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乐人》

         （作者：曹解路）

        村里相好同年李树斌博学多才，原是中学校長。他于二0二二年六月，给我转发过来朋友的两首诗。一首《古埙幽幽》，一首是《那头老黄牛》，看后很是震撼，禁不住再三阅读。

        長安一片月，西安半坡的千古绝唱，迷了嫦娥，醉了月宫……

        跟太阳一起出没，在泥土里打拼，喂草料的时候，你温顺地看着我……

        这样的诗，真真是上乘之品，看后极激动，相比那些哼哼唧唧的风月调，真是天壤之别。

        我本庸人，却喜欢有才之人，于是决定非识作者不可！碾转终于见到了他，只见他仪表堂堂，器宇轩昂，虽七十有余，却身板挺直，毫无媚俗之气。心中叹道：真紫微星也！他的诗老辣接地气，各种乐器吹拉弹唱更是精妙绝伦，名声远播。他叫郑东升，我与他同是二中学生都属《老三届》，可惜相见恨晚，过去不相识。他父女都上了阎纲老先生的神榜。有其父必有其女，郑曼便是小说《乐人》的作者。

        从九月十二日到九月二十八日，我终于读完了这本小说。

        小说中主人公关仕林，正是其父生活的缩版。他多才多艺，命运多舛，考音乐学院是第一名，政审不过关，县剧团指名要他当伴奏，却被村上头目移花接木换了自己的亲戚。看到了这里，我很是不平，想到秦腔的几句唱词：“百姓也是娘生养，那点与人不相同？她虽贫穷有血性，只是未曾生皇宫。”仕林因成份一项困住了，村里的权奸阻挡了他的前程。离地三尺有神灵，权奸会受到报应的。其码他惴惴不安，唯恐夜半鬼敲门。把一个有才之人困守村中，天地不容，树根草木也不容！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艰苦的磨难使他养成独具的性格，他不失其志，对音乐精益求精，并培养了很多男女徒弟，勇敢地走向社会各阶层，为农村的婚丧嫁娶雇事。他与其乐人团队义气相投，互助互利，看后令人动容。

        幸福的家庭基本一致，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剧团正式人员陡自立，王采儿本是恩爱夫妻，却因秦剧不景气去外地挣钱，终因王采儿财迷心窍，投身于一老板的怀抱，陡自立却因为补贴生活日用打猎死于山崖。而王采儿的结局也令人唏嘘，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其中其它人物，也留下很深的印象。像米前进、争社、强子、二号、小焕、翠歌等人，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争社的儿子被逮捕。二号的妻子贤惠善良，却患病不幸而亡，儿子又出车祸，众乐人侠肝柔肠解囊相助，使二号走出困境，仍然投身于自己的乐人事业。凤娃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为两个儿子同时娶妻后，长子却陷入了传銷圈子。

        《乐人》写了关中农村的风俗景像，农家小院的喜怒哀乐跃然纸上，一些关中用语读来使人倍感亲切……

        《乐人》语言纯厚朴实无华，耐读。旧时，对乐人是有偏见的，对其职业有辱贱的称呼。如今，人们对乐人是很敬重的。但是，戏剧乐人仍有些不太好的习俗。因他们的祖师爷是唐明皇，其徒子徒孙也难免其风流遗风，也有缠绵悱恻的韵事，所以俗语云：“书房、戏房，瞎娃的地方。”小说中的王采儿，小焕私奔可算此类。艺人也有少数为钱而膨胀。曾经风靡的刘三姐的扮演者程春莲迷失自我，追求物质享受，以其色相做生意，最终死于枪下。村戏班子如吴天明，翠歌因感情纠葛反目成仇，也属潜规则要得会跟师父睡之畴，其二人双双亡命，令人可悲可叹！

        小说很好，评议小说实是我的短板，但却不能不评议。我认为生活中家长里短说的太细，文笔失之于朴实有余，风趣不足。艺术不能拘泥于事实。所谓月下看美人，马上看英雄，醉酒写诗句，是说要蒙眬醉眼，不能看的太真，太直白，含蓄些。就写这些，请谅解。

        最后，仿郑东升之诗，班门弄斧一回，结束此文。

嘹亮的锁喇，

迎来东方的黎明，

太阳升起，

谁家小院又飘来玉笛？

村头巷尾，那家又过事？

你听那韵声，如此的悲悽。

借几声任哲中的嗓音，

唱一段熟知的老戏，

学几句刘茹惠的腔调，

吼几声高昂的《辕门斩子》。

春来冬去，秋黄夏雨，

迎几家孝子哭哭啼啼，

送多少离世的亡人。

看着灵前哭，

自己心流泪。

乐人心中的苦焦，

谁知其中味？

        二0二四年九月廾九曰夜

作者简介：曹解路，1950年10月生，礼泉县药王洞王店寨子村人。2010年从礼泉县人民法院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