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苑小说散文专刊
(第56期)
目录
小小说
香秀进城 王春林
散文
动力 郭振刚
夏日的雨 刘汉峡
长篇小说(连载)
脑语者(34—36)李玉岿
香秀进城
王春林
香秀参加工作没几年,就赶上下岗潮,曾经是香饽饽的粮食部门,一下子冷清了。
她在家坐了半年,也该到谈婚论嫁的年龄,可工作没了,谁能看得起。她左思右想,打定主意,想去大都市闯一闯。
一个阴雨天气,香秀徘徊在大街,她仔细盯着小广告,她猛然发现一则招聘广告:招收服务员3名,月薪1500元。此时的她心喜若狂,沿着地址走过去。街道两旁弥漫着各种香味,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混在一起,让人眼花瞭乱。
这家小饭馆门头上写着:“一口香”,她胆怯地走了进去,见是一个女老板,心里踏实了许多。老板见她身体结实又憨厚,答应收下了她。可没干几个月,她被解雇了,原因是干活儿不细心。
正当她自暴自弃时,志峰出现了,他鼓劲她说,饭馆多得很不愁找,在志峰的帮衬下,她又重新找到工作,干起洗碗工。他们朝夕相处,渐渐产生了感情,谈起了恋爱。
有一天,凛冽西北风刮得很猛,雪花漫天飞舞。他们很晚才回家,打开灯一看,顿时惊呆了,家里翻腾的乱七八糟,他们慌忙打开皮箱,800元钱不翼而飞,这分明是贼进家了,香秀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志峰愤怒地骂道:
日他妈的,还嫌老子不穷!
五年后,他们在国家政策的扶持下,自主创业,自主经营,开了一家小饭店,挂牌“后山烩菜”,别看这不起眼的小饭店,人来人往,坐无虚席。尽管每天起早贪黑,忙碌不停,但心里也舒坦。
祸从天降,一天,香秀感到身体澡热,很不舒服,于是去医院作了检查,结果让人大吃一惊。病情严重,需到外地化验。这时家人们也陷入痛苦之中,这女子怎就这么命苦啊!
在姐妹们的帮助下,他们踏上了北京的列车,奔走首都各大医院,寻找最佳治疗方案。
除夕夜,志峰蹲在医院门口,闷闷地抽起烟棒,他的心里很沉重,像风雨中折断翅膀的小鸟在簌簌发抖,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经过半年的精心治疗,香秀的病渐渐好起来。志峰为了生活,为了还债务,不得不出去挣钱,他们打听到广州那边的商品很便宜,于是匆匆忙忙和几个年青人去了南方。这里果真繁华,商品应有尽有,不愧是改革开放的前沿。几个人商议,先贩点牛仔裤和电子手表,眼下很时新。发货单这样写着:
钢城牛仔裤18x300,电子手表8x120,回来后摆到集市上,没想到一抢而空,还卖了好价钱,牛仔裤一条卖35元,电子手表一块卖45元。这样下来,不发才怪了。他们的信心更足了,胆子更大了,于是这批货刚卖完不久,又第二次去了南方。这次巧遇一个油头粉面的南洋女子,自称是某批发公司的,还招待他们几个好吃好喝,当他们漂漂欲仙时,那女人把他们引进花花世界的红灯区。一会儿功夫,来了几个戴墨镜的楞头青,没说二话,把他们几个人钱财抢劫一空。
他们毫无办法,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好灰溜溜地流浪在街上,完了,一切都完了,连路费也没有了。有人急中生智,捡了块纸片,上面写道:
我要上访!
不一会儿,几个便衣警察将他们摁倒在地,厉声说道:不许乱吼!从他们身上搜出身份证,查明地址,送他们上了火车,还送来盒饭,大家都纳闷了。
这社会怎么了?
从这以后,志峰觉得好惭愧,整天愁眉苦脸,香秀想到贷款,又重操旧业,干起了快餐店,给工人送盒饭,每盒12元。五年下来,他俩拥有了楼房、底店,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这个世界是平凡的,无论穷与富,都是平凡的人。
王春林,1960年生于新建海流树,1981年包头师范毕业,中学高级教师。
动 力
作者/郭振刚
做好一件事是需要有动力的, 也就是你所愿景的美好,会驱动你为之努力或奋斗。
大千世界所有的美好与进步,都是人类通过拼搏和坚持不懈的努力而获取到的。
杜甫写诗的动力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东坡作词的动力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父母对孩子的严加管教,是怕从小的放纵会换来不学无术一世的卑微。
我们工作上的奔波是希冀能按月领到工资,若能得到领导赏识,提个一官半职还能人前显贵,在你的圈子里活的光鲜亮丽有点面子。
男女相爱的动力是荷尔蒙和肾上线骚扰的作用。
结婚生子是责任驱使你养家糊口,上无愧于父母,下对的起子孙。
我在公园,无论冬夏,经常看到左手六,右手七的脑梗患者一步一挪,那是生命的动力驱使着他们,顽强的行走在康复的路上。
“春江花月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我写作的动力是想把复杂的思想,平凡的生活,用简练的文字交织出来。把身边细微末节的琐事,表达到“语不惊人死不休”。使读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些都是我美好的愿景,事实上,我常常是心在巴黎时装周,人在城乡结合部。
每天早晨一睁眼,我就习惯了老婆三十多年喋喋不休的唠叨和莫名其妙的狮吼:(我把这幻化成是对我的督促成长和疼爱有加,是掐死我的温柔)
袜子穿反了(反正穿在鞋里也没人看的到)
床单滚皱了(睡觉床单不滚皱那是“挺尸啊)
不看的书堆下一床了(你不穿的衣服还堆下一柜呢)
满地踩的全是脚印了(走路没脚印那是遇见鬼了吧)
洗脸就像洗淋浴溅的哪也是了(我倒想泡个热水澡你也不给烧吗)
好心做个早点又嫌我不长眼,鸡蛋壳扔在垃圾桶外面了(我听你唠叨的有点手抖啊!何况,鸡蛋从里面顶破是生命,外面打破才是食品吗)
( 注:括号里的话,都是我的自说自话,总没机会和老婆眼当对鼻的表达出来)
吃个早点更是:
月饼放在冰箱里你也看不见,就差蠕到你眼跟前了,还要买面包?(去年八月十五的月饼,真不如今天的面包软和哇)
看你像个蛆一样把沙发坐垫偎到地上了,(偎地上捡起来不就得了,非的发脾气吵架啊?还像个蛆一样?你家是厕所啊)
鞋不放在鞋柜里要乃鞋柜有求用(放鞋柜里,鞋到用时不好找啊 ,再说“求”也不能乱按蹋啊!文明点行不?)
洗完脸毛巾泡在水里等谁伺候你呢?(吃完早餐我洗手就顺便投了,没指望你伺候呀)
夜里出门偶尔忘带钥匙了 ,把门敲烂也不给你开,左邻右舍还以为讨债的又来了,都溜开门缝斜瞅,正当你无望的靠在门上想对策时,房门冷不丁被从里打开,闪的你差点练了地躺拳。
好不容易熬到老婆出门,清静了三天,回来她的拖鞋找不着了(她出门拿走忘在旅店里了吧,睡衣拿回来了吗?)
追来问去,还以为我给了相好了(一双拖鞋就能相好,那拖鞋也没见镶金边啊)
海南带回来的虾皮不见了(掉冰箱后面还以为我请美女吃了,请美女还自带虾皮吃啊)
老婆:那是虾(瞎)是真虾(瞎)啊!
