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救英雄 此事出蒲城
红色特工王 谍战立奇功
冯宝哲
谍战英雄卢志英曾被誉为红色特工之王,在2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他是周恩来直接领导下的地下尖兵,他深入龙潭虎穴 ,楔入敌人的心脏,成为刀尖上的舞者,曾受到过毛泽东、朱德、刘少奇、彭德怀、陈毅等领导同志的高度赞扬;他与陈赓、李克农、钱壮飞、潘汉年等红色隐秘战线上的著名人物是关系密切的革命战友;他先后在冯玉祥将军、杨虎城将军手下为党做过特殊工作,当过中央军委特派员、中共南京市委书记、上海地下党抗日情报网负责人等要职,足迹遍布大江南北,获得过许多重大情报。曾获取国民党百万大军将对红军进行“围剿”的“铁桶计划”,挽救了红军生存,他曾为救战友牺牲爱子;他曾组织敌后抗日武装,重挫日寇;他曾从日军手中弄得60卡车军火送给新四军;他曾三次被敌人逮捕坐牢,受尽折磨,但却一贯勇敢、坚定、机智、沉着地应对一切,并出色地完成了党交给他的各项任务。在解放的前夜,1947年3月2日,由于叛徒的出卖,被特务抓捕,坚贞不屈,终被所害,但下落不明。迟至1951年6月11日才找到遗骸,他的妻子张育民方才从南京市公安局得到信息,得知丈夫已于1948年12月27日,被国民党特务打晕,活埋于南京雨花台宝林寺。现场发掘遗骸时张育民从一瓣牙齿上认出了卢志英的遗骨,她嚎啕痛哭,悲愤地呼喊:“我找了你三年啊!”围观者无不落泪。这对传奇式的革命伴侣,原本一个是山东大汉,一个是陕西姑娘,远隔千里,却因为共同的革命目标与机缘的安排,意外地于陕西蒲城发生联系,上演了一幕美人救英雄的壮剧,最后走到一起,成为红色特工,为中国人民的革命事业作出了杰出的贡献。建立了不朽的功勋。现将他俩的事迹,概述于后。在这里应当说明的是,关于卢志英与张育民的史料,网络上比较庞杂,笔者经过综合梳理,写成此文,以飨读者。

卢志英(1905——1948),又名卢子江、卢育生、卢涛、卢宗江、周志堃、周育生,山东省昌邑县望仙埠村人。自幼肄学家塾,品资英敏,迵异群儿。1922年,卢志英从昌邑县乙种蚕桑实业学校毕业后,独闯关东,考入绥宁镇守使署军官讲习所,结业后被分配到奉系东北军。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社会现实。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内心,他想要帮助更多的老百姓,但却有心无力。于是毅然脱离军阀部队,只身南下寻求革命真理。1925年后赴洛阳结识了王乐平、续范亭、南汉宸等共产党人,从这些人的身上,他看到了勃勃生机,经人介绍他进入了洛阳陆军训练处当队长。该处改编后又任国民军第三军第六混成旅续范亭部二团一营营副。在这些日子里,卢志英阅读了大量的革命书籍,接受了马克思主义思想。1925年3月,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1926年,卢志英根据党组织的指示,来到了冯玉祥的联军政治部工作,由于工作出色,卢志英得到了重用和提拔,他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积极向士兵们宣传革命思想,还秘密建立了党组织,发展了一大批优秀的党员,壮大了我党的实力。
1927年11月,组织因为兵运工作的需要通过内线决定让他化名卢涛去陕西省蒲城县任保安总队长兼承审员,秘密进行兵运。时值“四·一二”反革命政变之后,当时的地方驻军是陕西国民军第九路军第三师,师长缑吉人(另有一说是缑保杰,此人是镇嵩军第三师师长,在1926年5月28日蒲城“丙寅革命”中已被郑百川暗杀,不可能继续存活。此后蒲城驻军即为缑吉人部),此人疯狂反共,时任县长陈镜湖(辽宁建平县人,中共五大代表,后任中共内蒙古特委书记,烈士),也是冯玉祥委派的秘密共产党员,一直被缑搅得难以安宁。卢志英不避艰险,在驻军中策动士兵起义,不幸被捕。这件事被时任第一小学的女教师张育民发现后,出于共同信仰,立即设法营救,这便引出了一段美人救英雄的罕见故事来。
张育民(1896——1979),陕西泾阳县官道村人。从小被父母逼着裹起了小脚,16岁又被逼出嫁,她不满封建婚姻,更反对封建礼教,在“五四运动”的影响下,愤然离婚,离家出走。她原名玉簪,因嫌太粉脂,遂改名育民。1923年进入陕西女子职业学校,通过两年的学习。视野更加开阔。因为积极参加学生运动,成为共产党的积极分子。1926年她报名参加了中共陕、甘区委主办的中山学院学习。这年年底,她被批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入党之后,张育民被任命为妇运班的班长。1927年在北伐军节节胜利的情况下,蒋介石在上海策划了“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对共产党人实行大屠杀。不久,中山学院被宣布为非法。所有没有逃走的共产党人全都被押到学院操场后面的一个仓库门口,军队对准几十个师生开枪射击。张育民因为在枪响之前被人撞倒在地,埋在同志们的尸体下面而幸免于难。天黑之后,她带着一身的血污,只身逃了出来。从此,她便和党组织失去了联系。
