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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树坤(小小说)
贺书棋
申继祖是一个老实善良的农民,生有两男二女。一家六口人十亩地,土改时划为下中农。
最小的儿子申树坤聪明伶俐,老实认真、好学上进。上完中学上大学,在省农业学院上大三时,学校号召教师学生帮助党整风提意见。学校的墙上贴满了大字报。申树坤觉着共产党好没有写大字报,团支部记找他谈话,问他为什么不写大字报。申树坤说:“我觉着现在很好,农民的日子越过越红火;我还能上大学,毕业以后分配工作成为国家干部,多么好啊!”
“难道共产党没有一点问题吗?”
“我觉着没有。”
“好好想想,提出意见让党改正错误,共产党就更好了。”
几次谈话以后,突然,申树坤想起暑假在家听村民说,邻村的村书记多吃多占,玩弄妇女被撤职、开除党籍。就写大字报,最后写“我认为共产党员大部分是好的,也有极少数坏分子。”
时间不长,反右派开始了,申树坤写的大字报成了右派言论,团支书找他谈话,申树坤理直气壮的说:“俺不写大字报,你三番五次的让俺写!俺实事求是的写了,成了右派言论了!”
“你和北京的大右派是一个腔调,不是右派言论是什么?好好想想认识错误!”
过了几天,团支书又找他谈话。问他想好了吗?
申树坤说:“我写的都是事实,你可以派人去调查!”
一个多月以后,团支书给了申树坤一份“团总支”的处分书。上写“申树坤书写右派言论,屡教不改。给于开除团籍处分!”
申树坤真急了!“俺不写,你非让俺写,实事求是的写了,又成了右派言论了!你只找我谈了两次,成了屡教不改了。还讲理不讲理?共产党让你们这些不讲理的人给弄坏了!”
几天以后,学校党委又宣布他与其他三十多人成为右派分子。
从此,申树坤整天萎靡不振,度日如年。毕业以后被派到冀玉县王家公社李来顺村劳动改造~。
村支部书记找他谈话,问他犯了什么错误成了右派。申树坤如实回报,村书记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你确实与北京的大右派是一样的言论;你的大字报也是实话,不但农村,机关干部也有这样的人!我们县财政局副局长,就贪污腐化强奸妇女,被开除公职、开除党籍!我觉着你的问题不是大问题,以后可能会减轻处分。你还很年轻,学历又高,是很有前途的!你现在是一个农民,是暂时的。打起精神好好干,不是让你来劳动改造吗?你把你的本事都施展出来,为咱们村的农业生产做出贡献,也就是为全县做出贡献。一定会改观的。”
申树坤思考着村书记的话“打起精神好好干,把本事都施展出来,为咱们村做出贡献,一定会改观的。”觉着很有道理,就打起精神,除了与农民一块劳动,在休息的时候与村民交谈时了解全村土地的好坏、收入情况。发现东大洼是上千亩的盐碱地,李来顺村占500多亩。西河滩的地经常涝。他认真思考以后列出题纲,与村书记和村大队长提出改造盐碱地、河滩地的设想。
他说:“到春冬两闲的时候,在西河滩向东大洼挖一条河沟,把挖出的土垫高沟的两边,一是修路,一是种树。在沟过河岸的地方要修一个涵洞。把东大洼的盐碱地,南北方向每隔30米磊一条埂,便于浇地。再在地的北头路边挖一条小沟,便于排水,让水淌到村北的公路沟,流进苇河。还得买一台马力比较大的拖拉机,和相应的抽水机。经济需可,可以买两台或三台。至于河滩地,秋后种小麦一般是不会涝的,夏收以后种不大怕涝的高粱、大豆。如果二位大叔觉着这样办可以,还要与各生产队,和有盐碱地的其它村的干部讨论、协商,怎么摊人工、土地、资金,和浇地的时间安排,及有人提出的问题。如果水泵多,河沟的水就多,浇地就不用安排时间,各生产队按上自己的水泵浇地就行。”
村书记问申树坤:“你是让河水把盐碱冲走吧?”
申树坤说:“是!这么多土地听说一年收不了多少东西。干上二三年就能完工,两年以后就可以种苜蓿,就能有收入,五六年就能收回成本,七八年以后就可以种庄稼,十来年就能比好地有同样的收成。”
大队长说:“这是一个好办法!别说十来年,就是二十年盐碱地能变成好地,咱还能为子孙造福哩!”