多少年前我还能鲜衣怒马,在家庭里挥斥方遒,如今孩子也儿大不由爹了,老婆也感觉自己有靠的底气了,孩子比老子重要了。于是,开始每天挑我的毛病,改我的恶习,逼着我天天“耗子尾汁”(好自为之)
早晨,每当老婆教我重新做人的斥责,如雷贯耳的响起时,无惧严寒酷暑,我头不梳,脸不洗,提溜上立在门后的齐眉梢棍,假装去练武,赶紧溜之大吉。
其实,生活不只是岁月静好,还有太多的安之若素罢了。这也是自结婚后,我还没被老婆日复一日的斥责击晕,还能从她更年期过后,喋喋不休的碎碎念中挺到现在,还能文似看山不喜平的信手涂鸦。想想看,还真的感谢我的这个河东狮吼,源源不断的补充升华着我创作中的激情和动力。虽然她一旦开吼,我不躲出去就消停不了她的伶牙俐齿,但也使我灵光乍现的感到: 她正在指导鞭策我沿着党指引的方向阔步前进。虽然她说“嫁给我真是瞎了眼了”好在我从外把门关上后,只臆想这是她的自说自话……。
夏日的雨
作者:风景独好
连日来的天气一直阴晴不定,每天或多或少或小或大都得下点雨。午后,随着一阵风刮过,雨又哗哗地如期而至,一会儿后,马路上就开始像一条流淌的小河一样积满了水。原本繁华的街道因为下雨也变得空荡荡的。偶尔有打着雨伞的行人都行色匆匆急急地向前走着,车辆驶过积水的地方溅起一片片的水花,天气潮湿阴暗,这样的天气,如果在老家是适合喝酒侃大天的天气,叫上三五个好友,喝喝酒天南地北闲侃上半天,该是多么遐逸的生活!
想起小时候最喜欢下雨的日子。记忆中的父母亲终日在地里劳作特别忙,很少有在家清闲地陪着我们姊妹几个的时候,只有在我们生病了或是下雨的日子,母亲才能在家照顾我们,做一些可口的饭菜给一家人吃,奈何我自小体质好,很少生病,所以就只能盼着下雨天。那时地里的农活儿没有机械化,所有的活儿全靠人工劳作,我家的地比较多,父母每日都起早贪黑不停地去地里干活儿,很少有在家休息的时候,所以也就只有在下雨的日子才能休息下来不去干活儿。
记忆中下雨的日子多是在农忙时。每当下过雨,雨过天晴的时候,难得休息的人们都会出了家门聚集在街上,高谈阔论,谈雨,谈天气,谈收成,谈庄稼,谈家长里短,所有的人都兴高采烈,像过节一样。我们小孩子们在人群中转来窜去,互相打闹着,在积水深的地方跑来跑去,玩得不亦乐乎。
我们村背靠高高的大青山,每当有过暴雨后,我们几个小伙伴便会一起跑去村后看山上流下来的山水。大雨过后,远远看去,从山顶流下来的山水像千万条小溪,又好像一条条银色的带子从山顶让飘落下来,然后千溪万溪汇聚成河,流到一个河槽里,汹涌澎湃一路翻着水花向下游流去,那场面非常的壮观。
每当下过大雨,母亲都要嘱咐我不能去水深的地方玩,但小孩子哪能记住,转头就忘了,有一次因为想在小朋友们面前显示显示自己胆大,往水深的地方走,结果被一个漩涡漩倒,衣服全弄湿了不说,还弄丢了一只鞋,我湿淋淋的像个落汤鸡一样一瘸一拐地偷偷溜回家,最后的结果是被母亲看见了好一顿臭骂。
下雨天也是做小买卖人的好日子,记得那时一到下雨天雨停后,就有开着三,四轮车来卖瓜果蔬菜的,车一来,人们便会围过去,卖西瓜的会打开几颗瓜让人们先尝后买。那时的村里还有以货换货的习惯,人们都是提上几斤麦子去换西瓜换蔬菜什么的。父亲爱吃西瓜,也爱给我们姊妹几个买瓜吃。所以每到有卖西瓜的车来了,父亲就会去麦仓里挖上几斤麦子去换瓜。每次我都会屁颠儿屁颠儿地跟在父亲身后,负责把父亲挑好放到地上的西瓜滚进袋子里。父亲挑瓜的技术是一流的,所挑的西瓜都会是红瓤又沙有甜的好瓜。
下雨天也有很多趣事发生过。记得有一次天忽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看着就有一场暴雨要来了,父亲和母亲也急冲冲地从地里跑了回来。一家人都扒着窗户看外面的雨,刚开始是铜钱大的雨点啪啪地往下落,忽然又开始下起了冰雹,冰雹的个头还挺大,砸的院子里的水桶了铁锹什么的叮当作响。母亲看着冰雹就有些急了,担心外面地里的庄稼会被打坏,于是拿了把菜刀拉开门就冲着院子里飞了出去,说是下冰雹拿菜刀能把冰雹劈回去。也不知是不是母亲飞出去的菜刀起了作用,冰雹一会儿不下了,改成了哗哗的大雨。直到后来等我长大以后才知道,下冰雹飞菜刀其实没有一点科学道理,也不知母亲是从那里听来的法子。多年后偶尔想起当年的情形还觉得有点好笑。但是在那时年幼的我还是非常佩服母亲的神勇,觉得母亲能一刀劈得老天都不敢再下冰雹非常得了不起,心里还想着下次我也试试。还记得后来父亲用了很大劲儿才把那把劈在地上卷了刃的菜刀磨好。
那时农忙时的雨天就像过节一样,父母可以不去地里干活儿,母亲会做一些我们爱吃的饭菜,一家人高高兴兴在一起吃饭说话,其乐融融。所以儿时就盼着下雨天!
如今转眼间已人到中年,工作的繁忙,生活的琐碎,已经很久没有在雨季的时候回去老家了,已经很久没有再看到暴雨过后山上万溪汇聚的场景了,更很久没有体会到雨过天晴一道大大的彩虹挂在天上那种喜悦的心情了!而现在满大街到处都是卖西瓜的,却总也吃不出父亲那时挑出来的瓜的味道!!
草原深处《脑语者》
上部三十四,反面典型
腊月初八这天,侯东明的三哥侯东亮,总算是订婚了。他们家今年夏天,在原来老院子里盖了一溜正房。
按照侯东明父亲的计划,这一溜正房,包括侯东明下一步结婚的两间房,还有他两个弟弟结婚的用房。
盖就盖吧,反正现在盖房也不缺这两个钱,所以在这方面侯东明就没有说什么,让父亲尽情的发挥吧,完成着他给儿女其中的一项任务吧。
不过私下里侯东明心里明白,下一步他不管是和谁结婚,在村里住的时间应该不多,绝大部分的时间应该住在县里。
而他的五弟侯东杰和六弟侯东华在张跃麟的极力主张下,今年秋天都已经从北面的山城村学校,转到了县城读书。看样子下一步回村务农的可能性更不大。
侯东明的五弟和六弟,过去受农村散慢思想的影响就没好好的读书,后来受他们几个人淘金大把赚钱的影响,更是跃跃欲试的,想离开学校闯社会,尤其是想跟着他们淘金。各自中途还辍过学。后来还是在张跃麟的一再开导甚至教训下才没有辍学,以后的上学才逐渐有了起色。
张跃麟甚至给五弟侯东杰和六弟侯东华说了这样的话:如果他们离开学校准备淘金,金矿好坏不会接收他们,即使他们给白干活都不要他们。如果他们能够好好的一心一意的读书,将他们转到城里读书啊,花钱啊这些事情,都由他和他哥给他们包了,而且他们淘的金子将来都有他们两个人的一份!这俩小子甚至是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才被动读书的。
侯东亮订婚的对象,居然是侯东明和张跃麟他们其中的一个女同学韩雪梅。她也是女同学中,其中一个学会计的同学。
按照之前他们两家各方面的情况来看,人家韩雪梅与侯东亮就不是一个档次,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是由于侯东明这以后在淘金方面身价大增,改变了他们的家的门庭,他哥跟着他淘金也赚了不少钱,让他们家的门槛大大的提高不说,侯东亮也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自身的身价。
何况侯东明有意无意的给身边的这些人,尤其是给替他哥相中的对象许诺,将来有他一口吃的就有他哥的,有他的就有他哥他嫂的。他的侄儿侄女将来就是他的儿女。
张跃麟现在在县里名声大噪,他的前途光明一片。而他的同学加好哥们侯东明下一步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谁也能看出来。
何况说到底,侯东亮就是一个秃嘴笨舌老实巴交的农民,但是他又不傻,人也长得高大威猛。在这方面,他和张跃麟的四哥,以及当时绝大多数乡下的农民如出一辙。
韩雪梅当时在思考着这件婚姻的时候,周围的几个男女同学也在开导和劝说她,第一本质上侯东亮是一个好后生,就是表面上看上去老实巴交,其实人很聪明;第二将来一切的一切还有这个小叔子,包括张跃麟。只要进入了侯家的门,下一步什么也不用愁了,而且估计她们会计出纳知识学到手的那一天,第一个去金矿上班管大钱的,就应该是她韩雪梅!
