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文学连载）

       风风火火闯九洲

       文／南秀山

      改革开放 后，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古装传统戏又重新搬上舞台。  

      1979年6月的一天中午，豫剧表演艺术家朱勤堂被郑集公社业余剧团聘请当导演，因无人胜任团长职务，朱老师就向主抓剧团的宣委说：“我给您推荐个人，这人是我的徒弟，有领导工作能力。”在朱老师推荐下，韩爱勤就辞去孵化小鸡技术员重任，到郑集剧团任团长。  

       三个月后，正当韩爱勤带领剧团在李老家演出时，突然山东单县豫剧二团来个人，他找到韩爱勤说：“我是单县陈马庄公社领导派来的，专门请你到俺剧团当团长。”韩爱勤说：“你认识我吗？”来人说：“是听朋友介绍的，再说朱老师曾在俺那里教过戏。”谈话间，朱勤堂老师来了，他笑着说：“爱勤，你去吧，单县豫剧二团比较大，人也多，戏箱也新，很正规，是你施展才华的好地方。”韩爱勤动了心，郑集剧团辞职后，不两天，他就去了单县豫剧二团。上任之前，他首先向公社领导提出三个建议，他说：“既然领导信任我，把我从河南请到山东，虽说虞城与单县只有一河之隔（黄河故道），总算两个省。我建议，第一，剧团一切事务由我一人领导；第二，演员由我当家分工；第三，剧团需要增添设备，公社领导要大力支持。”公社张宣委和杨部长互相看了看，连连点头笑着说：“好，我们答应，保证大力支持你的工作。”“既然领导信任我，我一定把剧团领好，唱出名气来，我先签订一年合同，不中我就走人。”谁知韩爱勤一干就是三年，他领导的这个剧团不但唱红了山东单县，也唱红了河南商丘、安徽砀山。   

      1982年底，韩爱勤又到处聘请山东、河南、安徽等一些业余剧团的名演员，扩大剧团人马，增强剧团业务，提高剧团声誉，抱负着一个远大理想，决心带领剧团闯天下，他亲自出马，到河北省邯郸市一些乡镇联系台口，签定合同。  

      1983年农历正月十三日下午，在单县一个庙会刚刚结束后，韩爱勤在舞台上向全体演员讲话说：“我们也不在家中过元霄节了，今天晚上咱就起程远行，到河北邯郸沙河县去演出……”这时，却有演员提议在走之前先评分（演员工资多少是按分的高低来计算的）。韩爱勤一想也是，根据表演艺术水平应该工资分明（当时业余剧团演员是评分发工资，最高为10分，工资按分计算）。剧团有50多人（包括乐队）分成5个组，自由结合，拉组评分。谁知这些略有名气的演员各有一帮人，分组讨论时，各评各的近人，评分结束后，会计把分数如实念给爱勤听，爱勤越听越不公平，他便生气地说：“简直是胡闹，统统不算数。”会计说：“再重评吧？”“不评了。”“不评，大伙会愿意？”“你别吭声，一切听我安排。”评分结束没有公布，有几个演员意见很大，问会计，会计不当家，找团长，团长不在，有人说：“团长抱着葫芦不开瓢，不知又想啥点子哩。”还有人说：“团长不公布分数，我们就不去邯郸……。”天已经黑了，大家都打好了行李等待着。大约8点左右，单县汽车队的一辆带拖挂的解放牌汽车开来了，两盏车灯照得大街通亮。汽车到了，韩团长也到了，他命令剧团的十几名小演员把所有的行李全部装上车，接着又装上戏箱。一些老演员都瞪了眼，个个莫名其妙地望着韩团长闷不作声。这时，韩团长命令人员赶快上车，今晚起程，明天到达邯郸再公布分数，全体人员上车后，汽车发动了，连夜向河北邯郸驶去。

       第二天下午2点，汽车到达了邯郸市沙河县八里庙村。卸车后，韩团长让大伙在村礼堂先布置舞台，自己去找村支书联系。谁知张支书到乡里开会还没回来，就在韩团长返回的路上，有一个演员告诉他说：“韩团长，今晚的戏难演成。”“咋哩？”韩团长问。“你刚一走，团里就暴啦，他们说不公布分数就不演戏。还有人赌咒说，今晚谁要演戏就是尼姑养的……还有人说，他这个凉胡子团长，还想耍咱这插野鸡毛的山大王（因有几个老演员任过团长）真是有眼无珠。老魏还说他要走，等你回来就借路费……”韩团长听后没吭声。回到村礼堂里，在舞台上走了一圈，看着大伙都各自坐在自己的行李上抽着闷烟。这当儿，韩爱勤马上回到后台，顺手抓起一杆戏枪，转身走向前台大耍一阵后，把戏枪一扔，一声不响地走了。韩爱勤再次来到张支书家里，俩人热情地谈了一阵后，韩爱勤说：“张支书，俺团老魏在河南，、山东、安徽是出了名的红脸王，还曾获过金奖。”他的“火烧纪信”这出戏最拿手，今晚夜戏，您最好点他这出戏。群众要是听中了，就天天点他的戏。那好，今晚头场戏就先唱“火烧纪信？”韩爱勤点着一根烟，吸了两口又说：“张支书，听说老魏在闹情绪，刚来就想回家，您要千万留住他，不能让他走，在剧团他是台柱子，他要走了，戏唱不好，群众有意见，我丢人，你张支书也跟着不光彩。”那是、那是、韩团长，你看咋个留他法？“我去找他谈心，他要是执意要走，我就领他找你借钱做路费，你给他来个驴推磨，把这几天戏唱完了再让他走。”