面对白色恐怖,张育民并没有被吓倒,为了积极寻找组织,她四处奔走,当年秋天她来到蒲城,先在该县驻军师部当宣传员,后来又到县立第一小学教书。因为找不到组织,心里十分苦闷。有一天,她得到了有三个共产党员被押在师部不久就要被处决的消息,急于寻找组织的张育民眼前突然一亮,救出这三个同志。通过他们就可以顺利地找到组织啊!于是她便下定决心,不畏千难万险,也要冒死营救。她在师部当宣传员时认识师长太太,师长的女儿正是她的学生,经常要她到家里给女儿补课,利用这些便利条件,她很快地摸清了这几个被捕的同志是被关押在师部军法处的土牢里,立即制订了周密的营救计划。她有个学生名叫双合,其父在师部当伙夫,每天都要给关押的人送饭,她便晓以大义请其帮忙,让双合父亲先想办法搞到牢房钥匙的图样,请锁匠另配了一把,又写了一张小纸条,内称:“逃出后到泾阳县姚坊乡官道村找张文治。”让其于送饭时偷偷递给牢内的同志,暗示他们随时作好脱身准备并告诉了联络地址。在一个月暗星繁的夜晚,张育民又到师长家补课,她趁师长未归、师长太太外出打牌之机,故意留在师长家。其实她事先已经安排烧饭师傅在下午给看守的饭里放了安眠药,待至午夜师长女儿熟睡后,看守们也已打起了呼噜,她悄悄溜到土牢边,用早已配好的钥匙打开了牢门,解开了三位被捕同志的绳索,带着他们冲出牢房朝后门奔去。此时身后有人高喊:“犯人逃跑啦!”形势十分危急,他们毫不犹豫地拚命冲了出去,一路狂奔,终于逃出了虎口。但是却在紧迫中逃散了。这三位被救的同志中就包括卢志英。
张育民因为找不到这些同志而感到沮丧,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的故乡泾阳县官道村。刚到家哥哥张文治便责问她:是不是在外面闯祸了?怎么有人写信来感谢救命之恩?张育民接过信一看,是从宝鸡寄来的,讲述蒲城脱险经过,感谢救命之恩,署名“卢涛”。张育民立即按地址给“卢涛”回了一封长信,信中说自己周围一片黑暗,暗示找不到组织,希望对方扶自己一把。她没有再借用哥哥的名字,而是写上了自己的真实姓名。春节前夕,卢志英给张育民写了一封信,告诉她信已收到,并说陕西遭灾,特寄50块银元,以解燃眉之急‘
1928年2月,卢志英蒲城脱险之后赶赴北平,党组织交给他一项新任务:与周恩来的特派员项与年同志共同领导北平的学生运动。他的公开身份是北京大学法律系旁听生,经过组织同意他热切地向自己的救命恩人张育民发出了“到北平来”的邀请。终于找到组织的张育民,此时被喜悦所包围,早已急不可待。元宵节刚过,她来到北平。党组织安排张育民先在北平产科学校学习。后又去北大医学院附属医院助产看护专修科学习。她如饥似渴地学习医学专业知识,练就了一技之长。远在他乡,独自一人,张育民感到有些孤独,好在那段时间,卢志英会经常陪伴在她的身边,给了她很多的温暖。他们互相爱慕,逐渐产生了革命情谊和深厚感情,发展成为恋人。当年8月卢志英便与比他大9岁的张育民喜结连理。日理万机的周恩来亲自送来左下角绣着“伍、邓”(周化名伍豪)二字的一对粉红色鸳鸯枕套作为贺礼,并祝福他俩:互敬互爱,相扶相依,白头偕老,革命到底!婚后卢志英担任天津学生运动的领导人,张育民留在北平,以挂牌行医为掩护,从事学生运动,办进步刊物。当时北平党组织经费艰难,张育民将警察局长没收来私藏在医院的海洛因偷出来,换了数千元大洋上缴组织解决经费困难,受到表彰。
1930年,周恩来将卢志英从北平调到上海中央特科,继续从事秘密情报工作,张育民仍留北平。此后在周恩来、李克农的直接领导下,卢志英在沪、宁、杭之间往来穿梭,周旋于国民党军、警、宪、特及上海滩的三教九流之间先后建立了几十个秘密联系点,收集了大量情报送到党中央。
1931年,为了争取杨虎城反蒋抗日,周恩来专门安排卢志英前往西北,经南汉宸介绍任西安绥靖公署少校参谋兼教导队长。在那里,他积极开展统战工作,秘密发展党员,建立党组织,给我党带来了一大批优秀人才。(待续)
作者简介
冯宝哲,陕西蒲城人,一九三八年一月生。高级经济师,中国楹联学会会员,中华对联文化研究院研究员,北京华夏诗联书画院院士,陕西省楹联学会常务理事,陕西省诗词学会会员,渭南市楹联学会原常务副会长,现顾问。《渭南联苑》原主编、编审,蒲城县诗词曲联学会顾问。被授予“秦东联坛十老”、“渭南文化名人”“陕西孙髯翁终身成就奖”等称号。著有《风雨留痕》等书五卷,二百多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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