经过一个月的思考,全方位考虑之后,最后韩雪梅决定嫁给侯东亮。
订婚,八方来贺,热热闹闹的吃喜酒……
在这件事情上,张跃麟肯定是主角。事实上他还是这两个人名义上的媒人呢。整体的筹划如何进行是张跃麟,县里到村里多趟来回采买东西,都是魏大虎开着的212汽车。现在这辆汽车是张跃麟的专车了。
上次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县工商局吊销了谭柏伟那个亲戚机械加工的营业执照,让对方没有了生产淘金设备的资格。谭柏伟因为帮着这家机械厂,而对物资局造成的损失,都由这家机械厂用各种原材料给赔付了起来。
谭柏伟并没有像好多人预想的那样,受到相关部门的制裁,但是他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按照他的意思,他哪怕砸锅卖铁把他给物资局造成的损失弥补起来,然后他就要调回市里。
可是不,相关部门不允许,必须要让他留在物资局,但是他局z的职务被一撸到底,只是变成一个普通的打杂人员。他如果不接受这个条件,就要把他的公职一撸到底。
没办法,谭柏伟只好当一个反面典型,每天挂着两条打着夹板的胳膊,还要在物资局的大院里晃悠着,或多或少的做着这样那样的一些工作。他之前的威风不仅掉在了地上不说,还被所有人不断地踩踏着。
所有之前的职工看到他远远的就躲了开来,像躲瘟神一样,一方面人们看到他感觉到尴尬,另外也看到他难受。
之前被抢权夺位的物资局局z姜建诚,是一个正派的厚道人,规规矩矩做人,公公道道做事是他的原则。他再一次成为物资局正统的时候,开源节流,很快的让物资局走上了之前正统的道路。但是物资局往日的荣光从此一去不复返。
从这个时候开始,物资局针对的大客户县机械厂,从此以后就很少再从物资局进各种材料了。
物资局之前是县里的一个肥缺单位,差不多每一天都有县里到市里,甚至省里拉运货物的卡车,这一出一进的司机们,就会将外面许许多多新鲜而又便宜的东西拉回来。过去,由于是统购统销,不存在讨价还价,不存在你想买不想买的问题,所以物资局从上到下,除了有固定的工资之外,奖金福利和额外的收入,要远远的高于他们的工资。
可是自从那件事情以后,物资局的生意一落千丈。一方面机械厂这个大客户从此以后彻底失去了,另外通过那件事情,好像猛然间提醒了之前在物资局购买各种物资的人们,他们已经不需要通过物资局,也可以直接从外面采买各种各样他们需要而又低价的物资了!
物资局的人们怨声载道,而不用说他们都清楚,这个罪魁祸首就是之前的副局z谭柏伟。
一些有涵养的中上层工作人员还能忍得住,可是下面具体干活的那些人们,就没有那么高的涵养了。一些脾气暴躁的年轻人,尤其是喝上二两酒的时候,就有意的在物资局骂骂咧咧,甚至专门走到谭柏伟的身边指桑骂槐。
之前在物资局一声喝到底,把除了局z之下的所有人吆来喝去,甚至破口大骂的谭柏伟,现在变成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三孙子,往日的威风再也看不到了。
本质上,谭柏伟并不是一个随便让别人挤兑的人,好多次他忍不住也想发作,但是这时他再也没有发作的胆量了。他知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就是找死的节奏。因为在此之前县里和市里几个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分别给他警告过好几次了,那就是如果他敢再有一点点异动,上面不仅是对他,甚至把他身后所谓的靠山都要收拾了。
何况这以后秦东和手下的那一帮弟兄们,也对他有很大的威慑力。
物资局这以后生意惨淡,只是偶尔才从外面雇佣一些临时扛活的人,来物资局给装卸货。当然,只要有这些活的时候,不用说都是秦东和弟兄们来干。由于秦东之前的壮举,物资局那些正式工从上到下,对他都钦佩不已,人们再也不敢低看这个临时工。
谭柏伟更不敢小看秦东。直到这以后谭柏伟和物资局的人们,慢慢才醒悟过来,原来秦东带领着一帮弟兄们低价给物资局扛活,直到那天痛痛快快的配合着谭柏伟去机械厂打砸,包括中途忽然之间又会意想不到的出现那么大的变故,究竟是为什么了。
这是一股非常神秘而又让人畏惧的力量。秦东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眉清目秀,给人的感觉又很憨厚,而口风又非常严,直到现在他的一些举止的目的,不要说外人了,就是连身边的这些弟兄们都保守得密不透风,所以人们只能猜测而压根就没有将他与刘银柱联系到一起。人们不知道的是,这都是张跃麟在此之前给他们两个人特别强调甚至命令的结果。
人们反倒是隐隐的猜测,秦东与张跃麟和警务局有一定的联系,不然那天在机械厂就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而在那个恰到好处的时候,警务局也不可能忽然之间就冒出两个便衣来。所有的这一切都给了人们非常大的遐想空间,从而给秦东身上披上了一件比较神秘而让好多人畏惧的外衣。
张跃麟不想让秦东与他有什么关系,但是事情摆在那里,他不想让人们从这方面遐想都不可能,那么就随便吧。
好在人们没有把刘银柱.秦东与他张跃麟串联到一起。这以后刘银柱主要在金矿实实在在当了一个淘金者,给别人的感觉乖乖的在干活,再也没有充当什么卧底或者谋算别人的角色。这是张跃麟给他设计好的一个身份形象。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由于机械厂所需要的所有原材料,一次性都给它们拉回来卸在了库房里,从而靳解放厂长他们按照张跃麟的思路,生产一套套淘金设备的时候,再也不用因为原材料的事情而耽误工期,加之他们本身做起淘金设备来,早已经是那种轻车熟路的老手,从而一套又一套新式的淘金设备出厂了。
安装,调试,轰轰烈烈的淘金……而新式的淘金设备高速高效到了让淘金的人们都吃惊的地步。
尽管之前张跃麟的设计非常超前大胆,按照他的那个思路,人们能够想象到同样一套淘金设备,比之前的出沙量和获取到的沙金要高出几倍,可是在实际操作中,其效率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出很多。
这大半年的时间,机械厂除了给生产了一套套新式的淘金设备,将之前的淘金设备也逐一进行了升级改造。而如此一来,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们淘金队给黄金办获取的黄金,比之前两年多的时间获取的黄金加起来还要多。
林海涛他们几个人心中有数,这主要是张跃麟的功劳。林海涛心里想,他主要是一个宏观方面画蓝图的,而张跃麟才是一个具体实施他那一套蓝图的不二人选。
裴鸿基副县z.林海涛和张跃麟,现在在县里名声大噪。市里甚至省里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都对他们刮目相看。他们给县里市里做的贡献实在是太大了,相关部门除了一次次的对他们口头表扬外,物质方面也给他们奖励了不少。
其中市里的某部门,就专门“戴帽”给林海涛奖励了一辆丰田LC60越野车,俗称陆地巡洋舰专车,对他为当地地质勘探和黄金开采方面的奖励。实际上当时县里的一二把手都没有这么高档的汽车,他们还是几年以后才陆续配备的一些诸如上海大众生产的桑塔纳之类的汽车。