      为了留住老魏不走，韩爱勤和张支书就暗地订了个“困人计”。韩爱勤回到团里，专门找老魏谈话说：“魏团长（业务团长）听说你家中有事想回家是吗？我同意送你二百块钱路费。走，我领你先到村支书家去借钱。”老魏便随韩爱勤一同来到支书家r里，说明情况后，张支书说：“我家没有钱，会计去县里办事还没回来，等明天吧？”韩魏二人只好回了剧院。就在回去的路上，八里庙村的大喇叭响了，张支书在广播里说：“各位群众，今晚咱村有夜戏，由河南红脸王魏团长主演《火烧纪信》，欢迎大家光临。”这时，韩爱勤笑着对老魏说“魏团长，听见没有？村支书都已经报了你的剧目，看起来今晚你要先登场打头炮了。”“第一场咋能先唱这个戏？”老魏不解地问。“他们不忌讳，咱更不忌讳。”老魏出于无奈，当天晚上只好化装登台表演《火烧纪信》，并演得很成功，赢得观众的阵阵掌声。

      老魏又一连几次到大队找会计借钱回家，会计都外出没归，老魏只好安心演戏了。剧团在这个村一连唱了五天戏，群众听中了，要求再续两天。一连七天，场场满院，就在最后一天演出结束的时候，韩爱勤团长在舞台上给演员开会说：“我是个大老粗，但能把你们这些山大王请来捧我的场，真是三生有幸，我谢谢大家。这村合同是五天戏，唱了七天，为什么？这说明咱唱得好，群众听中了咱的戏，这也说明大家互相努力配合，才赢得观众欢迎，下一个台口是孟上，请大家团结一致，齐心合力在这里唱红唱响，更上一层楼。”韩爱勤话刚一落音，突然响起一阵激烈地掌声。韩爱勤摆了摆手，又严肃地说：“中国有句俗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团五十多个人，也算不小的一个团体，大家说没有纪律行吗？下面我约法三章，一、戏不演完不准借钱；二、任何演员都不能耽误演出时间；三、不准闹气，谁再撂担子说走就扣罚工资。”大家看着这位大老粗团长，讲得有板有眼，条条是道，不由暗自赞叹。 

      从正月十四日在邯郸沙河县八里庙开始演出，一个台口紧接一个台口，一连唱了四个多月，越唱越红火，一直唱到麦收前夕才停止演出。工资按分提红，演员个个乐意，都说还是韩团长会领导，就连开始闹情绪的魏团长也高兴地说：“我走南闯北，从没服气过谁，这回我算服气你韩爱勤了。”演员工资结算后，韩爱勤才带领剧团凯旋而归。

       1983年，虞城县利民乡重新成立剧团，有人建议，要把韩爱勤从山东请回来，说是不能让家乡人流落山东。经过几次去请，韩爱勤不得不离开已有三年多感情的单县豫剧二团，回到家乡利民剧团任团长，他在利民剧团又一连干了三年，后又被商丘市中州豫剧团聘请任团长。改革开放的春风拂遍全国各地，    

       一些农民都慢慢富起来，韩爱勤一辈子热爱文艺，领了十几年剧团，却没有积攒分文钱。三个儿子一年年长大了，上学、找工作、盖房、娶媳妇都需要钱去支撑，这些问题又不得不去让他思考。他决定退出剧团，外出打工去挣钱。 

      1992年6月，他带着刚满18岁的小儿子乘上西去的列车前往新疆乌鲁木齐市去打工。那时他腰包里仅有30块钱。到乌鲁木齐后，他和儿子住在人家一个废工棚里，利用仅有的30块钱去商店批发刮脸刀片，再到市场去零售，有时卖的钱不够父子俩吃顿饱饭，整天饥一顿饱一顿的。一年后，韩爱勤在新疆混熟了，认识几个朋友，他凭着自己搞过建筑技术，就承包工地，一连当了五年包工头，积攒了十几万元。后来，他又创办一个小型饮料厂，又成了企业小老板。他又为儿子先后安排了工作。韩爱勤一生风风火火闯九洲，年近花甲的他，对着镜子端详了一下自己的面容，有皱纹了，有白发了，自己老了吗？他大喘一口气，感到身上的包袱轻松了。俗话说：人到老年想家乡。韩爱勤突然怀起想回故乡的念头。  

       2001年秋后，他把新疆辛辛苦苦创办的小厂子转让给别人，自己就带着老伴返回故乡……

作者简介

南秀山，河南省虞城县利民镇人，商丘市作家协会会员，商丘市淮海战役研究会会员，商丘市政协文史委员，虞城县炎黄文化研究会利民分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利民镇档案室管理员。曾任《京九博览》《黄淮评论》《商丘党史》《商丘工作》《少年素质教育报》《安全教育周刊》等报刊特约记者。当过民办教师，当过煤矿工人，现任利民镇政府通讯员。自1995年以来，在县市省等级报刋上发表新闻报道800余篇；发表小说故事，散文杂文，诗歌曲艺，通讯报告文学300余篇；发表摄影报道58幅。有十余篇作品曾获奖，特别是采写的《故道村官》《梨园情歌》《从坎坷路上走出来的人》三篇报告文学，相继发表在《京九博览》《黄淮评论》《文化商丘》三家杂志上，2008年与2009年两年两次被第十四届与第十五届“中华大地之歌”征文评选组委会分别评为一等奖，在2008年11月9日与2009年11月20日连年两次出席北京人民大会堂颁奖大会。两年两次在人民大会堂东大厅同国家1有关领导人及全国参会代表合影留念，同是还与毛主席的孙子中国军事科学院战略部副部长毛新宇单独合影。2017年12月又出版一部文学作品集《忠魂》一书，约60万字。