了，在医院
与别的老人为邻
有时糊涂
糊涂的时候，只记得
要换衣服赶去开会
实验室的器具还没有安顿好
只记得我们的设备已经替代了进口
他珍藏的外国小说
被那个疯狂的时期全部烧毁
有时特别清醒
清醒的时候会满怀愧疚
看着我说，给你们添麻烦
辛苦你们了
父亲的记忆，就像崖壁
出现了断层
老照片的模样深刻在脑海里
看新拍的照片
说，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不相信这是那个，曾经
风云的自己
我想告诉他
每个人都在变
你变成了人间的仙
不再顾忌四季轮换
也不再贪恋俗世尘烟
身体的容器正在日渐空洞
他把一生的善和光亮
一点一点掏给了这个世界
2024年10月1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