原本是属于林海涛的那辆212汽车,林海涛已经明确的规定,是张跃麟的专车了,魏大虎就是他的专职司机。林海涛另外配备了司机。
林海涛坐上这辆陆地巡洋舰汽车的时候,对张跃麟说,等着吧,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上面也会给他一些更实惠的物质奖励。
……
在张跃麟和侯东明给侯东亮筹备举办订婚酒宴这件事情期间,张跃麟看出了父亲的异样。
这件事情对张跃麟的父亲张国龙,还是有非常大的触动。毕竟他的四儿子张跃彪已经二十三岁了。这在当时的农村,无论如何该给说媳妇儿了。
关于这方面的事情,给侯东亮筹备订婚这件事情的某一天晚上,张跃麟在他们家里,不得不给父亲深刻地展望了一番他们家庭,甚至家族的前程,给父亲说了一下他深层的想法,以此来打消父亲内心的焦虑。
张跃麟说,三个哥哥,由于时代所限,之前没有任何机遇,他们只能早早的成家立业,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但是他们的儿女,随后他就会帮着去县里读书。
六弟和妹妹现在在他们全年级,都是数一数二的好学生。从现在来看下一步考一个好大学没有一点问题,那么将来的前途也就不用考虑了。
他个人的事情,当然不需要考虑,这是大家都能够看到的。但是婚姻方面,他感觉到太早了,所以现在压根就不考虑,至少是六七年以后才会考虑婚姻方面的事情。
那么现在这方面存在的问题,只有四哥。
张国龙略有一点惆怅的说:“你四哥的年龄不小啦……要是按照你三个哥哥的做法,现在他娃娃也有了。”
张跃麟说:“大,如果我四哥要是想找一个咱们村,或者周围那些村里去县里打工的姑娘,太容易了。随便就可以挑一个,咱们这个月就可以订婚,正月就可以给他们结婚。”
父亲用一双非常惊喜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但是你知道不,去年到今年我一直没在这方面热心张罗的原因吗?”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知道,其实父亲心里应该也明白,只不过是农村人嘛,有些话需要在他们耳边三遍五遍的念叨。
“咱们农村娃娃上学普遍要比城里的娃娃晚一两岁。所以从咱们农村考学校出去,和我四哥同岁或者比他小一两岁的姑娘,现在人家绝大多数还在学校,极个别毕业刚分回县里各个部门上班的那些姑娘,刚去单位,多数一门心思还在考虑着自己的工作和前程……”
张国龙不得不承认,就是这么个事实。
张跃麟给父亲说,他已经托了县里认识的好几个人,在给四哥踅摸刚从学校分来的那些姑娘了。
听他这么说,父亲露出了一点欣喜的神色。
为了让父亲彻彻底底的放心,张跃麟特别自豪的给父亲强调说,本身四哥在他金矿上有股份,分了不少金子,只不过属于任何一个人股份里的那些绝大多数金子,暂时他们没有权利支配,等到一定的时候才会给他们个人。但是四哥的身价也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不管怎么说,还有他的名头,四哥现在娶城里那些姑娘,根本不存在配上配不上的问题。
父亲用眼神在询问张跃麟:是真的?
“绝对是!”
为了让父亲彻彻底底的放心,张跃麟还特意用那种略带一些神秘的口气,压低声音对父亲说:“包括侯东亮现在也完全可以找到城里上班的姑娘,只不过是他没向这方面考虑。侯东明就更不要说了。但是婚姻方面,既然人家看好的对象,我也不能给人家胡乱叨叨。”
父亲是一个聪明人,仅仅是他的这种口气和这一番话,他相信父亲肯定已经明白了他话中深层的意思。
这个时候他看到父亲的神情,彻彻底底的舒展了。
张跃麟说:“过一两年,最多两三年,我会给我四哥好好的找一个好嫂子,帮着他把婚姻大事解决了。到时候他们也不用在咱们村里住,我直接在县城给他们买个院子,或者盖一处院子。到时候你们要是愿意去城里住,也一起去住。”
在父亲激动之余,张跃麟更进一步将相关方面的话语,给父亲解释了一番。
随后,张跃麟又把之前给父亲说的话语,单独给四哥深入浅出的说了一遍。
从这时开始,张跃麟知道至少一两年之内,父亲和四哥在这方面心理上不焦虑了。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五,入手修造厂
腊月二十这天,金矿彻底放假了。人们整整的忙碌了一年,那些工人们即使休假也是轮休而没有彻底的放假,尤其是在这个数九寒天滴水成冰的日子里,工人们即使能赚钱也想休息休息,想回家猫冬,吃肉喝酒去了。
在金矿,人们吃肉是没有问题,但是喝酒是严格限制的,防止他们因为喝酒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事故。好在几年前到今年,张跃麟在这方面从始至终就抓得非常严格,所以万幸的是这么几年淘金下来,直到今天,除了一些小小不言的小事故,还没有发生一起大的事故,这是一个非常少见的奇迹。
今天中午在大帐篷食堂给人们美美的吃一顿炖羊肉,喝一顿酒之后,下午工人们包括张跃麟他们这些管理者,就都要离开金矿了。
关于他们放假期间的安全保卫工作,之前的几天里,张跃麟和三爹张国虎他们几个负责人,还有大大小小的带班工长,包括黄金办在这里几个具体的负责人,早已经出台了一套非常完善的制度。
黄金办的几个代表,还有以张跃麟为首的股东们,经过几轮认真仔细的商讨,选出了一些憨厚朴实的工人看护金矿。这其中有舅舅齐保全,有张家沟张跃麟的几个同学,有兰展文和兰展武。这哥俩可以随时互换看护的角色。有杨过万.高俊杰和牛兵。有王展望选出的几个亲戚朋友。
关于留守人员,在之前的某天晚上最后确定的时候,一些负责人在一个帐篷大会议室,还开了一个小会。
当时黄金办的一个代表主动提出来,要让刘银柱也加入留守部队的行列。
在这件事情上,张跃麟没有发言,因为毕竟刘银柱是他的亲戚,毕竟他之前在这一带的名声并不太好。
这位代表说:“一物降一物。以前刘银柱就是那么一个不着调的人,大家都知道,在这一带的名声确实也不太好,往往干着一些贼喊捉贼的事情。可是咱们不得不承认,现在这人被张队降得服服贴贴。这不,这一年他在这边淘金,指哪打哪,带领着手下的一帮弟兄们干的非常卖劲,从来也没有托死耍赖的时候。更何况,有些时候还就得他带领着一些弟兄们才能镇住场面。”
有一半人没有说话,另一半人也像这位代表一样,说了大同小异的话语。
张跃麟就是其中没有表态的人。
不久,刘银柱被叫到了这个帐篷里。当明白了之前这里人们议论的情况,尤其明白了那个代表的意思之后,刘银柱拍着胸脯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我如果再做出一点点损公肥私,不应该做的事情,我的刘也不姓了,我要头从下走三年。还有,我只要从金矿额外得到一克金子,就从我的股份里扣出十克!”
张跃麟没有说话,只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望着眼前的这个表姐夫。
最后刘银柱拍着胸脯表态说:“我如果言行不一致,做出对不起大家的事情,就天打五雷轰。我现在过的富足有余,有吃有喝,我绝对不会干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怎么说的就怎么兑现。另外不瞒你们说,我要在金矿,没有人敢来捣乱,绝对不会让咱们金矿损失一点点东西!”