第二天召开党支部、村大队委员会联席会议,一致同意改造盐碱地。
又与其它三个村的干部协商都同意。还决定:无论出工、出地、出钱,都按各生产队现有的亩数摊,只计算挖沟、修路,种树、买水泵的工和钱。还商定,为了便于耕种,把各生产队的土地分到一块。让申树坤计算一下,挖沟、修路、种树一共需要多少亩土地,各生产队把现有多少亩地都报告各大队,查实以后给申树坤,计算出施工以后各生产队还分多少亩地。划出沟、路等施工占用的土地,就可以把地分给各生产队。划界以后,两个生产队的地界,由两个生产队派同样多的劳力修界埂,至于多么宽一畦,不限于30米,由各生产队根据土地多少,便于浇水自己决定。
到秋季种完麦子就开工,春节只休息15天,到初九就开工。只干了两年,一切工程都完成。计划买四套拖拉机、水泵,先买了两套。河水一化冻就开始浇水,为了检查水沟,先浇到水沟最远的地方,到沟里的水达到设计的深度,让最东边有地的三个生产队开始浇地,中午以后,水沟的水还比较多,又让两个生产队浇地。四天时间所有的土地都浇完了。
第二年,又买了两台拖拉机、水泵,一天就能浇完全部田地,规定春秋四天浇一次水,夏天三天浇一次水,下雨不浇。在第二年夏天,有一个社员在河边上弄了一些草种子撒到刚浇完的盐碱地上,撒上一些土。不成想,过了五六天就出了芽,他大声说:“我的实验成功了!我的实验成功了!”
申树坤知道以后,把去年采的苜蓿种撒到东西南北几个生产队的地里,都撒上土。浇过两次水就都出芽了。便给村书记说:“现在就可以种苜蓿了,你给各生产队说,让他们种苜蓿。”
因为大部分生产队没有准备苜蓿种,就用玉米、谷子试。大部分能出苗,秋天还有一些收成。
第三年,大部分生产队一半土地种苜蓿,一半土地上土杂肥种玉米。秋后把收成一对比,按价值算,种苜蓿与种玉米的收入差不多。
申树坤说:“我给你们算一算。第一、种玉米上了多少土杂肥?把这些土杂肥上到其它地里,其它地会增产多少?第二、明年种玉米还得上肥料,还得用种子,还得用工。而种苜蓿,以后再不用种子了,需要时还可以收种子。种苜蓿除了收割用工,再不用工了。苜蓿除了喂牲口还能呕绿肥,使农田更肥壮。再说,现在还没有把盐碱地的盐碱冲完,最少得五六年、七八年!十来年以后把苜蓿地耕除种庄稼,就成了好地了,甚至比好地还好!”
各生产队都按申树坤说的全种苜蓿,第九年耕除苜蓿都种玉米、大豆、冬小麦,获得大丰收,李来顺村成了全县卖余粮最多的村,被评为“爱国爱民先进村”,村书记、大队长,都被评为县“劳动模范”。
这时,国家对“反右派”时的情况进行甄别,对错误决定进行纠正,有关部门对申树坤在反右派时的材料进行审查,认为申树坤的大字报是事实,不能算反党言论,给予平反。
冀玉县书记认为申树坤是个人才,经过县党委批准,征求申树坤同意,上报地委批准,根据他对改造千亩盐碱地做出的巨大贡献,评为地区劳动模范;被任命为冀玉县农业局副局长。
李来顺村及改造盐碱地的那三个村的全体干部群众,敲锣打鼓、扭秧歌、唱大戏,欢送申树坤任职!
文/贺书棋
编辑/王孝付
作者简介:贺书棋,禹城人.从2011年开始在报纸上发表文章。至今,在《德州晚报》《山东老年》《德州日报》《鲁北文学》《老年日报》《快乐老人报》《老年生活报》《诗坛》等报刊发表文章三百余篇。曾获得《德州晚报》《鲁北文学》小说征文优秀奖;德州宣传部、禹城宣传部征文三等奖。德州、禹城作协会员,禹城诗词学(协)会理事,中华诗词学会、山东老干部诗词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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