尽管人们想放假,想回家猫冬,吃肉喝酒,不过由于大部队放假之后,留下的护矿人员工资会翻倍,而且他们的吃喝都是免费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再加上凡是被选中留下看护金矿的,不用说大家心里也明白,都是被金矿高层信得过的人。他们的身份地位会在无形中蹭蹭提高很多,这样对于他们下一年在金矿的工种啊,工资啊都有极大的好处,所以看样子刘银柱也是非常想当一个留守人员。何况看护金矿的人,过去就有这样的惯例:也可以轮休,并不是二十四小时就盯在这里。
张跃麟说:“姐夫,你是我的亲戚,我没法表态说你去留的事情。不过,大家要是说你留下来没问题,我也没有意见,所以就听大家的吧。当然我相信,你留下来肯定没有人敢来金矿捣乱。”
张跃麟的这一番表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也没有明确的说出刘银柱去留的问题。但是他最后这句话,其实已经表明了他的观点。
别看张跃麟小小年纪,到现在才是一个虚岁二十一岁的年轻人,可是由于他在淘金方面一个个金点子,不断升级换代了最新式的淘金设备,给上面获取了那么多低价的黄金,在县里市里甚至省里某些领导人的心目中,也有着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所以他现在说话一言九鼎。其实在这方面黄金办的那几个代表也是完全看他的眼色行事的,因为他们知道人家除了在淘金方面好像是一个天才之外,又和裴鸿基副县z和林主r私交甚密,这就注定了他在金矿非同一般的身份地位。
随即大家三两句话,就决定了让刘银柱留在金矿的事情。
事后,刘银柱单独去了张跃麟的帐篷办公室给他表态说:“过去别人是在利用我,我没有一点保障,私下里给自己弄点儿好处。后来咱们淘金,这不是给自己干吗?我哪能鬼七六手做那些不该做的事情呢?我私下里做一些鬼七六手的事情,能得到一些好处,但是我心里清楚,那样做对你的影响非常大,对于你和我以后的发展没有一点好处。所以放心,你不愿意让我做的事情,其实你不用说我心里也明白,从现在开始我只会给你脸上贴金。”
张跃麟想对刘银柱说的一些话,都让他自己说出来了,为此张跃麟点了一下头,只是在随便的唠嗑中,给刘银柱意会了几件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和该注意的事情。
刘银柱是一个聪明人,张跃麟话里的意思,他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说放心!
张跃麟心里说,还别说,身边没有这种人还真的不行。刘银柱绝对是一个好赖人,就看别人怎么驾驭他了。这以后他自信,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刘银柱驾驭得服服帖帖了。
晚上,他们一行管理者回到黄金办的时候,裴鸿基副县z和林海涛,已经在这里给他们备下了丰盛的宴席。
这一年淘金的总结,对于明年工作的安排,包括对未来的展望等等,都在这一顿酒宴中一并解决了。
西北人就是这样,吃喝中谈工作,谈工作中吃喝。
本来裴鸿基副县z要留着张跃麟在县里呆一两天,说一二把手正在市里开会,回来还想见见他呢。林海涛也要请张跃麟陪着回市里转悠一圈。但是都被他婉拒了。
张跃麟至少在表面上并不乐意和领导们走得过近。何况他的心里明白,人与人之间彼此好坏关系,与天天待在一起没有太大的关系。有些关系,三五年不见照样是好关系,反倒是一个办公室也可能是老死不相往来。县里的一二把手对他非常器重,张跃麟明白,但是他并不想给别人造成他和一二把手关系走得多么近的一种感觉。
反正张跃麟的心里明白,一二把手包括其他领导,如果真要找他有具体的事,肯定会通过他们的秘书正儿八经给他通知的。
第二天早晨,在王展望的妹妹王凤玲一上班的时候,张跃麟就去拜访了她。
王凤玲现在是边塞县土地所主管土地划拨这一块的一个土地科的科z。前不久给侯东亮订婚的时候,和父亲说完那一番话之后,张跃麟随后返回到县城,就去找过王凤玲。通过这几年他与王展望包括妹妹一家子的交往,他们彼此已经成为了亲人一般的关系。
当时王凤玲听明白了张跃麟的来意之后,就对他说,何必只批几处宅基地呢?
在张跃麟迷惑中,王凤玲给他进一步的解释说,县城东南方向,有一处很大的烂大院,占地有几十亩,是过去大跃进的时候县里在那里大炼钢铁的一处工地。大炼钢铁失败之后,县里紧接着就在这里成立了一个拖拉机修造厂,也像全国好多地方那样造拖拉机,但是几年以后也失败了。后来县里就在这里生产了一些犁铧子等农具。
可是由于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个所谓的厂,居然还有二十多个正是编制。县里现在想把这个包袱甩出去,就是说想把这个大院对外出售了,但是同时也要把这二十多个人的工资福利等等,从此与县财政剥离,让购买这个大院的人来支付。
这是一个惊人的好消息啊。这个地方虽然拿当时来说是整个县城的郊外了,但是拿张跃麟的眼光来考量,目前巴掌大的县城,向外扩张是早晚一天的事情,也许用不了三五年,这个所谓的郊外就被县城包在了中间,而这么多土地将来可利用的价值非比寻常。为此他当时想也没想就说,他想接手这个大院,也来负责这二十多个工人工资福利的事情,让凤玲姐抓紧在这方面替他考虑吧。
这次张跃麟来到王凤玲办公室,王凤玲惊喜地给他说,上次他们说的那件事情,让张跃麟尽管向这方面努力吧,应该没有问题。因为据她所了解的情况,县里的主管领导,目前巴不得把这个包袱赶紧甩出去,只要有人想接手,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关于这个烂大院接手之后的麻烦事,和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王凤玲也凭着她的经验和认知,站在一个姐姐的角度而非一个土地所的公职人员的角度,给张跃麟说了一番。
张跃麟略加思考之后对王凤玲说:“有利有弊。虽然我没有深刻思考这方面的事情,但是我想利大于弊,姐,我准备接手了。”
相关方面的事情,两个人又一项项深刻得分析了一番。最终的结果是,不仅是张跃麟,包括王凤玲也认为可以接手。
从王凤玲办公室出来以后,张跃麟又去了林海涛那里,说了他要入手修造厂的意思。
林海涛在吃惊的同时说,他不懂,只要跃麟认为合适,他就会和上面帮助他沟通协调,来促成这件事情的。
张跃麟又给林海涛展望了购买这个大院之后他要做的事情:如果县里同意,他要和县里某个机构合作,将这里改造成一个物资供应市场,下一步机械厂所用的所有原材料,都由这里来给提供。
随后张跃麟给林海涛说了一番他大脑里不成熟的一套整体规划和思路。
他后来说的这一番话,让林海涛一下子来了兴趣,林海涛拍着大腿说,太好了,这样做首先下一步他能充分利用这个大院,应该也能让这里火起来。
随即,林海涛又陪着张跃麟去拜访了裴鸿基副县z。
……
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张跃麟和张跃堂,还有刘振武.侯东明和李耀华他们几个人,被请到胡雪芬老师家吃喝热闹。
按照胡雪芬给张跃麟的说法,这是他们“全家人的意思”。
不用说张跃麟也明白,肯定是他们全家人的意思,他当然明白,这其中主要也是兰黛佳的意思。
兰展文和兰展武,是腊月二十一下午,与三弟兰展基和妹妹兰黛佳回到他们家的。兰展文准备回来收拾一下,拿点东西,过完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就去李四壕金矿看护金矿。然后等到过年那天,由弟弟兰展武去金矿把他换回来过年。其实这换与不换也不是他的意思,主要是家里人和弟弟的意思。
金矿留了那么多看护的人,大家天天在一起吃喝热闹,想睡到几点就几点,其实对于他们这种没有成家的单身汉来说,这是一种非常悠闲快活的日子。何况又能挣双份工资,何况本身留在金矿的人都是人家信得过的人,所以……
说到他们各自对象方面的事情,兰展文兰展武都是那种很不在意的口气给父母和弟弟妹妹说,只是他们现在还不想过早的结婚,其实只要他们愿意,现在有的是合适的对象。
这俩小子给家里人说的煞有介事,让家里人没有丝毫的怀疑。在母亲的追问下,弟兄俩还略有一点不好意思,藏头露尾的给母亲说了现在与他们略有一点“刮达”的对象的情况。
兰展文今年二十四岁,兰展武二十三岁。要是按照农村人的标准来说,需要赶紧给他们成家立业,可是要是按照城里的标准来说,还不算大,再过一两年给他们订婚结婚一点也不晚。
这俩小子给家里人说的与他们有联系的姑娘,家里人都知道,那是邻村中学,同样是两家公派老师的姑娘。现在她们都在县城里有正式工作。
这哥俩说的这个消息,让他们一家子都是非常开心和激动的。他们各自说的姑娘,分别都是他们曾经初中的同学,可是他们早早的辍学混社会,人家却好好的读书,都考了中专分配了工作。
父母和弟弟妹妹都知道,如果不是他们哥俩今年在金矿干的那么得心应手,工资又那么高,就他们无业游民的身份,绝没有和那两个姑娘走到一起的可能。
说到这方面的事情,那么不用说,全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他们需要感谢的一个人张跃麟。
过去母亲曾经如何在课堂上将睡梦中的张跃麟拉着耳朵拽起来,包括她说的那一番伤到骨头的话语,兰展文哥俩当然都知道。为此之前这哥俩在和母亲的交流中,隐隐的透露出了这么一层意思:其实过去母亲给人家当老师的时候,对人家并不好,可是这以后人家不计前嫌,还那么敬重她这个老师,这么招呼他们哥俩,真让他们有些不好意思啊!要知道人家现在都是县里一二把手的座上宾,那些副县z见了他都是客客气气的。
这次回来,两个儿子又说到这方面内容的时候,胡雪芬愣愣地望着他们说:“那么你们说让我咋办?我总不能给张跃麟当妈吧?”
在全家人猛然感觉到,胡雪芬为什么忽然能说出这么唐突的话语的时候,兰黛佳跳起来拍着巴掌说:“可以可以,怎么不可以呢?至少你可以给他当个干妈,这样也能把你曾经对人家的冷漠弥补弥补啊。”
几年以后,当胡雪芬真的“成为了”张跃麟的“妈”之后,某天兰黛佳悠悠的对张跃麟说,这是早已经注定了的事情。实际上在这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她妈偶尔会出现一种思想混乱的情况,她嘴里念念叨叨的,好像都是张跃麟家里的人名,说着他们家里的事情。所以后来她妈“成为了”他妈,是有根源和基础的。
当然在张跃麟认为,这一切一切的根源,可能都在于那个三十晚上,他亲眼看到母亲的身影进入了胡雪芬老师家门的结果。
当时胡雪芬在又惊又喜中,还略有一点羞涩的说:“我想给人家当干妈,人家还不一定愿意认我这个干妈呢。到时候那可是把老娘羞死了。”
兰黛佳赶紧用那种嬉皮笑脸的话语给母亲说:“那有什么,何必非要口口声声把干儿子干妈这些让人尴尬的话抬出来呢?你就多表现出一点母爱,多关心点他,经常把人家请来吃吃喝喝,表现得就像一个妈,那不就自然而然的你就成了他的干妈,他就成了你的干儿子了嘛。”
兰黛佳表面上是在给别人帮忙,实际上是在一步步巩固着自己的阵地,给自己创造着千载难逢的机会。
兰兴华老师是一个憨厚朴实的厚道人,他一般不参与家里的家务事儿,老婆孩子们共同决定的事情,也可以完全代表他的意思。
因为以上这些原因,所以腊月二十二这天晚上,用兰展文和兰展武的说法,他们一家子想把张跃麟和几个同学请到家里“过小年的宵夜”。这个时候这哥俩压根就没想到,他们一家子这种举动,实际上潜移默化的,是给妹妹创造着与张跃麟见面的机会,为他们日后走到一起提供了条件。
这天晚上在吃喝热闹的过程中,胡雪芬给张跃麟他们几个人端茶倒水,和他们拉家常,说着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她的言谈做派不像一个老师,真的倒像是一个母亲在照顾着自己的几个孩子似的。
张跃麟也在心里想,这个曾经阿庆嫂一般的女人,怎么越来越没有过去的那种雌威了,真给人一种慈母一般的感觉。
五月份与兰黛佳相聚到现在,中途在韩根发大院与兰黛佳见了两次面,到现在张跃麟至少两个月与兰黛佳没有见面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每次见面,都能给张跃麟一个惊喜,总的一句话她越来越苗条越来越漂亮了。
有感于这一家子对他的热情招呼,在吃喝热闹的中途,张跃麟给这一家子说,下一步兰展文和兰展武结婚的时候,在县里住房的问题就不用考虑了。
当时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让胡雪芬一家子都吃惊不已的在望着张跃麟。因为他说的住房这个事情,当时和几十年以后,对于一般人来说都是一件大事中的大事。甚至今晚和他一起来这里赴宴的几个哥们,也在吃惊地望着他。
难怪啊,因为相关方面的事情,至少到此为止他还没有给身边这几个哥们说呢。
张跃麟说:“我初步设想,明年春暖花开以后,把县里原来拖拉机修造厂的大院,改造成一个农贸市场和物资市场。同时也要盖一些家属房。到时候我给大哥二哥每人分一套里外间的住房。”
草原深处《脑语者》上部三十六,天机不可泄露
张跃麟这以后和这一家子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要无法控制的,给这一家子许诺这样那样的好处,展望这样那样的希望。
这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感觉到曾经的这个老妖婆越来越表现出来的慈母之爱,还是因为她家的那个精灵古怪的小美女,还是因为去年三十晚上看到母亲的身影,进入了他们家的家门?亦或是这个老妖婆曾经与他说过的那一番“同道中人”的话语?
给人家说过这样那样的好处,展望了未来之后,不用说人家当然是非常高兴开心的,快把他当活神仙一样对待了。可是事后不得不说,张跃麟或多或少的还是有一些自责和后悔的。
来而不往非礼也,当晚张跃麟说,明天他要请胡老师一家子到他们家吃饭。
胡雪芬当时就痛快答应了。不过她说,因为“他们家情况不一样”,请人吃饭“汗手汗脚的”,所以她要去给帮忙做饭。
二十三这天上午九点半,胡雪芬就带着姑娘兰黛佳,还有张家沟和她一起教书的一个姐们赵秀花,去张跃麟他们家里给做饭了。
胡雪芬这么早就领着姑娘,还有同事加闺蜜赵秀花到了张跃麟他们家,还是让张跃麟有些吃惊,也有些承受不了。
大冬天的九点半,张跃麟他们家也是早晨刚起来,刚吃过早饭,中午请人吃饭的所有东西还没有开始准备呢。所以人家赶在他们还没有准备之前就来给他们帮忙,让张跃麟他们一家子还是有些尴尬,全家人一下子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模样。
不过张跃麟毕竟是一个人情已经非常练达的人了,他一边招呼着三位客人,一边赶紧让六弟给沏茶倒水,还对人家憨憨地笑了一下,一摊手说:“看看我们这个家……唉,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了!”
张跃麟的好多意思虽然没有用语言明确的表达出来,但是他的神情和语气里所表达出来的深层含义,来人完全理解:家里没有一个女人就是这样的情况啊……我们家请你们吃饭,还要你们这么早就赶过来给我们帮忙,这都是因为我没有母亲的原因啊,你们让我的心里非常感动啊,请多多的包涵和理解吧……
张跃麟的身份地位摆在这里,所以事实上对于来人来说,仅仅有他这一番真情流露就可以了,不需要他过多的解释什么了,所有的一切来人都能够理解和包容。
不用张跃麟说什么,当时在地下打了两个转转的四哥,立刻就去喊三个嫂嫂去了。
家里突然来了三个平时来往并不多的女人,让张国龙显得又惊又喜,从而有些不知所措。在当时的农村,家里没有女主人的人家,似乎就像有什么忌讳似的,本来就缺少女人味儿,除直系亲属之外的其他女人,像是躲避瘟神似的,尽可能的躲避着这家人家,从而这会儿家里突然之间出现了三个女人,让张国龙有些手足无措。
兰黛佳对张国龙一口一个叔叔,喊得那么甜,那么亲切,就像自己家的亲侄女似的。
胡雪芬赶紧给张国龙解释说,跃麟给他们家帮了好多忙,解除了他们家的后顾之忧,人家又有情有义,说今天请他们来这里吃饭,她干脆也就不客气了,约着赵秀花早早的就来给做饭了。
张跃麟赶紧给人家说着感谢的话语。
张国龙和她们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几句话,就赶紧去南房找那些猪牛羊肉,准备做饭吃吃喝喝的东西去了。
张跃麟知道,其实父亲也是顺便躲出去了。
胡雪芬在原地转了一圈,把张跃麟他们家四周打量了一下,显出了略有一些遗憾的神情说:“唉,家里缺个女人啊……”
张跃麟无奈地摊摊手说:“是啊,情况你们都知道,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时候,六弟张跃前和妹妹帮着来人端茶倒水的事情已经做完,张跃麟示意六弟,到隔壁四哥那边忙他学习的事情去吧。张跃前和来人客客气气地打了一声招呼就去那边去了,其实这也是张跃麟隐形的想让妹妹领着兰黛佳过那边待会儿。
但是不,小美女才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他呆在一起的机会呢。这是只有张跃麟能够明确的感觉出来的。在张跃麟与两个大人.长辈加老师说这些方面话语的时候,兰黛佳拉拽起张丽华的手,立刻给打扫开了房间里的卫生。
不多一会儿,三个嫂嫂也都匆匆忙忙来到了这里。
有自家三个嫂嫂,再加上有胡雪芬和赵秀花帮忙,张跃麟家今天中午这顿宴席,还用考虑什么呢?
在忙活做饭的过程中,三个嫂嫂都七嘴八舌的对胡雪芬她们说,其实能请来胡老师一家子吃饭,包括能请来赵老师吃饭,家里就很高兴了,根本就不用她们来伸手干活。
胡雪芬和同事赶紧说,没事没事,大冬天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能来给帮帮忙,她们也很高兴。
赵秀花老师特意给大家把话说的明明白白,她就是单纯来给帮忙的,中午她不在这里吃饭。
作为一家之主的张跃麟,这会儿当然不能任由人家把这种话继续出溜下去了,他在赵秀花第一次说这一番话的时候,就立刻站出来正儿八经表态说:“平时想请赵老师来家里吃一顿饭,还没有一个理由和机会,正好赵老师能陪着胡老师来家里做客,又给帮忙,中午这顿饭赵老师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吃了我们家里人才感觉到高兴了,要是不吃的话,嗨……那就……”
还没等张跃麟把这句话彻底说完,正在忙活收拾家的兰黛佳返身就对张跃麟说:“哥,你的意思是说,赵老师要是今天中午不陪着我妈吃这顿饭的话,你就感觉到有些对不住人家,甚至感觉到你们家都没有资格请人家吃一顿饭,是不是?”
张跃麟说:“我的话都让你这个精灵古怪的小家伙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兰黛佳和张跃麟这一番对话,引得屋里几个人都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赵秀花只好开心不已地说:“既然你们把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为什么要不留在这里吃一顿饭呢?以后只要张跃麟请胡老师吃饭,只要她来给帮忙,不要说她叫我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就会主动来给帮忙的!”
兰黛佳扮了一个非常可爱的鬼脸,趁机用那种怪声怪调的腔调对张跃麟说:“哥,你要小气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你只要不小气,我认为作为一名在事业上已经小有成就的学生,一定要抬举他的老师,这是一种不忘本,能够让他继续再创辉煌的做法。具体的说来,每年至少要三五趟的请老师来家里吃饭。至于说我吗,哈,当然,必须也要来蹭饭吃的!谁要是心里不痛快,看我这个小拳头不打在他的身上,让他讨饶才怪呢!”说话间,兰黛佳居然伸出一双粉拳头,在张跃麟的臂膀上嗵嗵嗵的敲打了开来。
兰黛佳的这一番举动,任何人都认为她就是一个活泼开朗,说话不拘小节的一个小女生的肆意妄为,而没有想到其他的。唯独张跃麟心里明白她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她主要是想通过张跃麟与大人们之间密切的往来,从而给她创造一个多和他见面,用这种灯下黑的场景,给她制造一个表达内心感情的机会。
面对这么一个几年以后会让他狠狠的啃咬的青苗,还是那种让他非常动心的青苗,张跃麟还能说什么呢?更不可能拒绝,只能顺着她给设定的这一套套路,义无反顾地往前趟了。
张跃麟淡然地笑了一下说:“咱们当地不是有一句话叫做一家人情两家难吗?你们也知道,现在人们的生活都好了,家里猪牛羊肉很多,不缺吃不缺喝,但是……唉,我们家稍微缺点人气。以后逢年过节,我都要把你们请来家里做客红火热闹的。”
兰黛佳一时间激动不已地说:“哥,我代我妈和我姨谢谢你!你以后就应该多多安排请客的事情。只要你安排,谁敢不给你面子不来赴宴,看我怎么收拾他!我妈要是敢有一点点装大,我就会在家里教训她说不识抬举,不懂得人情世故。她要感觉到吃喝落下人家亏欠,也可以经常把人家请到我们家吃喝啊!”
张跃麟已经看出来了,他未来的这个小媳妇儿,只要逮住一点机会,就要见缝插针的创造一个以后他们之间多见面多联系,多吃喝热闹的机会。而除了他,所有人都被装在了鼓里。
本来胡雪芬的嘴很刁,平时也是一个至少在嘴上不让人的人,可是近这一两年她在闺女面前还不得不甘拜下风,因为闺女的思维太敏捷,而闺女的嘴也不比她差一点点。
第二天上午,张跃麟特意备了一些好烟好酒,去村里的“二宅先生”尚天宝家里,拜访了尚天宝。
“二宅先生”尚天宝热情地招呼着张跃麟上坐喝茶。
在他们唠嗑的过程中,家里人或许已经看出了他们要有机密事情谈,就陆续躲出了他们待着的这间客房。
看到他们家人离开了这间屋子,张跃麟立刻就与尚天宝说了他此来的目的:“我妈失踪的这五六年,我们家里所有人都过得很煎熬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张跃麟的声音都有一些哽咽了。
“二宅先生”尚天宝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在望着张跃麟。
张跃麟继续说:“我今天来,是想讨教讨教你老人家,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呢?我妈活着不见人,死了没有尸体,灵棚没法搭,墓穴没法挖,没法安葬……逢年过节没法上坟烧纸。今年七月十五之前,我准备上坟的时候,就想来问问你老人家,我们该怎么办?但是当时我忍住了。今年过年之前,我实在忍不住了想来问问你老人家,我们怎么办呢?能不能在我们的坟地,或者别处什么地方,给我妈烧几张纸?”
“二宅先生”尚天宝还是没有说话,而他这时的眼神里,有一种让张跃麟感觉到非常陌生甚至有些害怕的光泽。
时间大约过了两三分钟。而这个期间“二宅先生”尚天宝看上去就像泥塑石雕的一般,一动不动坐在他家地下的桌旁。
张跃麟真的有些害怕了,眼前出现的这个情景,完全超出了正常人的理解范围。就在他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办,是继续问他这些话呢,还是赶紧离开这里的时候,“二宅先生”尚天宝忽然说话了,但是他说话的声音似乎不是从他口里发出来的,而是另外一个非常陌生的声音:“你不能那样做,因为你妈没有死,她还活着。”确实,尚天宝口里说出的这个声音,完全不像他的声音,而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张跃麟从来就没有听到过的声音。
张跃麟一时惊喜不已,甚至已经泪流满面了。神仙说的这句话,让他太高兴太激动了!
张跃麟忽然想到,这是尚天宝“下神了”。眼前和他说话的,压根就不是他本人,而是某一个看不到的神。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张跃麟赶紧像当地人们普遍的那种做法,面对神灵必须要赶紧给下跪磕头一样,跪下来给尚天宝咚咚咚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流着激动而幸福的眼泪,非常虔诚的问道:“那么请问你老人家,赶紧给我们这些肉体凡胎指一条明路吧,说说我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她老人家几年前的那个下午离开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去往了哪里?我们现在去哪里才能寻找到她老人家呢?”
尚天宝还是用刚才那种陌生的声音说:“天机不可泄露。你不能寻找,你也寻找不到。你也不能给她烧纸。你只在一些给死人烧纸的日子里,在你们家的柜顶上,给她上三炷香,祷告一下就可以了。记住你妈还活着,她还会回到你们家的。另外你要替你妈多多的行好积德,不要爱惜钱财,到时候自然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猛然间,张跃麟感觉到此刻意想不到的打开了一道人与神之间沟通的“神路”,所有之前他想知道但又无法知道的事情,在这一刻都有了获知的渠道,为此他赶紧一边虔诚的给人家磕着头,一边祈祷一般请教着人家,关于母亲的一切。
但是从这一刻开始,“二宅先生”尚天宝又像之前一样,闭口不谈,又给人一种泥塑石雕的模样。但是张跃麟不死心,还在磕头的过程中,絮絮叨叨的问着人家。但是始终无果。
直到一两分钟以后,尚天宝的整个身子猛然间一激灵,似乎是从睡梦中清醒了一般。
张跃麟不死心,试图还想从他口里得到一些什么。但是这时的尚天宝一边对他微笑着,一边摇着头说,他哪知道啊。
张跃麟知道,他已经不可能从尚天宝的口里,得到任何关于母亲的消息了。不过对于他来说,其实已经知足了。
尚天宝随后用现实中的“人话”,还是与张跃麟交流着关于母亲失踪这方面的事情。虽然他这时的“人话”和刚才的“神话”,说话的口气包括他的神情动态天壤之别,不过基本的意思是相同的:母亲还活着,不要寻找,不要难过,行善积德即可。
从尚天宝家出来往他家走的路上,张跃麟的胸中豁然开朗,心情也非常好。
这五六年,因为母亲的失踪,其实他们家族包括至亲的那些亲人们,胸中非常压抑,逢年过节大家也没有心情张灯结彩的过节,即使表面上做了一些过节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张跃麟的心里清楚,那甚至是亲人们互相在欺骗着对方,以此来掩盖着心中的痛苦。
但是不,今年或者是从此以后,张跃麟要改变这种做法。从今年开始,他要和身边的这些亲朋好友们,张灯结彩,红火热闹的过每一个节,要以此来迎接,母亲的归来,也要庆贺母亲“还活着”的这个天大的喜讯。
回到家里,张跃麟给父亲和兄弟姊妹们,藏头露尾的说他去“二宅先生”尚天宝他们家了。
“二宅先生”尚天宝是一个非常聪明,为人和善,让人特别尊敬的老先生。在人们的传闻中,似乎他的祖上就是一个能沟通人和神道的这么一个走阴阳两道的人。这种人,历史上在西北的农村直到若干年之后一直存在。他们是真有一种能够沟通人和神之间“神道”的一种能力,还是以此来骗吃骗喝,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尚天宝的父亲,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在给人们说书的时候一闭眼就离开这世界,人们也说不清楚。这又是一个饱读诗书,通晓三十六计和孙子兵法等等兵书的一个智者和说书人,是一个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大约从张跃麟五六岁开始,和刘振武他们一帮毛孩子,每天有多一半时间,就是围拢在尚天宝的父亲身边,听他讲各种各样的古书。这样的日子,差不多持续了十年。直到张跃麟母亲突然失踪的一年前,尚天宝的父亲在给村里人说书中溘然长逝,这种听书的日子才结束。
没想到若干年后,尚天宝的父亲曾经的这种“纸上谈兵”的韬略,却让张跃麟运用到了实践中,而且信手拈来到了一种炉火纯青的地步。后来张跃麟想,这父子本身就是有异象的人。
类似尚天宝这种人身上是否有某种神秘的力量,一般来说用时间慢慢也能验证一些。当然操持这种神秘力量的人,他的人品人格也是让人们是否相信他具有这种神秘力量的一个关键因素。
“二宅先生”尚天宝谨言慎行,从不给人们胡乱说一些虚妄之词,他为人坦诚,做人厚道,这就给他的这份没有工资待遇的神秘职业,起了一个非同一般的背书作用。所以村里的人们包括周围十里八乡,但凡最终能够从他的口里得到一些话语,人们还是非常相信的。
为了让父亲和家里的弟兄姊妹们彻彻底底从内心里高兴起来,张跃麟将刚才拜访“二宅先生”尚天宝的内容,只要是父亲和弟兄姊妹们能够接受的,全部藏头露尾和用一些比较隐晦的语言给他们说了。
父亲和弟兄姊妹们,都在吃惊的听着他叙说着这些内容。
为了让家人从内心里相信他说的这些内容,张跃麟还把尚天宝“下神”,以及“神”说的那些话语,非常巧妙的给他们意会了一下。
为了借助这股力量达到他想期望的目的,张跃麟还额外的加了这么两条内容:神让父亲从现在开始,一定要高兴快乐起来,只有这样才能够迎接母亲的回来;也让六弟和妹妹必须要拼了命的读书。这也是能够迎接回来母亲的一个必不可少的环节。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给加了这么一句:弟弟妹妹都能够考上他们理想的好大学。
兄弟姊妹们不用说,为张跃麟的这番话,一下子就欢呼雀跃了。
就是父亲那么一个一直以来沉默寡言,不善言谈的人,也露出了明显的惊喜之色。
不过为了遵循“天机不可泄露”的原则,张跃麟还是非常严肃而隐晦的给家里人表达了他的意思:所有这些情况,仅限于家里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好坏就不要对外面说了。
李玉岿(网名,草原深处),1966年生,内蒙古包头市人固阳县人,包头师院中文系八九级毕业。经营私人企业,曾任私企老总多年。对西部草原文化有着深入透彻的了解,对乡村草原有一种痴迷的向往。所描写的草原场景带着浓郁的草原气息。著述过大量带有浓郁草原风情的小说和散文。
已完成312万字的都市长篇小说《龙行兵王》,与喜马拉雅签约,目前由著名演播思有为演播,喜马拉雅正在热播中,点击下载量已经超过三百万,好评一片。宏大,纵横,舍我其谁(一度进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45名)。
另外一部300万字的长篇小说《地平线国界桩》(龙行兵王的姊妹篇)在《龙行兵王》演播完毕,就会在喜马拉雅重磅推出。
此外还著有300万字长篇历史传奇小说《漠上风云》,《李玉岿散文集》,165万字的历史传奇小说《最后的党项》和300万字的都市逆袭小说《脑语者》。
由懿红演播的《最后的党项》目前已经在喜马拉雅投放,好评如潮,精彩纷呈,具有着浓郁的草原特色(一度冲入喜马拉雅畅销榜第13名,而且持久的霸榜,直到九月份,还在榜单内)。
由懿红演播的《漠上风云》也已经在喜马拉雅顺利的推出,好评和点击量都很不错。
《脑语者》,也与某公司签约,目前正在灌录中,随后就会在喜马拉雅隆重推出。
此外《最后的党项》和《脑语者》正在起点中文网滚动投放着文字版。
目前正在完成另外一部计划三百万字的长篇小说《狂荡青春》已与番茄签约,在番茄投放,并且在今日头条可以搜索阅读。
截至目前为止,著有1650万字小说和散文。自诩码字快手,日更一万字。
作者微信Liyukui5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